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溫情
蘇洛染昏迷整整五日，五日內，鳳九離用盡了各種方法讓蘇洛染醒來卻毫無用處，心急如焚。
蘇啟要找的人還是沒有任何下落，皇城內貼榜尋人無用，鳳九離放下了手上手上所有的政務，整日陪在蘇洛染床前，看看沉沉睡著的她，一看就看了五日。
第六日清晨，蘇洛染終於轉醒，看著背對著她的身影，眼眶裏突然陣陣泛起酸意，身在半空中的歌手，得不到支撐抬起又落下，如此反複了幾下，才引得鳳九離的注意。
“醒了？”
“我睡了多久？”
看著鳳九離泛紅的眼睛，心裏感到鈍鈍的疼，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聲音蒼老了幾十歲，看著自己的手暗黃的皺紋，鳳九離神色無常的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親吻，“沒有幾日，太醫說你隻是太累了，又受到驚嚇，所以睡得沉了些。”
蘇洛染對鳳九離的話不疑有他，隻當自己真的是鳳九離說的那樣，虛弱地笑著問道：“你是不是一直陪著我？”
鳳九離點點頭佯裝生氣的問道：“你要是再這麽睡下去，我就直接把你的眼睛挑開了。”
“是不是我現在醒過來還是太早了？”
看著蘇洛染還有心情開玩笑，鳳九離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額頭，溫柔道：“這個我就不準了，醒來了就不能再睡了。”
蘇洛染隻是躲在鳳九離的懷裏笑，靜靜的沉默，就是一瞬間鳳子禦的那張臉又出現在眼前，讓蘇洛染不自覺地緊緊的抓著鳳九離的衣襟，鳳九看著蘇洛染受驚的樣子，也猜了個大概。
“什麽都不用再擔心，一切都結束了，嗯？”鳳九離吻著蘇洛染的額頭安慰道。
“鳳子禦他……”
鳳九離早就知道蘇洛染醒來後不可能一直不聞不問，隻是鳳子禦的死因太過蹊蹺，經不起蘇洛染的仔細推敲，現在想想早點告知蘇洛染總比讓她在別處聽到為好。
“死了。”
鳳九離看著蘇洛染變得煞白的臉色，拍了拍蘇洛染的手繼續說道：“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蘇洛染點點頭，或許鳳九離說的是對的，宗澤嫣然的死對於鳳子禦來說是無法愈合的傷口，鳳子禦和宗澤嫣然對他們的傷害更是無法彌補，這樣一來，一了百了，對誰都好。
鳳子禦的死是對於蘇洛染來說並不算什麽，隻是鳳子禦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現在還在耳邊盤旋，看著鳳九離猛然做起來，觀察鳳九離有什麽異樣。
“他有沒有傷害你！？啊？”
鳳九離用了些力氣抓著蘇洛染的胳膊，讓她冷靜下來，安撫道：“染兒我很好。”
蘇洛染顯然是不信的，照之前鳳子禦的說法，總要把鳳九離置於死地的樣子，不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死。
“他真的死了？”
鳳九離並不知道鳳子禦在和蘇洛染見麵的時候對她說了什麽，但是照現在蘇洛染的樣子看，八成是因為鳳子禦在蘇洛染麵前說了什麽威脅的話，才讓蘇洛染對他這麽放心不下。
“真的死了，就在他見你的當天，已經在皇陵裏安葬了。”
蘇洛染還是想不明白鳳子禦為什麽要對她說那些話，現在想來還讓她恐懼不安，聽到鳳九離說沒有事，雖然沒有徹底放心，但還是鬆了口氣。
“染兒聽我說，你什麽都不要管，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你的身體養好，一切都有我來處理呢。”
鳳九離很少有這麽耐心的時候，蘇洛染心中充斥著一片暖意。
“這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餓了嗎？”
“有點。”
“桑榆早就準備好了，等等就會端過來吃的，你好好吃一些。”
聽到鳳九離這麽叮囑她，蘇洛染就知道鳳九離要走了，以往都是這樣，現在也已經習慣了要聽寫鳳九離得叮囑心裏才舒服。
“好，你去忙。”
兩個人很少有這麽溫情的時候，蘇洛染心裏一陣暖意，這樣就很好。
看著鳳九離就要轉過身去的背影，蘇洛染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情，猛地從床上站起來，朝他的背影撲過去，緊緊的抱在懷裏。
鳳九離對於蘇洛染突然的擁抱沒有多大的驚訝，隻是對於蘇洛染突如其來的情緒有些擔心，接著試探性的喊了喊蘇洛染的名字，沒想到環在腰間的手縮得更緊。
“染兒？”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兒。”
鳳九離想要轉身看看蘇洛染，沒想到蘇洛染不讓，鳳九離知道蘇洛染小產這件事始終是她心裏的一道傷疤，隻是現在蘇洛染要擔心的根本就不是已經夭亡的孩子。
“染兒，你什麽都不用說我都知道，或許我們和他沒有緣分。”
聽到鳳九離這麽說，蘇洛染的心都要碎了，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人安慰人的時候會是這麽直戳人的心窩。
聽到鳳九離這麽說，蘇洛染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怔怔地站在鳳九離的身後抱著他，鳳九離等了片刻，轉過身握著蘇洛染的肩膀，低聲道：“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孩子還會再有，但是你要養好你自己的身體才好。”
蘇洛染讓鳳九離說的話頓時臉紅了，誰讓眼前這人說得這麽露骨，看著蘇洛染染著粉色的臉頰，會心一笑，彎身把她抱起來重新放回床上，壓在她身上，久久不起身，這下把蘇洛染羞得藏在被子裏抬不起頭來。
鳳九離低下頭吻了吻蘇洛染裸露在空氣中的耳朵，囑咐道：“以後可不要隨便光著腳下地。”
看著蘇洛染一直悶在被子裏的樣子鳳九離靠近了她的耳朵悶笑出聲。
蘇洛染在被子裏們了好一會兒才露出頭來，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了，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鳳九離出門的時候就看到桑榆候在門邊，背著手冷聲道：“什麽都不要告訴她。”
榆始終低著頭看不到鳳九離的表情，但是聽到鳳九離的聲音，就知道鳳九離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鳳九離走後，桑榆就進來了，桑榆把早就熬好的燕窩放在桌上，把蘇洛染從床上扶起來，柔聲道：“娘娘，先吃點東西吧。”
“桑榆，我想梳洗。”
“娘娘現在這個樣子就很好了，如果想要梳洗的話，我給您用毛巾擦一下好不好？”
蘇洛染自認為自己還沒有到那樣虛弱的程度，但是看著桑榆相似對待易碎品的樣子對待自己，想想還是不要給桑榆找事做了，接著點點頭答應了。
蘇洛染的發髻在她昏睡的時候就已經被桑榆挽起來了，蘇洛染看不到腦後的一絲頭發，這也是讓桑榆緊張的地方，如果真的讓蘇洛染注意到了她的頭發正在變白，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隻是雖然她是一個奴婢，但是又懂得鳳九離的意思，能夠瞞一天就是一天。
鳳九離對於蘇洛染的現狀選擇了隱瞞著，繼續尋找蘇啟說的那個江湖怪人。
不得不說蘇啟的辦事效率也是蠻高的，就在蘇洛染清醒過來的當天傍晚，就收到消息，人已經找到，正在回宮的路上。
第二日蘇洛染起身的時候還是感覺到自己的鬢角有幾絲頭發再鬢角落下，摸著自己的頭發感覺到有些怪異，就想要把頭頂上的發髻拆下來，這動作正巧被桑榆進來，阻止了。
“娘娘！”
桑榆的一聲尖叫讓蘇洛染著實嚇了一跳，“怎麽了？”
“您這是要做什麽？”
“頭發落下來了，我想梳一梳。”
桑榆緊張的看著蘇洛染放在頭發上的手，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緊張地說道：“還是先不要拆了，我等會給您倒些熱水洗一下吧。”
“也好。”
看著桑榆拿來的繡樣，有些新奇，便問道：“這次又想繡什麽了？”
“奴婢是怕您憋得難受，所以挑了個簡單的想讓您來繡。”
蘇洛染對女紅這件事情唯恐避之不及，讓她去拿劍還行，拿針就還是算了。
“我不行我不行的。”
“娘娘，您怕什麽，有桑榆呢！”
看著桑榆略有些得意的樣子，蘇洛染也不忍心拂了桑榆的好心情，隻是做個樣子而已，隻當是消磨時間。
漸漸的蘇洛染就察覺到了大殿裏的異樣，沒有梳妝鏡，就算隻是簡單的梳洗都是宮女用溫熱毛巾擦洗，想要接近清水卻被桑榆用各種理由攔下來。
“我已經這麽多天沒有下床，今日想出去走走，你們就不要攔著我了。”
“娘娘，皇上交代過了讓你好好臥床休養，還是不要為難奴婢了。”
看著桑榆委屈的樣子，蘇洛染就知道今天是又出不去了，隻好轉身回到床榻上坐著，桑榆看著給蘇洛染整齊的梳在腦後的頭發，更不敢看蘇洛染了。
“桑榆，直到最近鳳九離在做什麽嗎？”
這麽長時間，蘇洛染還是沒有改過來對鳳九離的稱呼，蘇洛染的率性桑榆是知道的，也已經習慣了蘇洛染直呼鳳九離的姓名。
桑榆壓著腦袋低聲道：“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