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禍福旦夕
“皇上，您去不得，如若被太後知道，奴才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華瑞冒著大不敬的危險擋住了南榮玄桀。
南榮玄桀此時顧不得自己的安危，隻想見一見如兮；無奈華瑞這樣的奴才又為了江山社稷，哭喊著就是不放手。才幾天，發生的事情令南榮玄桀還沒來得及消化，他的麵前總是矗立著難以逾越的重山，將自己和如兮隔開。
聽到如兮患病的消息，南榮玄桀再也坐不住了，他安排太醫院的太醫全都搬去冷宮為如兮診治，並且破天荒地打開藏金閣，隻要能救如兮，不管太醫用什麽名貴的藥草都成。
“咳咳咳…”如兮在冷宮的第二天就感染了風寒，這真是雪上加霜。她明顯感覺自己抵抗力下降，所以連一點點氣候的變化都能影響整個身體的好壞。
冷宮和雲夢齋最大的相似都是寧靜，如兮靠著床頭，她很吃力地睜開眼睛，用手撫摸了臉上的紗布，因為臉上的腫塊嚇人，她要求將自己用紗布裹起來。
“吱噫——”廂房的門被人打開了，冷宮很少有不透風的房間，這間房算是上房，之前由先皇的遺妃居住，他們去世後空置起來。
“如兮小主，奴婢熬了小米粥。”冷宮隻有兩個宮女伺候，其中這個叫香桃的宮女並不因為如兮身患重病而嫌棄她，雖然大家都避而遠之，可是香桃卻很積極地勸說如兮不要自暴自棄；
如兮也很感激這個與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她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如果生在現代還是個天真浪漫享受花季的女學生，然而她六歲進宮，就一直呆在冷宮受苦，卻從來沒有抱怨，而是微笑地麵對每一天。
如兮見過她那雙與年齡不符的手，很粗很大，一看就經過常年的折磨。如兮也怕自己的病傳染給她，於是強忍著同情的心，隻是故意冷冷地對待。
香桃可不管那麽多，如兮被送進冷宮的時候她就一個勁兒找如兮聊天，她怕如兮寂寞，更怕如兮想不開。
“昨天奴婢說到哪裏了？”香桃認真地想了想，突然說道：“對了，奴婢說到十二歲那年的事情了…”
如兮苦笑兩聲，目光呆滯地盯著香桃，香桃將粥吹了吹，然後遞給如兮說道：“那年宮裏發生的事情還不少呢。”
“那你跟我說說宮裏的事情吧。”如兮不想香桃失望，隨口提議了一聲。香桃放下碗，煞有其事地眨了眨眼睛，對著如兮說：“那年宮裏鬧鬼，人人自危，到了晚上都不敢出門。”
“鬧鬼？”如兮饒有興致地問：“抓住了嗎？”
香桃咯咯笑道：“誰能知道抓沒抓著，反正成妃娘娘死了之後鬼就不見了。”
“又是成妃？”如兮定了定神。
香桃嘟囔地點頭，應道：“宮裏都說那是冤鬼索命，成妃娘娘就是被索了命。”說著，香桃又自言自語地責罵一聲：“哎呀呀，說不得說不得，這事情說不得…好在這裏是冷宮，山高皇帝遠，宮裏是不許提起成妃娘娘，更加說不得那年的怪事，如兮小主，你聽聽就好，可千萬別聲張。”
如兮淡淡地說：“我隻剩下半條命，還能對別人說什麽？你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香桃見如兮吃得越來越少，心疼不已，安撫地說：“西太後命太醫送了藥，奴婢現在還在煎藥，那藥喝了肯定會好起來的。”
如兮知道這是在自欺欺人，可她看著香桃天真的模樣也不忍心說破，如今看來反倒是自己安慰起這個善良的小宮女。
與如兮說了幾句後，香桃心裏惦記著廚房裏的藥罐子，於是她替如兮關好窗戶就退出去；這時候，冷宮不再如往常那樣平靜，好幾個身著華麗服飾的女子陸陸續續地趕來。香桃從小就在冷宮，見過的嬪妃實在有限，如若皇宮冊封了哪個女子，很難傳到冷宮這邊。
雪卉見香桃呆呆地盯著自己主子，便叱喝道：“這是玥貴人，還不快快請安。”
“貴人？”香桃撲通地跪下，趴著說：“奴婢，奴婢叩見貴人，奴婢不知道貴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貴人饒恕了奴婢。”
玥貴人含笑說道：“起來吧，我不怪你，不過你告訴我，如兮小主住在哪裏，帶我去探望便可。”
香桃吃驚地抬起頭，站起來說：“貴人娘娘，如兮小主身患重病，太醫囑咐最好不要靠近，您…身子嬌貴，還是不要去探望吧。”
玥貴人耐心地解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你隻管帶我前去，其他事情不必多說。”
“是，奴婢遵旨。”香桃忘了藥罐子的事情，心裏開始盤算起玥貴人的身份。
轉了個彎跨入拱門就是如兮現在住的廂房，庭院裏的芳草雜亂橫生，看起來寥寥無幾。看在眼裏的玥貴人突然心裏莫名一沉，她動容地落淚，又及時為自己拭去；不過幾日，如兮就落得這般田地，想想自己也參與其中，不由得內疚萬分。她想，如兮尚且保住性命就好，希望她不要太受罪。
“如兮小主，玥貴人來看你了。”香桃先進去通傳，已經坐在窗邊凝思的如兮立刻嚇得怔住，她連連搖頭吩咐：“不要玥貴人進來，我這個樣子會傳染她的。”
“如兮，我不怕。”玥貴人已然進入，她聽到如兮擔心自己，內疚之情不言而喻，瞬間擊垮她所有的狠心，止不住的淚水如泉水決堤湧了出來。
如兮當然不可能知道玥貴人哭些什麽，還以為尤玥感觸自己突然轉變的困境而傷感流淚。
“如兮給玥貴人請安。”
“快起來。”玥貴人衝上去攙扶起如兮，如兮推開尤玥，往後退了幾步說道：“玥貴人，您能來看我，我已經深懷感激，但是我的病真的會傳染，你還是不要冒險了，否則結果不堪設想。”
玥貴人擦了擦眼角，哽咽地說：“想不到幾個月發生這麽多事，進宮之後你就沒有過幾天好日子，如此想來，倒不如在侯爺府那般逍遙快活。”
“侯爺府有侯爺府的好，宮裏也有宮裏的樂，玥貴人不必太擔心我。”如兮惆悵說道：“我會調節心態，不會讓自己自暴自棄的。”
玥貴人微笑地點頭說：“如兮，你要是想我了，就托人通傳我，我一定來看你。”
“好的。”如兮的臉被包得嚴嚴實實，玥貴人也很難看出來她究竟是笑還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