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焦屍
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臉色十分驚恐。木邪一兮認得他,他是昨晚一直陪著善休跳舞的人之一。
“發生什麽事了?”玄心忙問道。
白衣男子停在玄心跟前,氣喘籲籲,“地獄岩,地獄岩那邊發現了一具屍體。”
眾人一聽都驚得放下了手中的事物。木邪一兮與玄心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驚訝。
玄心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看看,你去通知族長。”
“是!”男子飛快地跑去族長的院子。
“眾人隨我去地獄岩!”玄心喊道。眾人已是迫不及待地想去一探究竟了。
木邪一兮跟著眾人心急火燎地趕到地獄岩。已有兩個人守在了一堆枯草旁。
“玄心長老,你來了。”他們忙迎上來道。枯草叢裏,果然有一坨很大的黑黑的東西埋在草堆之中。
“就是這個嗎?”玄心指著問道。
“是的。”那兩人扒開草,一股燒焦的味道撲麵而來,讓人惡心,不少人都捂住了鼻子才聚攏過來。玄心蹲下仔細地看著屍體,屍體全身被燒得漆黑,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已然看不出是男是女,更看不出死者是誰。
木邪一兮昨夜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具屍體,否則如此濃鬱的味道她一定會發現。難道是昨夜的黑衣人在她走了以後幹的?還是有別人?
“小甲,小乙,小丙,小丁,你們回去族裏問問誰家少了人。”玄心站起來說道,四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應聲從人群中出來,向明鏡湖方向跑去。
玄心雙手合十念著咒語,一股靈力縈繞在他手上。
“你這是?”木邪一兮問道,難道他竟然是想像恢複桌椅板凳一樣恢複這具屍體麽……
“我念的是往生咒,這人死的可憐,希望他的靈魂能早日升天……”
木邪一兮歎了口氣,生死如燈滅,這時候,他的魂魄怕是早就散了,往生咒又能有什麽用……
片刻,玄心念完了咒語,突然感覺一絲不對來,疑惑道:“這裏周圍都沒有灼燒的痕跡,這具屍體又從何而來?”他話音剛落,人群之中便議論紛紛起來。
突然,人群之中一個聲音,“自然是有人毀屍滅跡失敗了唄。”
木邪一兮忙看過去,隻見是豐南錫,他什麽時候站到人群中的?
豐南錫走了出來,停在屍體旁邊,“這種案子我在外麵見得多了,無非是被仇人防火害死,卻因為什麽意外被丟棄於此。這火嘛……”
“火怎麽了?”許多人異口同聲道。
玄心皺著眉道:“你說的是靈寶閣?”
豐南錫沒有回答,像是看見了什麽。他蹲了下來,從屍體脖子處的裂縫裏,拉出了一條黑乎乎的項鏈來,它與屍體幾乎融在了一起,竟是沒有被發現,“誰有水?”
“我有。”一個族人站了出來,遞過去一個皮囊。
豐南錫用水澆著項鏈,灰燼被洗去,一個大概的輪廓漸漸出來了。“玄心長老,你可以施咒了。”
玄心忙念起咒語,不一會兒,一條完整的銅項鏈出現在眾人眼前。它用彩色絲帶綁著,銅件上還有許多墜子。
木邪一兮一見頓時感覺十分眼熟,這條項鏈她似乎是見過的,她努力地在記憶中搜索著,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這項鏈你見過嗎?”玄心看她的樣子疑惑道。
這時,族長帶著許多族人過來了。“玄心怎麽樣了?”他一來便問道。
玄心把項鏈遞了過去,“二哥。隻有這個。”
這時,小甲小乙他們也回來了,一對中年夫妻慌慌張張地跟他們跑過來。
“爹,娘。”人群中一個男子迎了上去,竟是夕遙。
那二人看了眼夕遙便跑到族長跟前,那婦女看了一眼族長手中的項鏈驚訝道:“族長,這……這是我女兒的!”
“她在那裏……”族長黯然地指了指那具燒焦的屍體。那婦女一下子癱軟在地,中年男人忙扶住她,不料自己也是站立不穩,一下坐在了地上,眼淚直流。
夕遙從人群中跑出來焦急問道:“爹娘,發生什麽事了?”
“你妹妹,昨晚便沒回來……”那婦女說著,舉起了手中的項鏈。
夕遙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昨晚她還在他麵前跳舞的!“不!眠雨她……不會的……”一行清淚不受控製地掉落下來……從看到項鏈的一刻起他便清楚了事實,隻是心底不願相信。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木邪一兮這種不容易哭的人此時也是掉了淚,她實在沒想到,她竟是眠雨,誰能料想一個活生生的人,昨日還在為豐南錫送的一束花開心不已,一夜之間成了這樣。她微側著頭看向豐南錫,他竟然十分從容,沒有一絲一毫的難過。
突然,在眾人的驚呼中,夕遙直直衝向了豐南錫,用力抓住他的衣襟,“是你,一定是你!昨晚眠雨是跟你離開的,一定就是你幹的!”他的話讓眾人都嚇了一跳,豐南錫卻是雲淡風輕,站著動也不動。
“遙兒,到底怎麽回事?”夕遙父母道。
夕遙瞪著豐南錫憤憤道:“昨晚眠雨就是偷偷跟著他出去便再沒回來,我還以為她是回家了。一定是你!害了我妹妹!”說著,一拳就要打上去。
玄心忙抓住他的手,“夕遙,冷靜。”
“冷靜,你要我如何冷靜!那是我妹妹!”夕遙吼道,拚命掙脫出玄心的桎梏,舉起拳頭就像豐南錫臉上砸去。
“夕遙!”木邪一兮驚呼。就在這一刹那,隻見豐南錫一抬手,便把他拳頭包住。
“不是我幹的。”他淡淡道。
夕遙怎麽掙紮都掙脫不開,“不是你是誰!你昨日先是示愛一兮姑娘,又是我妹妹,你到底是何居心?!”
“一束花而已,何必認真!”
“你!你居然說得如此輕飄飄!”
木邪一兮在一旁聽地煩,這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好快找到凶手嘛。
終於,族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夠了!別吵了!凶手是誰,用靈鏡一看便知。”靈鏡知過去未來之事,用它自然最好不過。但是看族長這一身行頭,並未攜帶靈鏡。
“請族長找出真凶!”眾人齊齊說道。那廂已有人抬來了木板與白布。
夕遙親自抱起眠雨的屍體放到了木板之上,蓋上了白布。
“眠雨啊……”夕遙母親躺在他父親懷裏嚎啕大哭。
族長眼眶泛著紅,他也是有子女的,自然明白那種痛,“大家跟我去去長老院!”他說著轉身便走,眾人忙跟上。
長老院內,一片安靜,想必善休與天行長老幾個老人都是睡了。眾人靜靜地進了門,走到了大堂。
大堂之上擺著靈鏡,夕遙他們一家三口跪在靈鏡麵前,族長持著靈鏡施著法。
玄心在木邪一兮耳邊輕聲道:“你昨晚上真沒遇到什麽嗎?”他說的是遇到,而不是發現。
木邪一兮遲疑了一下,出了這事,她還是先與玄心通下氣吧,免得靈鏡出現什麽不該出現的懷疑到她。
“我在地獄岩發現了一個黑衣人,但那時候眠雨並不在場。”
“那你為什麽告訴我什麽都沒有發現?”
“我……我隻是遇到了,但他很快便跑了,我連他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隻聽人群之中突然一陣驚呼,木邪一兮忙向靈鏡看去,出現的畫麵卻讓她大吃一驚,冷汗淋淋。靈鏡中的正是昨晚她與黑衣人打鬥的場麵,這個靈鏡搞什麽鬼!這是要害死她嗎?
“一兮姑娘,你能解釋一下嗎?”族長沉沉道。在場所有的目光更是一下子集中到她的身上,夕遙父母眼神更是要把她吃掉一般。
“我……”木邪一兮急道,卻不知道改怎麽說。她該說什麽?凝水珠?肥遺?密羅族?豐南錫?不!她隻是為了找打傷婆婆的人而已啊。
豐南錫站在人群中淡淡說道:“一個打鬥的畫麵能說明什麽?眠雨是被火燒亡的,這個畫麵裏你們誰看見有火了。”他這句話一說,立刻將眾人的注意力分散了。
夕遙父親忙道:“靈鏡是神物,覺無虛假,出現這個畫麵,難道一兮姑娘不該做出解釋嗎?”
“誰說神物就不會出錯了。”豐南錫這一句話徹底惹怒了在場的夕氏族人。
“你!靈鏡是女媧大神的鏡子,怎會出錯!”
“就是!”
“不會錯!”
眾人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好了!”木邪一兮一聲大吼,她清楚豐南錫是為了維護她,夕氏族人相信靈鏡也沒有錯,“我昨晚確實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與他鬥了一陣。之後我便回了祭台,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玄心見狀朝著族長抱拳道:“二哥,一兮姑娘昨晚隻出去了半個時辰不到。”
族長沉著臉,“既然如此,我便再問問靈鏡。”說著便再次施法。
木邪一兮此時真的很想親自控製靈鏡,問問它到底發什麽瘋!
靈鏡鏡麵閃動,卻還是之前的畫麵。
“我什麽都不知道。”木邪一兮一字一字重複道。
“一兮姑娘。”夕遙哽咽著說道,“眠雨生前與你也算是萍水相逢,你若知道什麽還請你說出來。”
木邪一兮要瘋了!眠雨被害她也是很難過,但是這欲加之罪,她真是無法領受!
玄心看她無措的樣子,忙建議道:“我們還是先讓眠雨升天吧。二哥,玄心自請捉拿黑衣人!”
木邪一兮忙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