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情淡緣薄
翌日，幾個剛冊封的嬪妃坐在禦花園中賞花，頭一天晚上的事情不僅傳開，還成為了時下熱門話題，也就是這些女人談論的樂趣之一。
程霜霜和其他幾個采女侍寢後冊封為美人，隻有尤玥和芙青冊封為高於美人封號的貴人。然而尤玥自從冊封後，心裏多少泛起一絲愧疚；她認為是自己將一百兩銀子交給畫師才引起皇上的注意，沒料到如兮根本就沒有受封，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驊羽宮，如若不是當初自己私心將一百兩都用作賄賂畫師，那麽如兮的畫像也極有可能出現在畫冊上，說不定這時候也成為貴人，能與他們圍坐在一起風花雪月了。
“你們聽說了沒？昨晚上東太後抓走雲夢齋的如兮。”有個美人先起了話題，她也是認識如兮的，在采女中，如兮的名字並不陌生。
“為什麽？”程霜霜程美人眨了眨眼睛，驚疑地問：“如兮犯了什麽嗎？”
尤玥本來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聽到大家討論如兮，全身細胞猛地灌入興奮劑，一下子活了過來。
“擅闖落梅居。”美人說道。
尤玥沉下臉，想起自己也曾經擅闖落梅居被華公公抓起來差一點受罰趕出宮，好在如兮那時候和皇上相識，在皇上麵前求情才得以脫身。
“落梅居是死人的地方，如兮幹嘛跑去那裏？”程美人就是一根筋，想的卻是不著點的問題上。
“哼，她的確是不知死活，東太後是什麽人物？在宮裏誰不怕東太後，卻偏偏好幾次都撞在了東太後的麵前，我看如兮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那說不定，後來西太後不是要人了嗎？”
“喲，西太後也插進來，看來這個如兮來頭不小啊。”
其中一個美人將目光突然瞟向了尤玥，她諂媚地笑了笑，說道：“如兮好像是和玥貴人一起進宮的吧，那個時候誰不知道如兮和玥貴人最相熟了，玥貴人，你知道如兮的身份究竟是什麽嗎？為何西太後也為其說情？”
“是啊，是啊。”幾個女人八卦地看著尤玥。
尤玥黑著臉，沉聲說道：“你們問我，我去問誰？這些是是非非說一兩句就可以了，再深究下去也不是你們能分辨得了的，況且，東西兩宮太後豈能是你們說道的？再不住口，傳到太後那裏，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玥貴人教訓得沒錯。”倏地，大家紛紛側目，又看到清貴人從涼亭外麵走進來。
幾個美人站起來欠身請安道：“清貴人….”
玥貴人也站起來注視著清貴人，微笑著說：“清貴人，你來了。”
清貴人睇著玥貴人，狡黠地笑道：“是啊，幾個姐妹聚在一起說笑，我豈能不來？既然我最遲，那就該罰。”說著，清貴人的婢女秋靈從亭子外麵捧著一壺酒進入，酒壺鑲著玉石，全身金片看起來閃閃發亮，甚是奪目。
秋靈將酒壺裏麵的酒倒在所有嬪妃的酒杯裏，然後清貴人端起一杯酒對著大家笑道：“來，先幹為敬。”
程霜霜是貪杯之人，喝了一口吧唧嘴巴，大歎道：“太好喝了，我從未喝過這麽好喝的酒。”
秋靈及時斟滿，程霜霜準備又一口而盡，玥貴人卻拉住了她，勸道：“少喝點，如果喝醉了那就不好了。”
程霜霜嘟著嘴說：“人生難得幾回醉，沒關係的。”
“嗬嗬嗬，好一個人生難得幾回醉，還是程美人想得透徹啊。”清貴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玥貴人，然後也命秋靈為自己斟滿酒。
三巡過後，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有人就問這酒壺應該也是價值連城，於是清貴人得意地說：“實不相瞞，這酒壺正是東太後賜給我的。”
話一出，的確是引起不小的震懾，大家都忌憚東太後的威信，更加不敢小覷了清貴人。聚會上，因為這句話而變了味道，美人們不敢斷言亂語，大家小心翼翼地說話，提心吊膽地品酒，漸漸地不少嬪妃開始找借口逃之夭夭；而程美人確實醉了，趴在石桌上酣然入睡。
隻剩下玥貴人和清貴人的時候，秋靈便開始清場，她打算找人將程美人抬走，可是玥貴人製止了秋靈的舉措，覺得不應該騷擾了程美人的清夢。
無奈之下，清貴人和玥貴人起身漫步，在禦花園中聊著之前沒有說完的話題。
“其實我知道東太後就是寵信你，因為你是輔國公的孫女。”玥貴人平靜地說。
清貴人淡笑地說：“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玥貴人頓了頓，說道：“東太後怎麽對付了如兮，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吧？”
清貴人勾起嘴角的笑意，輕聲地問：“你們不是反目了嗎？”
“我們是姐妹，不會因為一點點誤會而斷了姐妹之情。”玥貴人認真地說。
清貴人深吸一口氣，歎道：“既然是姐妹，看著她在驊羽宮過清苦的日子也沒想過讓她在皇上麵前出人頭地？”
“爭寵是爭寵，大家各憑本事。”玥貴人麵無表情地說：“況且…她不需要我的幫助。”
“那你打聽什麽？”
“我想知道她的生死。”玥貴人直接地說：“他們說東太後自從在賞花宴上對如兮心存芥蒂之後，就想過找機會懲治她，這一次她擅闖落梅居被東太後抓住，恐怕凶多吉少。”
清貴人傲慢地說：“是啊，一條小命就掛在崇定宮，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我看你就是想替她收屍，也不敢借這個膽子得罪東太後吧。”
玥貴人驚恐地瞪大眼，信了清貴人的話，真以為如兮就此一命嗚呼；不過，清貴人說的也不錯，她知道了如兮的死訊又能如何？除了抹淚，她的確不敢向東太後要人，她不敢相信如兮就此離去，這一切似乎太過倉促，她還沒來得及與姐妹共富貴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如兮赴死。
思及此，她的內疚加深了一條，她不能冒著自己頭上的榮華富貴討個如兮的軀殼，得罪了東太後，她知道自己一定會變成下一個；但是，她腦子裏陡然浮現另一個念頭，她覺得能利用這一點討個好名聲，特別是在最關鍵的人麵前，他們都爭先恐後地耍盡手段展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