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出逃(3)上

  楊曖再次醒來時，已經在身在奔馳的轎車裏了，孫致函自己駕著車，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輕輕搖下車窗，異域氣息噴薄襲來，暖黃色的燈火裏，一棟棟的紅瓦房鱗次櫛比，路旁還有外國路人衝她微笑，燒得火紅的雲還停留在即將黯淡下來的天空中，身體飛快的穿梭在童話中才有的中世紀城市感覺真是好極了。


  “快看，那邊有噴泉，有噴泉！”楊曖看到不遠處小小的廣場中央隨著音樂高低起舞的水柱激動著，差一點整個身體都伸出去了。


  孫致函見勢不妙，立刻停住車，一把把趴在車穿上的調皮鬼拉下來坐到座位上，“你給我安分點！頭不痛了？嗓子也不痛了？”不久前還用生病來敷衍他的人現在看來挺能折騰的。


  楊曖吐吐舌頭，低聲笑道，“好了啊，看見這麽好的景色心情一好，病痛全部走光光了啊。”說完斜著腦袋瞄了瞄孫致函的臉色，不像要生氣的樣子。


  孫致函看她這副賊兮兮的樣子就知道有下文，故意不說話，看她可以耍點什麽花招。


  果不其然，楊曖欺身壓近，雙手抱著孫致函的臂膀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們去噴泉那邊走走吧… 想去看下那個音樂噴泉。”


  “在這裏看不一樣嘛？”


  “那邊的現場感要強一些嘛。”賣萌可恥！

  孫致函的目光在她白皙的光腳上來回逡巡，“怎麽去？”


  楊曖笑嘻嘻的跨過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在孫致函腿上，幸好身材較小，不然早給卡住了。可是現在看來對他這麽親昵是很自然的事情了，“那你抱我去吧！”


  她的笑好像就是對自己最好的回報，孫致函如是想著。像是著了迷，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抱著她走向不遠處的噴泉廣場。


  廣場上空彌漫著純純的酒香，還有一種叫阿拉羅曼語的小語種歌謠，由於已經傍晚街道上的人煙稀少，有時經過的路人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太理會圍繞噴泉自個兒旋轉的外國小姑娘。


  楊曖陶冶在歌聲和起伏的噴泉裏，不肯老實的窩在孫致函懷中，那被磨得光亮的鵝卵石街麵對她來說充滿了誘惑力，所以急不可耐的蹦到地上，腳踏實地的享受起伯爾尼的浪漫氣息。


  大致是被這充滿激情的女高音引誘，想要配合著跳出一支好看的舞來，可是沒有舞蹈天分的她隻能按著孫致函教過她的步伐旋轉，在廣闊之中似乎有些忘我，灰白相間的披肩脫離了她嬌小的身體，露出了白皙的臂膀，在空氣中揮動，白色的睡裙跟著她一起旋轉，被轉出一個可愛的幅度襯托著她細白的腳踝。


  “這個小姑娘要是早幾天出現在這裏一定會被認為是來迎接耶穌的天使呢！”路邊一位慈祥的伯爾尼老紳士對著看得入神的孫致函打趣道。看著那一雙烏黑的眼睛，除了純潔好像已經容不下其他的雜質了。老紳士打心眼裏喜歡這樣年輕而充滿活力的生命體。


  孫致函不解的看著老人，“哦嗬嗬… 5月25是我們這裏的耶穌升天日啊，很盛大的，你要知道！”老人解釋著說。


  聽到這樣說孫致函才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原來老人是在讚美他的女朋友像天使。然後孫致函用純正的德語回答道：“謝謝誇獎，她是我的天使。”


  “真好！我也有，喏！你瞧，我的天使在那兒！”老人笑著指著坐在廣場邊緣木椅上的老婦人說，老婦人頭發也花白了，但打扮還很入時，想來是注意到愛人炙熱的目光，轉過頭來對著老紳士溫柔一笑。


  “你的天使也很美，不過抱歉，我得帶我的天使回家了。”孫致函像老紳士致以笑容，大步走向自我陶醉的人兒，攔腰抄了起來，“玩夠了吧？”


  “嗬嗬……”伴著銀鈴般的笑聲楊曖使勁的點點頭，好久沒有這樣放開過了。“哎，我的披肩！”看著鵝卵石街麵上那條靜靜躺著的方格披肩說。


  孫致函也不管，一把將她放進車內，絕塵而去。


  有時候遺落點美好在記憶中也不為過，在以後失去了，那便成了一種生命裏欠缺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