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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求知明理,以斷是非

  萬娛城,一棟廢棄大廈內,禹飛正坐在窗邊看書,雖然那玻璃早就碎了,被禹飛清理了,不過這並不影響禹飛看書的心情,反倒覺得挺好,就這樣沐浴著春風,沉浸的書海裏。


  “嘭”,樓下的打鬥聲,再一次將他打斷,禹飛搖頭歎息,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收起書,循著打鬥聲而去。


  打鬥的又是萬福和瞾盟的成員,禹飛無奈道:“一開始還間隔三十分鍾,這一次怎麽才10分鍾就打起來了?”


  瞾盟成員叫苦不迭:“飛哥,他隻聽你的啊,我們給他讀故事,他聽了沒一會就把書撕了,化出槍見人就戳,若不是我們還有點本事,早被他戳幾個窟窿了。”


  說話間,一個分心,被萬福貼身戳來,雖然緊急避開了槍,但人卻被踹飛了。


  禹飛喝止了萬福,拎起他的小手晃蕩道:“昨天就被你拆了一棟樓了,這棟再拆了,咋就真要露宿街頭了。”


  萬福看到禹飛,那滿是怨恨的眸子,才終於有了一絲人性和溫暖,眨巴眨巴眼睛,完全不在意禹飛說的。


  禹飛指著地麵對瞾盟成員道:“隨便收拾一下,爭取再住個兩天,這萬娛城沒幾棟能住人的房子了。”


  隨後拎著萬福上樓去了,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禹飛在教他讀書寫字,隻是偶爾也疲了倦了,就讓瞾盟成員給他讀童話故事,可是每次沒幾十分鍾,就莫名其妙的惹惱他,然後打了起來。


  不過也不是瞾盟成員笨,一直在小心敬慎的查鬼觀色,但萬福畢竟是怨靈之體,別人無所謂的小事,甚至平白無故都會激起他的怨恨,一但上頭了就停不下來,一杆鬼氣黑槍見人就戳,速度又快,那些個築基期的瞾盟成員還真不是對手,得多人合力才能勉強持平。


  禹飛拎著他一手朝天,一手耷拉朝下,一大一小兩人麵對著麵,禹飛愁眉的看著他,怎麽教育是個很大的問題,主要是他禹飛不懂啊。


  讓禹飛教教與人為善、做人道理還行,畢竟也是兩世為人,50歲多歲了,說起大道理來還是頭頭是道的,但現在的萬福根本不需要大道理,要的是識文解字。


  這怨靈之體的智力發育要比那常人快得多,才2個月大,智力已經雷同於2歲的孩子了,可以基礎的學習一些文化了。


  禹飛拿出手絹,給他擦了擦臉,苦惱道,若是其他人來教,這小鬼壓根就不聽、不學、不配合,還要打人,若是那凡人老師,有多少能死多少,就是修士老師也得時刻提防,這樣怎麽能教好他呢?

  禹飛順著窗台躺下,將萬福放在自己肚子上,眼神看向外邊,並沒有特定的目標,隻是隨意看著,心中卻在思索,到底怎麽教他才好,總不能自己先去考個教師資格證吧。


  萬福坐在禹飛肚子上,順勢趴下,抱著禹飛。


  髒豬跳出來調笑道:“我嚴重懷疑那群殘魂母親,是不是讓這個鬼娃娃認你做媽媽了,不然咋就對你一個人依賴。”


  “你可別瞎說,萬一讓萬福當真了,我就把你剁碎了喂他”


  髒豬聞言頓時跳將起來罵道:“你個沒良心的,陪你灌劍竹的是我,陪你打架的是我,現在有了新歡鬼娃娃,立馬就翻臉不認竹了。”


  罵完還不解氣,用靈氣勾畫出五個字,教萬福念叨:“禹飛大混蛋。”


  萬福張嘴牙牙學語道:“禹飛大混蛋。”


  “禹飛不是人”


  “禹飛不是人”


  禹飛臉色陰沉下來,一爪抓向髒豬卻被他躲過,隻能笑罵道:“你兩都不是人,偏偏罵我不是人。”


  髒豬得意道:“這句話對你說是罵你,對我們來說,那就是陳述句。”


  禹飛威脅道:“你要是把他教壞了,我絕對把你曬成煙筍。”


  髒豬對此十分不屑:“等你能抓到我的那天再說威脅我的話吧,而且萬福跟我一樣有啥不好的,壞一點才安全。”


  禹飛搖頭:“我的徒弟得和我一樣,謙恭有禮、溫暖如玉才行。”


  髒豬做出嘔出狀嫌棄道:“呸,不要臉的玩意。”


  禹飛用帶著威脅的眼神撇了他一眼,見沒得用了,也隻得作罷,叮囑道:“萬福對你還不是很排斥,你別教一些痞裏痞氣,不走正道的玩意,尤其是哪滿嘴髒言亂語,咽在肚子裏,教他一些正經玩意。”


  髒豬哼哼唧唧道:“我要教什麽得看我心情,誰讓他就跟我好一點呢。”


  “那是因為你不是人,而怨靈最恨的就是人。”


  髒豬得意道:“不管怎麽說,那都是我的優勢,隻要你仙露供應足了,每天三百滴,哦不,每天五百滴,我就替你好好教他。”


  禹飛無奈搖頭道:“對你說的話真當屁給放了,每天五百滴,恐怕這一壺仙露還沒喝完,就對你沒效果了,後麵你喝啥?”


  “那是後麵的事,萬一我喝完之後就長成竹子了,舉世無敵呢?那樣還愁弄不到更好的仙露?”


  這話倒也沒錯,禹飛隻是一笑,沒有去反駁,雖然有拔苗助長的嫌疑,但修士修行的過程,經常性拔苗助長,禹飛說不清這其中的理。


  目光看著遠處的鬼域,再有五天就要迎來一場涉及十多萬修士的大戰了,那森然的鬼氣像嗯?髒豬不是人,如果讓鬼來教萬福呢?會不會排斥小一點?

  看到鬼域禹飛突然想到這一點,覺得有必要一試,但天色已晚,還是等明天吧。


  待明日給他照例講完童話故事,鼓勵一下他的同時,順帶培養感情,然後讓他跟著鬼魂讀書寫字。


  想到這裏,還特意朝青傘內的百餘個鬼魂問了一下,不成想還真有一個幼師,當真是好運啊,禹飛微笑著囑托了幾句。


  翌日,禹飛喊醒萬福給他講起了故事:“當它在清澈的水畫看到自已的倒影,再也不是一隻粗笨的、深灰色的、又醜又令人討厭的鴨子了,而是—隻天鵝時,它恍然大徹大悟。隻要是隻天鵝蛋,即使生活在鴨窩裏,又有什麽關係呢?”


  禹飛語重心長的對萬福道:“所以,不管你現在是什麽樣子,你都要堅信,你一定能變成白天鵝的。”


  萬福搖頭:“醜小鴨能變成白天鵝是因為它天生就是天鵝蛋啊,如果它天生就是鴨子蛋,不管他怎麽努力都無法變成天鵝的。”


  禹飛聽他這麽一說,嚇的想辯駁,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知道又說錯童話了,同時暗罵一句,這些童話怎麽回事?總是三觀不對,根本不適合用來教育孩子啊。


  尤其是萬福這種怨靈體,啥事都自動往壞處想。


  他生怕萬福聯想到自己,好在現在的他還不知什麽叫怨靈,不然以醜小鴨的故事來說,豈不是說怎麽努力都改變不了結局?命運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禹飛搖搖頭,暫時不去想這些糟心的童話,從青傘中喚出一個年輕的女性鬼魂,她生前剛好是一個幼師,請她教萬福讀書寫字,再好不過,而那女魂受禹飛保護,自然依令而行。


  禹飛提供了課本,然後就在旁邊研讀史記,不敢遠離,畢竟這女幼師可不是瞾盟成員,萬福要是怨氣上來了,戳人了,估計這幼師一秒就魂飛魄散了,到時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去和傘內的其他鬼魂解釋。


  一大一小就在這房間裏學習著,一個是曆史的初學者,一個是文字的初學者,但都是為了求知明理。


  直到一個小時候,萬福再次怨氣上湧,撕碎了書,舉槍就要打人發泄,嚇的那女幼師尖叫一聲,被禹飛救下後又頗覺委屈,懷疑是不是自己沒教好,愧對禹飛的保護。


  禹飛忙不迭擺手解釋,安慰了好幾分鍾,終於讓她平心靜氣的回到傘內。


  雖然隻堅持了一個小時,但禹飛仍舊喜笑顏開,讓鬼魂來教書果然可行,萬福對鬼的排斥比對人要低很多,每天一個鍾頭也足夠了,反正修士不差時間,可以慢慢學嘛。


  文化課上完,禹飛又拉著萬福去空中打鬥,上武鬥課,這也是萬福最喜歡的,一杆槍好像永遠不會疲勞。


  禹飛則保留了大部分實力,爭取每次都以技巧取勝,教他戰鬥方式,偶爾詐敗兩次,引得萬福一陣樂嗬,和禹飛更親昵了。


  在教他戰鬥的時候,禹飛發現萬福天生就是戰鬥的好胚子,很多套路用一次行,用第二次就會被防禦住,必須用新的套路打回去。就這種天賦,禹飛嚴重懷疑以後在技巧上會不是他的對手。


  每每禹飛和萬福打鬥的時候,狄安和眾鬼魂就會出來觀戰,而瞾盟那邊也同樣如此,觀察別人戰鬥總是能學到一些東西的。


  彭古看著空中打鬥的人和鬼,又看了眼天台上和諧觀戰的人和鬼,忍不住感歎道:“也就隻有他,竟能和鬼和諧相處,其他身邊帶著鬼的都是馭鬼型修士或以奴役的方式共存,隻有他靠真心讓鬼都凝聚在身邊。”


  瞾盟成員聽到彭古的感歎,好奇道:

  “如果是盟主成了這天下共主,那這天下豈不是可以人鬼和諧共處了,再也不用互相殺伐了,五日後那場匯聚上十萬修士的戰爭也就不會存在了?”


  “不行的,盟主這是匯聚的少,沒有去考慮鬼的屬性,他們仍然是打破了能量守恒定律的,鬼修多了,這個世界的靈氣就很難維持平衡了。”


  “兄台這話不對的,難道我們活人就遵守了能量守恒定律?我們修行到築基期所消耗的靈氣,死後能全部返還?十分之一都不到吧,甚至更少,責難鬼修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狄安聽著他們的議論,不敢去插嘴,這個世界對鬼修是充滿惡意的,99的修士都是要除之而後快的,把這當做是好人好事在做,又有獎勵,誰不積極?


  人鬼和諧共處的世界?完全不可能,除非天地靈氣是無限供應的。隻要靈氣是限量的,那就一定存在打壓,是打壓同族還是打壓他族,這個拍屁股都能決定,不需要過大腦。


  而五天後將匯聚的十萬修士就是最好的例證,那些被包圍的鬼修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了嗎?說到底末日結束到現在也才兩個月,又一直被圍困在廢墟一般的萬娛城,能做出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攻伐殺戮攝取利益需要師出有名,而這個名就是“鬼修天生邪惡”,而實際上根本無關善惡,鬼修都沒來得及作惡。


  這不是替天行道,這是替自己行道,在刻意減少鬼修的數量,從而減少靈氣的消耗,以保證自己在需求靈氣修煉時,不會出現靈氣枯竭的末法時代。


  而更為諷刺的是,就在兩個月前,這萬娛城的鬼修還是活人,曾對鬼修喊打喊殺

  禹飛聽著他們的議論,頗感興趣,拎著萬福走了下來道:“確實是五十步笑百步,與其說是為了正義,倒不是說是為了利益。當然人與鬼能否和諧相處,爭奪靈氣的矛盾又該怎麽解決我也沒有答案,所以我在尋找,在找到答案之前,我不會因為史書上一句他們天生邪惡和大勢力一句必須剿滅,就拔劍衝鋒。”


  “出劍要有理由,為自己?為他人?還是為道義?如果連最基礎的理由都沒拎清楚就盲目出劍,那不是你的劍,那是別人的劍,隻不過借你的手在揮動罷了,但是因果和善惡卻要你來背負,達到的卻是他人的目的。”


  瞾盟成員玩笑般的說道:“那我們是不是也在為盟主您揮劍呢?因果、善惡我們來背,達到的卻是你的目的。”


  狄安一聽心中一緊,這人居然在公開場合說這種大忌諱的話!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禹飛那邊似乎並不介意,一點憤怒都看不出來,隻是坐下來道:“所以你得思考,你是為何出劍?為自己?為他人?還是為道義?若是單純的為我出劍,也要時刻思考,我值不值得你為之出劍,當你思考完之後,你的劍就沒有疑惑,會更快更穩更準。”


  “不過大勢力定下的規矩之所以維係幾千年正常運轉,也是有他的道理的,用名利和善惡進行賦能,讓底層修士為之出劍,這份馭人之術倒也厲害,還生生將鬼修劃為了天生邪惡的序列。”


  彭古思索著點頭應道:“以光鮮外表和冠冕堂皇的理由哄騙世人的隨處可見,但這一套體係牢不可破,因為人有七情六欲,便無法跳脫其外。”


  禹飛歎息道:“是的,無論修士還是凡人都是如此,凡人辛苦努力一輩子,發現賺的錢永遠不夠花,工資上去了,發現物價漲了,房價漲了,養娃漲了,教育也漲了,逼的人日不能休,夜難以寐,被迫一直努力的工作,而他們的孩子也將重複這一過程,這看似不人道、不合理的機製,卻偏偏維係了人間的正常運轉。”


  “而來這的修士又有何區別,名義上來捉鬼,但也是為了賺錢,和凡人一樣。等他們死了,還會有下一茬重複他們的過程,即使有少部分得以成功,但化神的又有幾個?億裏挑一罷了,就相當於凡人創業成功了,爬到頂點的隻有那幾個。”


  “不管凡人還是修士,當他們爬到頂點,會發現,這套他們曾經討厭的機製,真香,在地位轉換的一瞬間,大量的屠龍者變成惡龍。”


  “然後盡量維係著現有機製的運轉,幾千年來,從沒有一個化神修士去質疑,鬼修天生邪惡這個論斷是否正確,因為正確與否對他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論斷能減少修士和鬼修的數量,這對化神修士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那這就夠了。”


  瞾盟成員好奇的問道:“那飛哥是要跳出這套機製,去否定這個論斷嗎?”


  禹飛搖頭道:“首先我肯定是要跳出去的,隻有跳出棋局,才有資格成為棋手,至於否定這個論斷,是不敢斷言的,畢竟我連鬼修都沒弄懂,這背後的複雜肯定超出了我的想象,以我現在的經驗和閱曆不適合下論斷。”


  “所以我現在是一個探索者,在尋找答案。”


  “那要是沒有答案呢?”,有人繼續發問道。


  禹飛笑著回應:“我相信這世界沒有終點,真理也沒有終點,但是尋找下去,能看到許許多多美麗的風景,當你看的多了,會對這些風景有一個認知,或好或壞心底有一杆秤,秤上的砝碼多了,你能測量的重量也就多了,判斷事情的依據和高度也隨之提升,走的越遠,這世上能迷惑你的也就越少了。”


  “所以說足行萬裏,開卷有益,你我都得多學多看,尊師重友,哪怕注定沒有答案也要不斷尋找,才能知道手中的這柄劍為何而出。”


  禹飛摸了摸萬福的腦袋,又看向狄安他們道:“當我想清楚這些,我就知道,鬼修的是非對錯,不能被他人一言論斷。所以我庇護了這群鬼修,也收留了萬福,就是為了找尋答案,離真理更近一點,離真相更近一點,知道自己的劍應該指向何方。”


  狄安讚歎道:“禹公當真高義,可與屬下闊闊而談,不避親疏、不忌言語。王者都以利誘人,以武壓人,而你卻為屬下開大智,難道不怕屬下頓悟之後,離你而去嗎?”


  禹飛聞此仰天大笑:“瞾盟為正義而聚,去留隨意,認同我便和我一道為正義而戰,不認同的那便離去,若是和我一樣有那大誌向則更好不過,自己手下出了一堆帝王,那是何等殊榮?”


  “近來我閱覽《縹緲星史記》,書中說這上古帝王治世之道,可分為皇道、帝道、王道、霸道,雖然我比不得前賢聖人,但也願效仿皇道禦人治世,在這萬族紛爭之世,彰正義、定太平、求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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