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安樂鄉，鄉樂安
陰靈地界前，大量的鬼氣縱橫飄蕩，又有陰風呼嘯，滿眼都是枯木死草，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為何存在。
此時有客來訪，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一柄青傘入了年華。
傘下青年分外清逸，看似不食人間煙火，不飲風餐雨露，但那雙眸子卻出賣了他，裏麵裝著天下，也裝著小人，裝著善惡，也裝著恩怨，好似這諾達的江湖，被壓入眼底。
隻是麵上卻異常素淨純粹，沒有一點的算計權謀，反倒春風拂麵，溫潤如玉。
青年看著眼前不見盡頭的光幕，眉頭微微皺起，一聲低喃像是自語，又像是詢問左右“這是屏障還是囚牢？”
鬆洛感歎道“都是，這座屏障將鬼氣鎖在陰靈地界內，卻也限製了鬼修的活動範圍。”
禹飛抬頭，眼前是一個無邊無際的青色光幕，靈光流轉，直衝雲霄不見頂，兩邊蔓延不見邊，每間隔千米可以看到一個繁奧的符文，警告世人這個光幕是一個巨大的陣法，生人勿近。
光幕呈圓形，將陰靈地界包裹，阻擋鬼氣泄露，也是陰靈地界和人間界的分界線。
而鬼靈戰場則是故意泄露一些鬼氣和靈氣混合，形成一個戰略緩衝地帶，也作為雙方的曆練地帶，當然還有一個最根本也最黑暗的原因，禹飛還無從探知。
現在的他隻是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光幕，被這天斧神工所震撼，不同於天演星係的行星級陣法，那個更為震撼，但眼前這個更為真實，禹飛能感知到光幕上的靈力流動，如果說看天演星係的陣法是看海，那眼前這個則是戲水。
不知為何，禹飛驀然展露一絲笑意，道了聲“走吧，聽說那邊是活人和鬼修和諧共生的地方，我沿路所見都是人鬼互殺，所以恕我難以想象是怎麽個和諧共生法，我要去看看，還有這衝天光幕背後的故事我也想知道，當然，還有我心中的疑惑，希望能在裏麵找尋到答案，但願不要讓我失望。”
鬆洛忍不住提醒道“我是從裏麵出來後被抓的，所以裏麵的情形還是清楚的，恐怕你會失望而歸。”
狄安好奇的問道“裏麵是個什麽情形？”
鬆洛搖頭對狄安笑道“禹飛沒問，自然是不想聽我說，他是個實踐派，不想因為我的論斷而被潛意識的影響行動，所以你也跟著他一起看吧。”
狄安自覺失語，點頭稱好。
禹飛撐著青傘來到邊境口，大致看了一眼，明麵上得有三百來個鬼修，當然暗地裏有多少就不是禹飛能知道的了。
邊境的士兵看到禹飛舉著一個青傘徐步而來，猜到是馭鬼型修士，麵露不悅，沒有上前搭話。那守門的偏將隻是冷眼瞥了一下，鼻子出氣也是不悅，懶得理會繼續閉目沉思了。
禹飛走到一個案桌前問道“我要進入陰靈地界，需要什麽手續？”
那鬼修士兵看了禹飛一眼“第一次來？”
禹飛點頭稱是。
那士兵看著青傘，冰冷的問道“馭鬼型修士？”
禹飛聽他這麽一問，懂了，鬼修定然是不喜歡馭鬼型修士的，畢竟馭鬼型修士是靠奴役鬼修戰鬥的，人家能有好臉色才怪，當下笑著回道“不是。”
士兵嗤笑一聲，顯然是不信的，隻是問道“那所來何事？”
禹飛答曰“送一眾鬼魂歸家。”
士兵重新看著禹飛，再次問道“來幹嘛？”
禹飛也耐著性子回道“送一眾鬼魂歸家。”
此時那偏將被禹飛的話也吸引了過來，看了眼禹飛身邊的狄安和鬆洛，發現確實沒有奴隸印記，詫異道“專程送鬼魂到陰靈地界的？”
禹飛點頭，想來這種事極少發生吧，他們疑惑倒也正常。
三次聽到禹飛肯定的回答，那偏將笑了，大聲道“那這可是上等賓客啊，裏邊請。”
禹飛好奇道“不需要繼續登記了嗎？”
那偏將擺擺手道“不用了，我在這呆了幾十年，眼力還是相當不錯的，不會看走眼。”
禹飛心中狐疑不定，哪有這樣就過關的？而且你一開始明明就麵色不悅，把我當馭鬼型修士，這也能算得上眼力不錯？不過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道了謝，朝城門走去，還真就毫無阻攔的過了光幕。
光幕之後卻是另一幅場景，映入眼簾的是成片的黑色山峰，大小不一，小的有千米來高，大的更是高達萬米，聳入雲端，難見真容。
下麵是一條位於兩座筆直山峰下的羊腸小道，看樣子這是通往陰靈地界內部唯一的通道，不同於鎮鬼城，這裏的防禦靠的是天險，這些山峰或是天然又或是搬運來的，經過加工後，成了這般模樣，大部分如筆杆子一般挺拔。
往上看去，一座似橋梁但卻是複式層疊的閣樓建築，搭在兩座天塹山峰之間，陰森、肅穆而莊重，四周是大小不一的木製建築，有塔、有閣、有角樓、有壇廟，樣式不一，錯綜複雜，看不出個規章，好像隨性搭建又隨意分布，每棟建築外表呈黑色，內有紅光微亮。
再往上的景象基本雷同，隻是那橫跨在兩座天塹山峰中間的建築，更加宏偉龐大了，禹飛肉眼能見的共有九座這種閣樓建築，想必雲端之上還有。
禹飛收回目光，白衣青傘朝天塹下的羊腸小道而去，那上麵的建築隱隱有鬼氣波動又肅殺森然，想必是駐軍場所，禹飛自然不會不識趣的飛上去瞅瞅，隻是沿著羊腸小道一路前行。
路上禹飛還是捉摸不透，為何這陰靈地界的邊防如此鬆散，就這樣讓自己進來了，進來之後沒個引路的也沒個盤查的，就好像現在的自己也是那無人管、無人要的孤魂野鬼一般，可是自己明明是個活生生的人啊，他們就不怕我是個間諜？
沿著天塹下的羊腸小道走了有萬餘米，眼前豁然開朗，讓禹飛瞬間想到了那句“土地平曠，屋舍儼
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這世上竟有如此之地，將這話完美複原了，當真是個世外桃源。
那不折不扣的古代鄉村場景，甚至讓禹飛懷疑這裏是不是縹緲星了，沒有水泥路、沒有飛梭車、沒有飛船、其他的公共交通建築的影子也是半點全無，路上那零零散散的行人和牛馬，告訴禹飛這裏是一個另一個天地，獨立於縹緲星任何地方的存在。
雖然此前待過的雪嵐星也幾乎沒有科技，但那裏天寒地凍，都是特殊種族在生存，並沒有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場景，有的隻是一片死寂而純潔的雪白。
之後不論是天算星還是縹緲星或是亂靈星，科技發展水平不一，但多多少少由於溝通和交流，都能看到一些科技產品。
而這裏雖然位於縹緲星內，一個科技還算發達的星球，卻看不到任何的現代建築和交通。
不知為何，或許是這裏有點像古代中國的模樣，禹飛竟有一絲絲親切之感，除了天空始終灰蒙蒙的，有些壓抑和枯燥，時不時還能看到幾隻鬼魂飄蕩，其他的倒也讓禹飛頗為舒心。
閉目感知了下，這天地中果然存在著不少的鬼氣，靈氣卻是半點也無，看來這的確就是陰靈地界了，居然在一個發達星球，采取了古老的生活方式，在回看那崇峰峻嶺中的各式建築，倒也不奇怪了，因為那裏也遵循了一樣的規章，去科技化。
禹飛放出萬福、狄安和鬆洛，緩緩而行，路過一個農戶時，他看到禹飛和身邊的鬼魂隻是點頭微笑，並無詫異，禹飛也回了一笑，看來這邊的人確實習慣見到鬼修了，難道真是一個活人和鬼和諧共生之地？
禹飛看著遠處城鎮的燈火，帶著期待而去，陰靈地界入關後第一城也是邊境通商關口，安樂鄉。
鎮鬼城已經給了禹飛不少驚喜了，不論是建築還是科技又或是鬼修交易中心還有那獨特的馭鬼型修士的戰鬥，都讓禹飛覺得新鮮稀罕，不知道這邊和鎮鬼城對應的安樂鄉，又是如何場景？
禹飛問向身邊的鬆洛“這陰靈地界的關口一直都這般鬆散嗎？我還特意變換了身形，編了一套說辭，結果都白忙活了。”
鬆洛點頭道“是的，一直都這般，不論是鬼修出關還是活人入關，始終如此，草草登記敷衍一下，就放行了。”
禹飛皺眉沉思道“這很不合常理啊，這算哪門子邊境關卡？就算是民間城池，還會仔細盤查詢問一番，甚至還會搜身，調查可疑人員，這陰靈地界的入界關卡竟然鬆散到讓我難以置信的地步。”
鬆洛解釋道“其實是你先入為主了，以為所有的邊境城防都應該是朝督暮責，壁壘森嚴，但實則不然，就拿鎮鬼城來說，入城審核靠的是科技手段，但是陰靈地界被限製了科技，就算借用人間界的科技來登記，又有何意義，因為要防禦的就是人間界，那隻是在掩耳盜鈴罷了。”
“若是像普通城池一般嚴格盤查，登記在案，又有什麽意義？偽造身份信息可是人間界的基本操作，陰靈地界靠盤查能盤出個啥？就算給個超級計算機都未必能盤查出來。”
“再說登記，那也是自欺欺人，你還能派人時刻跟著不成？來這的都是修士，又不是凡人，長了腿的。所以常見的邊境審查手段對於陰靈地界而言，都是沒有意義的，坐那假把戲，累人累己還不如不做。”
禹飛托著下頜思索道“既然如此，那就根本無從防禦間諜和探查人員，這陰靈地界的一切瑣瑣碎碎都在人間界的監控之下了。”
隨後又好似明悟了，搖頭笑道“原來如此，嚴防死守形同虛設，以退為進反倒保全。”
說話間一行人沿著官道一直走，已經臨近了安樂鄉，卻沒有個城牆，映入眼簾的是低矮的建築，往中間看去，建築才愈發高大起來，不過最高的也才幾十米，而且一眼看去便是木質建築，若是繼續疊高，怕是有傾覆的風險。
禹飛問道“鬆洛，熟悉嗎？”
鬆洛笑著回複“不是很熟悉，但也不是很重要，這安樂鄉結構簡單，一天就熟了。”
禹飛想了一下，笑了一聲道“我又先入為主了，走吧，邊走邊看。”
進入安樂鄉，建築多是兩層的木式構造，屋頂有青瓦，屋簷處掛著一些鬼畫符，一層的屋簷幾乎家家戶戶都掛一個淡黃燈籠，像是長明燈一般，給這灰色的地磚，灰色的街道，還有這灰色的天空，點亮了一絲光芒，卻也如風中燭火一般，搖曳晃動、不夠明亮。
道路兩邊有挺拔的鬆樹，得有十來米高，超過了大部分建築，像是在給黑色的房屋遮風擋雨，不過在禹飛眼裏，這樣的搭配反倒讓整個安樂鄉更為壓抑了，也更像一個鬼城。
路邊有許多電線杆一樣的柱子，掛著紅色條幅，幅上刻畫著奇怪的符文，也不知道是何作用，禹飛感知了一下，上麵有鬼氣，但是很弱，應該起不到太大的禦敵作用。
繼續往裏走，禹飛發現最多的就是客棧、茶館、酒樓和棋-牌室，其餘就是一些日用品商鋪和農具商鋪，至於其他功能性建築，少的可憐，像當鋪、作坊、首飾店很少得見，整體比較單一，若是讓禹飛長期生活在這種地方，怕是要抑鬱；當然如果是年老了，心思淡了，倒也不錯。
街道上人流不是很多，三三兩兩斜靠在路邊插科打諢，或話家長裏短，時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孩童呼喊著跑過，填了幾分生氣。
一路上的活人見禹飛帶著鬼修進鄉，好像也不是很稀罕，偶爾看上一兩眼，或是誇讚兩句，卻也沒上前問東問西，說是淳樸倒也不錯，但禹飛又覺得有幾分默然。
尋了一家客棧，小二迎了上來，麵容有些枯槁缺乏生氣，莫不是晚上太用功了？他還算客氣的問道“幾位是要打尖和住店？”
禹飛回道“住店，不過夥食也要一些，我們一會下來吃，先安排一間上房吧。”
小二咧嘴笑道“好嘞，上房一間，客官，您跟我來，這上房都在樓上的雅居，每日清理，您且放心住著，沒有鬼魂前來叨擾
。”
禹飛好奇道“怎麽，別的地方經常有鬼魂叨擾？”
小二笑道“客官說笑了，這裏是安樂鄉，有鬼魂叨擾那是自然的，但本店沒有。”
說罷推開一間房屋，請禹飛進門。
禹飛一步踏入，環顧四周，不是很大，四十多平，卻也不是很差，中間是不知名的黑色木質桌椅，上麵擺放了一些茶水，牆邊還有一張方桌，上麵擺放了一枚端硯，筆筒裏還插著幾支毛筆，倒也附庸風雅，讓客人心裏難以生出厭惡。
窗邊的瓷盆中栽著一株不知名的白色花卉，算是點綴了，兩邊的窗簾采用的是淡黃色的薄紗，隨窗外徐徐吹過的風兒飄動。
床邊的帳幔、被褥也是淡黃色，雖說整潔，但那枯黃色卻顯得有些陳舊。
整體沒啥可挑剔的，但有一絲絲壓抑抵在禹飛心頭，讓他誇不出口，或許這裏的人已經習慣了昏沉壓抑的氛圍吧。
禹飛笑著道了聲謝，入他鄉自當隨俗，不喜也莫要去碎言碎語，顯得自己沒涵養，也惹得他人不喜。
小二得嘞一聲掩門告退。
待小二走後，禹飛將半開的窗戶打開，向外看去，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狄安等人自然也不會不識趣的去打擾。
約莫過了一刻鍾，禹飛才回身笑道“走吧，下去弄點吃的，剛才用神識四下裏看了看，這裏的人還真別致。”
禹飛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隨便謅了一句錯詞。
下得樓去，招呼小二來幾個招牌菜，順帶打兩斤酒來。
小二自是歡喜應承下來，又去忙活了。
不多時，小二端上來一盤盤菜肴，禹飛看了一下，倒是都認得，實屬不易，有清燉甲魚、炮羔羊、醋烹鵝、炸麻花、下酒的花生米和大盤牛肉，又有幾個時蔬端了上來，竟是堆了滿滿一桌，看來這店家眼裏不差，看出來禹飛是不差錢的主了。
禹飛也確實沒有多說什麽，正好嚐一下陰靈地界的菜肴，這也是難得的人生經曆。
小二又問道“客人吃麵食還是稻米？”
禹飛想了一下“各來一份吧。”
小二道了聲好“八寶飯、陽春麵各來一份。”
禹飛淡然一笑，怕是今天客棧清場時，小二能得到掌櫃的幾句褒獎吧，與市井小民而言，不挨頓批那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禹飛持筷嚐了幾嚐，點頭對狄安他們道“不用客套吧，味道還行，在民間這手藝過的去了。”
幾人也不客氣，紛紛酒菜入肚，隻有那萬福，胡吃海喝沒個禮數，少不了被禹飛手把手教習。
飯過一半，禹飛好奇的問道“掌櫃的，這安樂鄉怎麽著也是邊境貿易城鎮，怎麽這般冷清？”
掌櫃的磕著花生米，笑著回道“客人外來的吧，不知情卻也在理，我們這裏要下午才熱鬧哩。”
禹飛聯想到剛才所看到的，笑嗬嗬的回道“確實是外鄉來的，卻不知為何要下午才熱鬧？這人不是上午精力更足嗎？”
掌櫃的眼神一眯，嘴角似是有一點嘲諷的意味說道“這上午的精力要給鬼老爺呢，自然沒精力起床玩鬧了，隻能躺著睡覺，下午才有精力出來嬉鬧，當然，也有那些個精力充沛的，上午也能出來尋人作樂，但大部分人卻是沒那能耐。”
禹飛吃了一驚問道“給鬼老爺？是被吸食了精氣嗎？”
掌櫃的笑道“可不就是這麽回事麽。”
禹飛心中詫異，不是說人鬼和諧共處嗎？怎麽這鬼還在吸食活人精氣？這還怎麽和諧共處？
禹飛看了掌櫃一眼問道“那掌櫃的你怎麽生龍活虎的？”
掌櫃帶著一絲傲氣答道“自然是因為我沒有被吸食精氣。”
“為何不吸你的，難道這鬼還挑食？”
掌櫃的哈哈一笑回道“那倒不是，是我願意自食其力，不樂意也沒必要被他們吸食，所以這才精力充沛。”
禹飛更加不解了“這鬼修吸人精氣神，還尊重活人的選擇？”
掌櫃點頭，招呼小二再拿一疊花生米來，回道“這個自然，利益交換啊。”
“利益交換？”
掌櫃的見禹飛仍舊不懂，卻是賣了個關子笑道“看客官模樣，也是那能上天入地的修士吧，晚上您用慧眼一看，便知緣由了，我在這說的反而蒼白，也難讓你相信，還是眼見為實，定能教你大開眼界。”
禹飛見他如是說，自然不在多舌，隻是道聲好。
飯未吃完，已將近正午時分，安樂鄉各處開始升起炊煙，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午飯了，而這客棧人流也突然多了起來，三三兩兩的年輕人結伴而入，尋了空桌坐下，沒二十分鍾，原本空空蕩蕩的客棧，竟是人滿為患了。
禹飛心中狐疑不定，又看向街道，本來冷冷清清的街道，此刻卻是人流密集，就和那早市一般，這變化也太快了。
又聽得旁桌年輕人道“昨天又輸了三兩錢財，今天我們再去張三家，非得贏回來不可。”
“你還算好，我這幾年賭運不佳，全靠鬼老爺維持了，若是不轉運，這媳婦怕是沒得娶了。”
“誒，別說，我發現你供奉的鬼老爺對你很好啊，莫不是對你有意思？”
“去去去，什麽葷話，我供奉的鬼老爺也是男的呢。”
眾人哈哈而笑，繼續吃酒下飯，那一桌子菜肴，一點也不貧瘠，禹飛思索，這話裏豈不是矛盾？
隨後招呼小二結賬，背起萬福，對狄安和鬆洛道“走，越來越有意思了，陪我去逛逛，真的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是我孤陋寡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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