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冰釋前嫌

  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擾得如兮不能安靜下來，她聽到窗戶被風吹得吱吱作響，於是無意地喊了一聲：“尤玥…你去關好窗子吧。”


  “呼呼…”風聲開始肆意灌入屋子裏，如兮從內室走出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外廳，猛然間憶起尤玥自前天侍寢之後便搬去琉姝宮的蘭心閣，聽說那裏更接近皇上。


  正當她落寞地轉身之際，忽聞雲夢齋的門被人推開，兩個宮女分別守在兩旁，中間由尤玥踏入走進雲夢齋。如兮轉身看到是尤玥，欣喜之情不言而喻。她以為做夢，還不敢貿然前進，直到尤玥徑直站在她跟前，感受彼此的呼吸熱度，如兮才放開了心，笑著問：“真的是你？”


  “如兮小主，見到玥貴人還不快快行禮。”身邊的宮女冷冷地提醒。


  “算了。”尤玥叱喝道：“雪卉，你們暫且退下，我想和如兮小主說會話。”


  “是，玥貴人。”名喚雪卉的宮女莫約雙十，是南榮玄桀賞給蘭心閣的宮女之一，之後一直照顧尤玥的起居，成為了尤玥的貼身宮女。


  “如兮給玥貴人請安。”如兮回過神趕緊行禮，尤玥伸手拉著如兮，蹙眉說道：“你這是作甚？無外人在此，還是姐妹相稱更加舒心。”


  如兮莞爾一笑，抬頭睇視尤玥，歎道：“闊別幾日，見你富貴榮華，我真是有說不出的高興啊。”


  尤玥淡笑一聲，坐在椅子上說：“幾番周轉總算落定，總覺得這一天是做夢，至今也未醒來。”


  “隻道是美夢，醒不醒來又有什麽關係？”如兮站在尤玥身邊，不敢輕易坐下與之平座。見如兮這麽小心謹慎，尤玥心裏稍微滿足了虛榮之心。她笑著說：“坐吧，你我還是姐妹，不必要如此拘禮。”


  “謝玥貴人。”如兮這才坐下來，並且嘴上感激地說。


  尤玥抿了抿嘴，問道：“這幾天在雲夢齋可好？魏公公沒有趁機找你麻煩吧？”


  “多謝玥貴人記掛著，如兮很好，魏公公現在招呼著采女的事情，怕是沒空找茬。”如兮平靜地說：“隻是餘姑姑昨日裏探望了一下，噓寒問暖，關心之情讓如兮心裏感激不盡。”


  “那就好，有餘姑姑照顧你，我也比較放心。”玥貴人瞄了一眼如兮，有意無意地問：“其實，本以為…最先冊封的是…不知道這時候可否願意說出你與皇上之事？”


  如兮一怔，閃爍其詞地解釋：“如兮和皇上…清清白白，沒什麽好說的。”


  “可是皇上私底下召見過你，為何不冊封你？”尤玥不解地問。


  如兮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玥貴人，如兮還是那句話，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皇上，是皇上欺騙了我。”


  尤玥見如兮一直堅持這麽說，便不再誤會，她挪過去向前傾，挽著如兮的手臂，歉意地說：“是我錯怪了你，我還以為你早已經被皇上召見，卻故意隱瞞不與說起…這樣吧，我來告訴皇上，讓他也臨幸你，這樣你我二人都侍奉皇上，像當初在外麵那樣共患難後，如今焉能共富貴。”


  如兮巧妙地脫開玥貴人的手，麵色冷靜地說：“玥貴人，如兮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最近如兮還聽說了，如果留在驊羽宮的采女一直未能獲得皇上臨幸，也有機會出宮返回家中。”


  “你想出宮返回侯爺府嗎？”玥貴人驚訝地問：“難道之前的恥辱你還沒有受夠？”


  如兮定了定神，苦笑說道：“玥貴人，你剛冊封，自己地位尚未坐穩，如若進言獻上姐妹，惹怒了有妒忌之心的其他人，怕是會給自己找麻煩。”


  “清貴人不是這樣的人。”玥貴人脫口而出，她注視著如兮，支吾地說：“我的意思是人或許會改變，清貴人現在也一樣身份高貴，她不會介意的。”


  如兮暗歎一聲，說道：“此事並不是大事，以後再說吧。”


  “這還不是大事嗎？這關係著我的姐妹今後的富貴。”尤玥說得煞有其事。


  如兮咬著唇，試探地說：“難道你冊封之後，殷夫人沒有托人找你？”


  尤玥怔怔地搖了搖頭，又問：“殷夫人為何要托人找我？哦，是不是因為我被冊封，她也享有富貴？”


  如兮若有所思地嘀咕：“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此話怎講？我不是很明白。”


  “殷夫人在侯爺府享盡天下富貴，試問你成為貴人對於她來說有什麽太多的變化？事實上根本就與富貴無關。”如兮謹慎地說：“殷夫人無緣無故地送我們入宮，其中必定有蹊蹺，我們是她的棋子，按著她的棋局一步步向前進，至於目的和意義是什麽，身為棋子的我們無從得知，但是遲早她會出現告訴我們，而我們便會利用身份去幫她完成棋子的使命。”


  尤玥咂舌地盯著如兮，緩過神後愕然說道：“你一直就清楚？”


  “我寧願是自己想太多。”如兮心事重重地說。


  “那你甘願任人擺布？”


  “所以正如你說，回到侯爺府也是受盡折磨。”如兮攤開手，無奈地聳了聳肩：“也許進宮還能另謀出路。”


  “我們的身世殷夫人一清二楚，隻要她上報皇上，我們豈不是被判欺君？”尤玥咬牙切齒地啐道：“看來她就是想如此控製我們，天啊，再多的富貴，想起這一點，我都不寒而栗。”


  “玥貴人稍安勿躁，據我觀察，現今為止我們不但安全，也有利用價值。”如兮淡定地說：“隻是你成為了貴人，不知道是不是殷夫人所想的結果，她沒來找你，我也不得而知。”


  “都說了，總有一天，我不會放過這個老婦人。”尤玥惡狠狠地罵道：“不管怎麽說，我現在是玥貴人，她就算要動我，哼，也得看看皇上的麵。”


  “說的也對，是她說我們是她的侄女，如若揭發我們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兮安撫地說：“也許真是我杞人憂天了。”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提醒。”尤玥眼珠子轉了轉，說道：“說真的，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是覺得安心，要不這樣，你不想侍奉皇上，不如來蘭心閣與我為伴？”


  如兮幹笑兩聲，掩飾心中的尷尬，雖然她不是很想卷入紛爭，倒也不至於淹沒誌氣；有的人天生就是丫鬟命，可有的人天生就是在爭鬥中度日，權力讓人們變得可怕，變得不安分；如兮深知自己不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