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人為財而死,鳥為食而亡
任先生一見了那滿地的古老而稀奇的寶物,兩隻眼睛裏都放出了奇異的光芒,頓時什麽也不顧了,衝上去就是滿地抓搶,渾如一個小孩子在地上抓搶自己心愛的玩具。
喬越文掙紮著起身,見到任先生在搶他的寶物,哪裏會願意啊,再次衝上去在任先生的手上搶奪,並大聲吼道:“這是我的!你給我,給我!”
任先生當時眼珠子都紅了,狠狠地啐了他一口,接著又是一腳,喬越文哀嚎不已,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雖然我對任先生的這番作為很是不滿且十分鄙惡,但我卻絲毫沒有要去幫助喬越文、阻止任先生的想法。盡管此刻的喬越文十分的可憐,但是他那些寶物卻是從人家的墓裏刨出來的。為了自己發財,竟然連那種缺德的事都能幹得出來,這種人,能幫嗎?
再說了,這也是他喬越文自己不懂事。虧他還是個讀書人,是個高材生,竟然連“有財不外露,得意不猖狂”的道理也不懂得。之前濮秀全就是因為為了活命,拿寶物報酬別人希望別人救他一命,沒想到那人不僅不救,還將他打了個臭死,將寶物全都搶走。今天的喬越文,可真是和當年的濮秀全一樣啊。
就在任先生撿完了那些財寶在那裏哈哈大笑的時候,忽然有人高聲喝道:“放下那些寶物!”
我們循聲一看,竟然又是兩個年輕人,身上也都背著褡褳,像是行內人。不過,看那身形,我卻又感覺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任先生喝道:“你們是哪裏來的?”
那其中一個年輕人大笑道:“我們正是為了懸棺寶物而來,沒想到被你們先得了。俗話說,‘見者有份’,老先生,不該分我們一些嗎!”
任先生聞言即怒罵道:“放你娘的屁!兩個小破孩,竟然想來跟我爭財寶,笑話!”
那年輕人也還口罵道:“個老東西,嘴巴這麽不幹淨。看我不給你點教訓。”
說完,兩個年輕人就衝了過來,任先生自恃有些拳腳功夫,更是不懼,將剛包好的財寶往韓傲環身邊一扔,然後就揮起銅劍迎了上去。
沒想到,就在任先生已經距離那囂張的年輕人隻有二三米遠的時候,突然之間那年輕人打出了一個法指,正中任先生的膝蓋骨,隻聽任先生“啊喲”一聲,即站立不住,跪倒在地。
也就是這一招,讓我一瞬間認出了那兩個年輕人。是的,我的確認識,因為他們就是邱掌教的兩名弟子,一個喚作悟清,一個喚作悟明。他們兩個,也都是悟玄的師弟。上次邱掌教逝世,在武陵源索溪峪下葬的時候,幫忙掘墳的就有他們兩個。
當時的悟清和悟明被龜精的煞氣所傷,幸虧高天意救治過來了,當時悟清還對我們有些敵意的,我們也不甚喜歡他,沒想到今天在巫山裏還能遇上他們師兄弟。
剛開始距離有些遠,我還沒認出來,現在近了我甚是覺得熟悉,心裏還在想是什麽時候見過這兩個人,沒想到悟清就使用了陰陽法術。話說,他這個指法是大有來曆的,喚作少陽劍指。如果開了天眼的人,一定能看到其指尖如射出了一根帶火的小箭,正是能克製陰魂僵屍的。
當然了,這少陽劍指和我所學的風雷劍指都一樣打在生人的身上,也會非常疼痛,因為那種感覺就好像一顆燒紅的石子打在身上一樣,不僅疼,還是火辣辣的疼。這一招式,邱掌教當年在包子山助我降服屍王的時候使用過,所以我非常深刻。此刻被悟清用出來了,所以我一下子就把他們給認出來了。
那任先生自是懂一套陰陽理論的江湖騙子,雖然也會些拳腳,從他與人交手不用法術來看,估計也沒什麽法術本事,應該不會是悟清和悟明兩人的對手。
他坐在地上不斷地揉著自己的傷痛之處,朝韓傲環大叫道:“還不快來幫忙!”
那韓傲環見任先生無故跪倒,還以為是被腳下的岩石給絆倒的,所以也忍著疼痛隨手撿起一個木棍子朝悟清打去。
悟清斜眼一笑,道:“這廢物也是作死!”說完,再次打出一擊少陽劍指,正中韓傲環的小腹。
韓傲環也是一聲“慘叫”,頓時間渾身沒有了半點力氣,捂著小腹蹲在地上直叫痛。
看著悟清正為自己輕而易舉的勝利而得意地大笑的時候,我便朝他叫道:“悟清,悟明,你們兩個還認得我嗎?”
悟清一愣,這時才把目光向我投來,卻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是誰?也是這家夥的弟子嗎?”
我正要回答的時候,隻聽悟明道:“師兄,他好像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岑若思!”
悟清好像還沒想起來,又問道:“岑若思?怎麽回事師父的關門弟子?”
悟明道:“幾年前,在陰陽大會上,她可是露了好大的臉,還贏得了一部《奇門心易法》,當時我就跟在師父身旁看的是真切的很。後來估計是師父見她資質聰慧,就收了她做關門弟子吧,因為去年師父逝世的時候她來過,還使用過足底生雲法。”
悟清這時才想起來,道:“這麽說,師父的那部《六丁甲天書》其實早就已經傳給了她?怪不得師父死後總也找不到那部書呢,我還以為傳給了悟玄師兄,後來打聽的悟玄師兄在漢口與人鬥法成了個傻子,我才知道秘籍不在他那。”
悟明又道:“是啊。她要是學會了天書裏麵的法術,那咱們肯定不是對手,怎麽辦啊?”
悟清罵道:“你怕個鳥蛋!咱們兩個人,還怕她一個不成。這兩個江湖騙子一點本事也沒有,居然也好意思穿道袍,不用管。將她鬥倒了,財寶就是咱們的了。”
悟明有些猶猶豫豫地道:“可是,在索溪峪的時候,她和她的朋友高天意可救過咱們呢。”
悟清聽了這話,便不著急向我動手,而是朝我以一種商量的語氣道:“岑師妹,咱們說起來也有些同門淵源,你如今怎麽跟這種藍道人混在一起了。咱們也不用動武了,就這些財寶,咱們分了如何?”
我搖了搖頭道:“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我也不要這些財寶!”
聽我這麽一說,他們兩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悟清又朝我問道:“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難道是那個乞丐的朋友?這些都是世間罕有的寶物,都有些千百年的曆史,都是文物,每一件都價值連城,你為什麽不要?你在跟我們耍什麽詭計?”
我輕輕一笑,道:“你以為,世上每一個人都像你們這樣,為了財寶可以不折手段的嗎?這點財寶,在我眼中和這些岩石無異!”
悟清聞言即冷笑道:“哼!說的自己那麽清高。你不要就不要,我們要。正好沒人跟我們爭了。”說著,就和悟明一塊上前去拾地上的財寶。
沒想到悟清剛一撿起那包裹,韓傲環就出其不意地衝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兩條腿。任先生也趁著悟明不注意,從背後鎖住了他的兩條胳膊。
任先生口中獰笑著:“這下你們就沒法使用那邪法了吧,哼哼,這是我的,誰也搶不走!”說著,就一口往悟明的脖頸上咬去。
悟明是一聲慘叫,但是無論他怎麽叫,任先生就是不鬆口,他兩條胳膊被死死鎖住也是無法掙開。
那悟清被韓傲環緊緊地抱住了雙腿也是掙脫不開,隻是掐著少陽劍指一擊一擊地朝韓傲環的背心打去。那韓傲環也是個硬漢子,雖然吃了痛,卻也仍是不鬆手,反而還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將悟清給放倒了。兩人就在地上抱成一團,死命捶打。
任先生和悟明也是一樣。
他們四人就在那裏絲纏亂鬥,且越鬥越厲害,像發了瘋的野獸一樣的,紅了眼地亂打、亂咬、亂撕,個個都身上都是傷,傷口滲出血,他們也都渾然不顧。是啊,他們是在拿命在拚,誰倒下了,誰就輸了,那價值連城的財寶就沒有誰的份了。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我真是有些想不通,就算是財迷心竅,也不該用性命去搏吧。這人世間,還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呢?也是,古人說得好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今天,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此時的喬越文卻又有了些力氣,見到任先生等人在拚命爭搶,自己又得了空,便掙紮著又去拾那些寶物,剛撿到一半,就被悟清發現了。
他雖然被韓傲環給纏住了,但他卻騰出了一隻手,操起一塊石頭便向喬越文砸了過去,他的手勁可了不得,那塊石頭卻偏偏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喬越文的太陽穴,喬越文慘叫一聲,就倒在了地上,掙紮了兩下就沒有了動靜。
我連忙上前,扶起一看,那太陽穴已經被砸了個稀爛,血肉模糊的,雖然神經還在跳動,氣息卻已經沒了,顯然是死了。我朝他們大吼道:“別搶了,都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