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探望韓仲勳
“漫漫，你來了。”韓宸墨看見她，立刻去迎她進門。
許嘉漫鬧別扭地瞥了他一眼，帶著水果走進了病房：“叔叔阿姨，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還請別嫌棄。”
喬宴看了一眼許嘉漫，她對這個小丫頭還帶著很多不好的印象。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最知道怎麽做才能讓夏鈺茹心裏不痛快。
“小漫來啦，快坐。”喬宴熱情地招呼著，與剛才對待夏鈺茹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夏鈺茹的臉色更差了，喬宴什麽時候和許嘉漫走得這麽近了？
許嘉漫也被喬宴的熱情嚇了一跳，而喬宴卻在她發愣的時候拉著她坐下了。
“漫漫，最近訓練累不累啊？瞧瞧人都瘦了。”喬宴笑意盈盈地表達著她的關心。
夏鈺茹終於不堪受辱，連聲照顧都沒打就走了。
隨著病房門關上的一聲響，喬宴的笑意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逢場作戲而已，千萬別當真了。喬宴冷淡地開口。
許嘉漫抽了抽嘴角，喬宴這變臉的速度，不去當演員簡直是屈才了。
“媽，您這又是何必，明知道咱們還要求著夏家。”韓宸墨無奈地開口。
“她不是不能左右夏家的想法嗎？我難道還不能出口惡氣？”喬宴憤恨地說道。
韓宸墨看著自家母親這副模樣很是無語，夏鈺茹替他們說好話未必起作用，但若是火上澆油一定很有效果。
許嘉漫瞥了一眼韓宸墨，酸溜溜地問道：“這不是正是韓總施展美男計的好時候，說不定夏家對你這女婿很滿意，收回成命了。”
“哎呦！”
韓宸墨伸手捏住她的臉頰：“不許胡說。”
她把他當什麽人了？
許嘉漫捂著自己的臉，別扭地別開臉：“不說就不說。”
韓仲勳輕咳一聲，玩味地看著他們兩個，他之前說的好像都言中了。
喬宴不滿地翻了個白眼，他們兩個這麽親昵的樣子，她看了就煩。
“項目的事情要是達不成和解，就走法律程序，你也不用顧忌什麽麵子，咱們就和夏家比一次耐力，看誰撐得久。”韓仲勳調整了個姿勢，慢悠悠地說道。
韓宸墨點點頭：“我已經谘詢過公司的法律顧問了，目前的情況對我們很有利。”
“我怎麽早沒看破夏家人的虛偽嘴臉，枉我之前一口一個親家叫得親熱，合著他們早就打別的算盤了。”喬宴翻了個白眼說道。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聽著頭疼。”韓仲勳及時叫停了喬宴的抱怨。
嘴裏尖刀似的話聽了，可喬宴凶巴巴的目光還是刺在了許嘉漫的身上。
許嘉漫略微顯得有些不自在，韓宸墨卻坐到了她身邊，替她遮擋住了不友善的目光。
“謝謝。”許
嘉漫壓低了聲音，悄悄地對韓宸墨說道。
韓宸墨握住她的手，表達了他的態度。
這一切自然沒能逃過韓仲勳的法眼，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宸墨，上次我們沒聊完，今天繼續聊聊吧。”
看著父親日漸衰白的頭發，韓宸墨的內心掙紮不已，他認命似的緩了一口氣，沙啞著嗓音說道：“說吧。”
“我老了，不僅僅是指年紀大了，很多眼界對事情的判斷也跟不上節奏了，包括身上這些器官也退化了，指不定哪一天就要去另一個世界了。”韓仲勳開口陳述了一個事實，但卻讓整個病房沉浸在壓抑的氛圍。
“這其實沒什麽，人總是要死的，隻不過先後早晚而已，所以我想聽一聽你喜歡的到底是什麽，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給我個答案。”韓仲勳看著韓宸墨，平淡地詢問道。
韓宸墨看著病床上的父親，緩緩地開口：“我第一次接觸電子競技是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室友邀請我去看了一場我們學校的比賽。”
簡直就像是一場宅男的狂歡，大家為每一個人的精彩操作而歡呼，為每一個奇怪的操作而喝倒彩。
很難用語言去描述那是一種怎樣的體驗，但韓宸墨興奮得一整夜都沒睡。
體內的血液在沸騰，腦海裏不斷重複著那樣的畫麵，原來被當做娛樂休閑的遊戲竟然還有另一種魅力。
“遊戲的門檻很低，所有人都可以參與，可就因為這樣，當你的名字出現在排行榜頂端的時候，那種成就感就好像中了五百萬大獎一樣。”韓宸墨開口說道。
“像我們的家庭不缺這五百萬，但它對於我們的意義是不一樣的。”韓宸墨盡力地去描述著勝利帶給他的快樂。
許嘉漫眨了眨眼睛，她是為什麽而愛上電子競技的呢？
大概是天賦吧，起初沈若雲和許鎮康也非常反對她玩遊戲，覺得她會沉迷遊戲，從而引發很多性格的變化，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但她用她近乎完美的戰績和超高的勝率向沈若雲和許鎮康證明了一件事，她是很有遊戲天賦的。
“這款遊戲的玩家有成百上千萬，可我能拿到第一名，如果我去學鋼琴、學舞蹈能達到這麽高的水準嗎？”
當時隻有十四歲的許嘉漫向沈若雲和許鎮康提問道。
兩夫妻商量了一夜，才正式給予了她回複，在不影響學習的前提下，他們不會限製她玩遊戲，也不會逼著她去學她不喜歡的特長。
有這樣開明的父母，是許嘉漫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隻靠著熱愛而興起的行業往往走不長遠。”韓仲勳給兩個人潑了一盆冷水。
“尤其是你們這行業吃青春飯，傷病、疼痛，選手們退役之後都過得不怎麽樣吧？”韓仲勳繼續問道
。
“行業正在起步，遇到資金的問題在所難免，但我們已經在想辦法了。”韓宸墨沉聲說道。
韓仲勳看著他，淡淡地問道：“你覺得多少錢能讓這個行業走上正軌，得到認可？”
“現在電競行業需要的不是錢，而是一個世界冠軍獎杯。”韓宸墨沉聲說道。
“那這個忙，我幫不上你咯。”韓仲勳歎了一口氣說道。
韓宸墨一愣，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喬宴垂眸，眼神裏滿是傷感，她略帶著鼻音說道：“那個體育館，是你爸為了你建的，你們的比賽，他每場都偷偷看直播。”
說到這裏，喬宴有點哽咽：“他覺得你們現在那個場館一點都不氣派。”
韓宸墨完全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會關注他俱樂部的比賽。
“你們不是一直反對我從事這個行業嗎？”韓宸墨不可置信地問道，他覺得他被騙了。
“你還記得去年秋天嗎？你們隊伍好像沒資格去世界賽，你不太開心，和你爸又吵了幾句就走了，隔天他就從樓梯上摔下去了，醫生已經給他的身體亮了紅燈，跟他囑咐了很多事情。”喬宴說到這裏有點說不下去。
韓仲勳嗐了一聲：“都過去了，說這些幹嘛呢？”
“他覺得自己活不久了，就想試著琢磨琢磨你天天都忙些什麽，能讓你狠下心連這個家都不要了。”喬宴紅了眼眶。
許嘉漫體貼地給她遞過紙巾，輕輕拍著喬宴的後背安慰道。
“看得眼花繚亂得，那麽多人都不知道盯著哪個瞧，有時候看著看著突然臉上多個人，砰的一槍就倒下了，嚇我一跳。”韓仲勳樂嗬嗬地描述著他剛開始看比賽的感受。
“我這個老心髒差點沒被嚇停了，年輕人的東西果然不習慣。”韓仲勳搖搖頭說道。
但他不習慣不代表年輕人不喜歡，韓仲勳帶著老花鏡登上了遊戲論壇，看著他們熱烈地討論著，說著一些他判斷不了對錯的話。
有的人說某一個選手打得好，水平高，馬上就會有人說他打得爛，像國足一樣沒發展。
“之前你爸看到有人在網上說你能力不行，組建了個廢物俱樂部，你爸當時就火了，拿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的追著人家講道理，說你一個人白手起家，多麽多麽不容易，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的公司……”喬宴又哭又笑。
笑是是因為她覺得韓仲勳越來越像個老頑童，哭得也是他這舉動實在太心酸。
“後來，人家說他刷屏，把他給拉黑了，這下隻能看帖子不能回複了。”喬宴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
“自家兒子，自己怎麽罵怎麽打都不心疼，可別人說上一句，心裏難受忍不下。”韓仲勳硬氣地說道。
韓宸墨垂下頭，沒讓別人看見他
此刻的表情，這些事都是他從來不曾聽過的。
許嘉漫竟然比韓宸墨率先落淚，她聽著這些話忽然想念起自己的父親了，他也是個舍不得妻女受半點委屈的人，卻獨自將所有苦都獨自咽下。
“我和你媽年紀都大了，你又不肯接受家裏的產業，又不肯結婚，我們都隨你吧，我們最近想開了，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們百年之後也管不了你，你可以把公司賣了做你熱愛的事業。”韓仲勳開口說道。
長達近五年的對峙，最後還是由韓仲勳做出了退讓，他其實還是不能理解所謂電子競技的魅力，但這也不重要，他隻是向他愛著的兒子妥協了而已。
韓宸墨的肩頭微顫，他攥緊了拳頭，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感我，這五年來他們每次聊到這個話題都會不歡而散。
他也曾經幻想過會和父親達成和解，隻是他沒想過會是現在的這種情景。
“您身體還硬朗著呢。”韓宸墨艱難地開口說道。
“人上了年紀，說不定哪天就堅持不住了，提早說給你而已，這是遲早要麵對的。”韓仲勳看著兒子痛苦掙紮的模樣，寬慰道。
“您一定會健康長壽的。”許嘉漫眼睛紅腫地說道。
韓仲勳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年紀不大，純真落淚的樣子倒是挺可愛的，看上去倒是很能理解韓宸墨。
兩個人愛好相同，又能理解彼此，也挺好的。
“你媽媽身體現在怎麽樣了？”韓仲勳開口詢問道。
許嘉漫一怔，隨後回答道：“還好，不過過段時間可能還需要一次手術。”
韓仲勳點點頭：“上次見她，氣色還算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