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後宮往事

  如兮耍了一點小心機，她這麽做無非是讓皇上將自己銘記於心，一般來說初見麵的場景才是終身難忘，隻要皇上顧念這點溫存，想必之後對自己會有更多欽慕之心。


  話是讓華瑞公公帶去了，可是如兮這裏也變得茶飯不思，日夜都會胡思亂想皇上會打算怎麽做，是置之不理還是真的認真起來？如兮不得而知，至少在等待的這幾天裏，她在雲夢齋如坐針氈。


  “吱噫——”房門突然開了，如兮本能地彈起來，還以為是華瑞公公被皇上派來，然而從內室出來後，看到的卻是餘姑姑。餘姑姑身邊無一人跟隨，想必她刻意與如兮單獨會麵。


  “餘姑姑。”如兮微微欠身，餘姑姑見如兮有些失望，便笑著問：“還以為是誰？”


  如兮一怔，支吾地解釋：“沒，沒誰，這個時候，還會有誰想起雲夢齋的如兮。”


  “那可未必。”餘姑姑淡然地說：“好像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


  “謝姑姑。”如兮頷首說道。餘姑姑走到她跟前，拉著如兮坐下來，自己也挨著如兮坐在另一個椅子上，兩人麵麵相視，一人顯得泰然自若，而對方卻有些緊緊張張。


  餘姑姑以為如兮忌憚自己身份才會顯得緊張，也就沒有再追究她的心思；她張望四周，看著簡陋的格局，幽然歎道：“采女也都搬得差不多了，有的被貶出宮，有的被封為妃，總之喜的喜憂的憂，沒一個令人省心。”


  如兮抿了抿嘴，瞅著餘姑姑說：“姑姑，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些采女承蒙姑姑的照顧今後一定不會忘記姑姑的大恩的。”


  餘姑姑皺著眉說道：“這麽多采女當中，其實我最看好的卻是你…”


  如兮苦笑地說：“姑姑真是說笑了，如兮現在孤身一人呆在雲夢齋，實在是落得清靜，談不上什麽榮華富貴，更加沒有資格被姑姑看好什麽。”


  “如兮，你切勿妄自菲薄，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皇上的心會向著哪一個。”餘姑姑意味深長地說。


  如兮若有所思，想了想，又問：“餘姑姑，如兮可否向你打聽一件事？”


  “你說。”


  “聽聞落梅居是禁地，隻因那裏曾經死過一個人，不知道死的人是誰？為何會變成禁地？”如兮饒有興致地問道。


  餘姑姑怔怔地注視著如兮，之前的淡定陡然化為烏有，如兮仍不死心，繼續說道：“落梅居是不是跟皇上有關？”


  餘姑姑站起來，踱步說道：“此事我不便多說，但是你也不必要知道，落梅居是禁地，那裏的事情也是宮裏的禁忌。”


  “不。”如兮執拗地說：“此言差矣，如若不了解皇上，我如何了解皇宮？如若不了解皇宮，此後麵對的危難又怎麽可能化解？所以，餘姑姑，如兮懇請您告知一二也好啊。”


  “如兮，你聰明伶俐，想必是知道了什麽才會這麽問我。”餘姑姑暗歎地說：“也罷，此地沒有第三個人，我告訴你一點，你就當是聽聽而已，記在心裏，不要泄露半句，也千萬不要與他人談起，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餘姑姑，你放心好了，如兮一定守口如瓶。”


  餘姑姑端起雙手，凝重地說：“要說這事，我還真不知道如何說起，就說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吧，落梅居就被先皇賞給了太子，因為太子獨愛梅花，偏巧這驊羽宮的梅樹林一年四季都開梅花，也許是塊風水寶地，是梅樹林的寶地。”


  “太子那個時候是由西太後也就是當時的西宮娘娘撫養，西宮娘娘視如己出，與太子感情甚好，先皇看在眼裏喜在心裏，然而太子因為沒有兄弟，終日在宮中獨自一人作樂，西宮娘娘看到後，便從自己娘家選拔人才做太子的陪侍，與太子相伴讀書習武，好不歡樂。”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太子也逐漸長大成人，是到了適婚的年齡。”說到此處，餘姑姑不經意停了下來，如兮聽到一半被吸引過去，於是趕緊問：“那西宮娘娘為太子選了太子妃嗎？”


  餘姑姑歎了一氣，說道：“這本是皇室醜事，不便與你說，但是見你這丫頭肯定不死心，不說的話，以後你更會疑心，惹來麻煩。”


  “嗯嗯。”如兮連連點頭應道。


  “話說陪在太子身邊的娘家人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子，因為西宮娘娘的關係，此女子也經常出入皇宮，並且被太子相中。”餘姑姑說：“她因為與西宮娘娘娘家人有婚約在先，太子一直不便說出口，可是西宮娘娘何等聰明，一眼就看出太子心中之事，為了讓太子無後顧之憂，於是西宮娘娘將女子接進宮來。”


  “這麽說，太子占有了別人的未婚妻？”如兮驚訝地問。


  “噓——”餘姑姑蹙眉說道：“你小點聲，此事已然被宮裏的人淡忘，再提起就是死罪一條了。”


  “西宮娘娘娘家的那個男子豈會罷休？”


  “所以皇上一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賞他爵位，以此慰問。”餘姑姑不以為然地說：“那女子也算得上平步青雲，差一點就做了皇後娘娘。”


  “為何是差一點？”


  “隻道是富貴人命薄，不多久便香消玉損了。”餘姑姑在這裏似乎有意輕描淡寫地帶過，她不想如兮卷入之前難以解開的紛爭裏麵。


  如兮並未懷疑什麽，反而沉浸在猜測西宮娘娘的娘家人身上。


  “如此說來，梅林便是太子和那女子幽會之地？”如兮試探地問。


  “落梅居是皇上與她賞花之地。”餘姑姑平靜地說。


  如兮猛然間心頭一擊，似乎想起什麽事情來，她看了一眼餘姑姑，疑慮地問：“那女子是不是‘成妃’？”


  “是她去世後，皇上追封的封號。”


  “果然。”如兮如當頭一棒，將自己的心一下子敲碎了，到頭來，她盡然一直都是別人的替身，可笑之極，可悲啊！她蒙在鼓裏被皇上戲弄不說，還被皇上當做替身，一個活生生的替身。如兮捂著自己的臉，咬著唇，狠狠地問道：“成妃娘娘是不是與我長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