第113章 順藤摸瓜
“皇上,梁大人求見。”華瑞通傳一聲。
“梁大人?”南榮玄桀放下書籍,說:“傳。”
“傳梁大人覲見。”華瑞高喝一聲,梁仁奕彎著腰畢恭畢敬地趕進清心殿的偏殿麵見南榮玄桀。此時下朝不久,南榮玄桀移駕清心殿還在看奏章,如若期間有大臣進殿商議國事,南榮玄桀多半都不會拒絕。
“臣梁仁奕參見皇上。”梁仁奕跪下來叩拜。
南榮玄桀平靜地說:“梁大人起來說話吧。”
“謝皇上。”梁仁奕瞄了一眼南榮玄桀,戰戰兢兢地杵立跟前。
南榮玄桀歪著頭,笑問:“梁大人既然來了,可否有事要說?”
“皇上,臣…臣的確是有話要說,隻不過…臣不敢說。”梁仁奕賣弄地說道。
南榮玄桀笑出聲,說道:“有什麽不敢說的,你來不就是想告訴朕什麽嗎?既然如此,朕賜你無罪,說說你有什麽好事情。”
“謝皇上,那臣不得不說…關於西太後的事情。”梁仁奕凝神說道:“臣以為這個鍾淮植根本就是江湖騙子,讓他再醫治下去恐怕隻會讓西太後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南榮玄桀隱去笑意,認真地問:“梁大人為何這麽說?”
梁仁奕頷首說道:“這一次太後中毒的事情絕非偶然,依臣之見根本就是鍾淮植下藥不對,才會導致西太後中毒,再說了,西太後中毒的前前後後全都是他一人自導自演,旁的人根本就無法考證太後究竟中了什麽毒;情花乃西域之花,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皇宮裏,所以,臣懇請皇上將這個鍾淮植捉拿起來徹底調查,免得耽誤了西太後的病情。”
南榮玄桀心事重重地說:“梁大人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鍾先生這段時間的付出朕也是看得到的,況且西太後的確好了很多,就等著鍾先生的開顱之術,如若這個時候將鍾先生抓起來,怕是真的會耽誤了西太後。”
“皇上,臣行醫這麽多年從未見過誰真正地做過開顱之術,就算是聽過那也是江湖傳聞,根本就不足為信。”梁仁奕堅定地說。
“這…好不容易西太後也過了心裏那關,你卻跑來這麽說。”南榮玄桀為難地埋怨。
“因為之前皇上下令說太醫院不能再插手西太後的事情,臣等幾個隻好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可是出現中毒事件後,臣是再也坐不住了,一定不能讓這個江湖騙子染指後宮,還以為後宮是什麽地方,任由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梁仁奕說得義憤填膺,頭頭是道:“皇上,您要三思啊,這個鍾淮植,其實臣派人去調查過,他的身份始終是個迷,就算是隱士那也應該有過去,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要往哪裏去,所以臣有理由相信,鍾淮植進宮根本就是居心叵測。”
南榮玄桀猶猶豫豫地說:“梁大人居然還調查他?結果如何?”
“結果就是他在麒麟村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梁仁奕說道:“而他則是三年前出現在麒麟村,平日裏不是給農夫療傷就是給妓女看病,像這樣的人如何能放心把西太後交給他?”
華瑞站在一旁悄悄地瞅了一眼皇上的表情,見皇上很為難,他忍不住說道:“皇上,奴才聽說西太後中毒之時,鍾先生將重華宮寢宮裏的奴才們全都支開了,隻留下一個芷荷宮女,不知道…這期間有什麽事情,但是西太後不多久就蘇醒,嘔吐了血水才解了毒。”
南榮玄桀揉了揉腦門兒,說道:“梁仁奕,你先退下吧,朕心裏有了數。”
“臣告退。”梁仁奕垂首喝了一聲,暗自勾起嘴角的笑意,然後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南榮玄桀站起來問道:“華瑞。”
“奴才在。”
“知道鍾先生在何處?”
“這會兒大概就在藥房吧。”華瑞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答。
“讓太醫院的幾個太醫先去重華宮替西太後看診,如若有什麽不對勁立刻稟報朕。”
“奴才遵旨。”華瑞轉了身緊張地離開清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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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他們說查出來就是那碗藥出現了問題,但是我不明白了,藥方是我親自配的,之前太後喝了也都沒有問題。”鍾淮植站在意敏身邊,分析地說:“所以說,一定是煎藥或者送藥這個過程出現的問題。”
意敏皺著眉頭說道:“先生,您讓意敏一直看著藥,意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煎藥時意敏忍著尿急,哪兒都沒敢去。”
“這麽說,藥應該不會有問題。”鍾淮植愁苦地思量。
意敏似乎想起什麽,吱了一聲,說道:“慢著,鍾先生,奴才想起一件事。”
鍾淮植好奇地問:“什麽事?”
意敏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遲疑地說:“奴才煎藥的時候倒是沒出過藥房,但是這期間卻有人進來藥房…”
“是嗎?”鍾淮植拉著意敏問道:“是誰進來過?”
“太醫院的梁大人。”意敏想了想,說道:“大人進來的時候意敏正在看醫書呢。”
“他?”鍾淮植冷靜地考慮一下,又問:“那他有沒有接觸藥爐?”
“倒是走過去看過,不過意敏也都一直看著梁大人,奴才以為大人應該不會這麽做吧。”
“梁大人無緣無故去藥房隻為了看一眼藥爐?”鍾淮植疑惑地問。
意敏瞄著鍾淮植,支吾地說:“也說了些吃味的話,不過奴才不說是不想先生和大人有過節…現在說也隻是為了好讓先生查案。”
“你不必隱瞞什麽,把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就是了。”鍾淮植沉重地說:“至少我們總算找到個突破點,就絕對不能放過。”
“嗯,先生,不但是梁大人,過後不久,太醫院的徐太醫,還有陳太醫也都紛紛闖入藥房,他們雖然說隻是來找梁大人,可是奴才覺得他們似乎都有點不對勁,現在想想,奴才覺得事情太巧了,這麽久他們對藥房都不聞不問,倒也相安無事,現在都出現以後,藥房就出了問題,這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懷疑。”意敏回憶地說。
“梁大人,徐太醫還有陳太醫全都出現了…”鍾淮植若有所思地嘀咕,突然一拍手,轉身對著意敏說:“我看事情就出在這三人身上,一定是他們趁你不備在藥爐上動了手腳。”
“是嗎?”
“隻要將情花磨成粉末倒進藥碗裏,根本就神不知鬼不覺,而情花粉末遇熱即化,你沒有經驗也就難以察覺。”
“太難以置信了,這三個太醫都是宮裏德高望重的人物,他們又怎麽會這麽做?這麽做豈不是自毀前程?”
鍾淮植點了點頭,小聲地說:“沒錯,猜測固然沒有辦法說服皇上和西太後,不過好在我有了方向;意敏,那就再辛苦你留在牢房,如若順利三日後我定來接你出去。”
意敏感激涕零,禁不住跪下叩首抽泣道:“意敏何德何能遇到鍾先生這樣的人物,如果是往常,意敏的死不過是給宮裏再添具屍首,主子們是不會在意奴才的生死…”
鍾淮植將意敏拉起來,說:“你照顧我這麽久,是時候讓我還你的情了。”
“不,鍾先生的大恩大德,意敏沒齒難忘,隻要先生願意,意敏將一輩子跟隨也好。”
“現在說這樣的話為之過早,我們都盡力而為吧。”
“不管怎麽說,不管結果如何,先生都是意敏的恩人。”意敏咬著唇,堅定地說:“但是,先生也要小心,意敏不希望先生受牽連。”
“嗯。”鍾淮植心事重重地應了一聲,與此同時,外麵的公公進來催促了,鍾淮植不便久留,於是說了些安撫的話就離開了內侍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