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不要害怕
水綠沒有寄居在學校的宿舍,她不喜歡嘈雜的群體生活,她用這些年穆景軼給她的零用錢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一客一臥的房子。
學校裏的流言,水綠並不知道是誰傳揚出去的,她隻知道,當時在場的隻要五個人,這件事蕭冉否認是他傳揚的,開學第一天沒有傳揚開,卻在她住院後幾天才開始傳揚,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水綠也不想追根究底。
在學校她沒有再和蕭冉多說一個字,他隻是靜靜地的陪在自己身邊,水綠開始迷惑,蕭冉對她的認真。
剛開始穆景軼一直反對她寄居在學校,最後卻還是拗不過她,日子一天天過去,學校裏的流言也慢慢平息,水綠的生活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平靜的期,她每天都在努力的學習,偶爾累了會去半月酒吧喝點酒,她經常會看著穆景言在貴賓區裏坐著的位置出神,她也時常會想起那些在花南別墅與穆景言相處的點滴,她會在每個夢醒時分猜想著穆景言在做什麽。
放學後她精神有些恍惚,獨自一人回來了出租屋,空蕩的房間,安靜得可怕,隻有她一個人,水綠在房間踱步,許久,她套了一件薄外套走了出來,她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朝著穆宅駛去,她的確是很不爭氣,她有多久有見到穆景言了,此時此刻,她卻是瘋狂的思念著他,她隻想見他,心中有千萬張嘴,嚷著要見她,她控製不了。
出租車在離穆宅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水綠下車,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她才朝穆宅走近,找了一處轉角的位置躲了起來。
水綠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現在還是晚上八點,穆景言下班的時間一向不定,她不確定穆景言什麽時候可以回來,或許幾分鍾,或許…幾個小時。
她蹲在轉角的位置,如今已經是春天裏,但到了晚上天已經有些冷了,她伸手抱著自己的雙膝,將下巴擱在膝頭,靜靜地等著。
不知道過來多久,一陣刺目的光一掃而過,她離立刻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直愣愣的看著那輛林肯經過。
水綠看著車子慢慢進了穆宅裏麵,她從轉角處走了出來。
她苦笑了一下朝著回去的路走去。
不知不覺間,她的生日也到了,穆景軼提前一天到學校裏來接她。
她坐在穆景軼的車裏,相對沉默。
穆景軼見她最近瘦了不少,說道“學習固然重要,你要照顧好自己才是。”
水綠點了點頭,說道“小舅舅,我們要去哪裏。”
“我們先回家。”
水綠心一跳,回家,多麽陌生的名詞啊,她真的有家嗎?水綠沒有說話。
穆景軼又說道“我答應過你,你生日的時候會帶你去普羅旺斯看花海,你還記得嗎?”
水綠的確一直都向往著那裏,可是,她真的要和小舅舅一起過去嗎?,水綠說道“小舅舅,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嗎?”
穆景軼的目光不置可否,他說道“你大舅舅最近工作強度有些過重,比如明天我讓他安排一下,正好一起去散散心。”
水綠強自笑了一下,心卻怦怦亂跳,她看向窗外,外麵的景致一閃而過,而這些並不是回穆家的那條路,水綠不由問道“小舅舅,我們是去花南別墅嗎?”
穆景軼輕輕的揉了揉水綠的頭發說道“小丫頭,我們當然是回隻屬於我們兩個的家。”
水綠頓時眼睛一提,是啊,她差點忘了她還有一個家,那裏是藍色的世界,隻有她和小舅舅兩個人,水綠一路悶聲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來到花南別墅,已經許久沒有過來,這裏仍舊是一塵不染,沒有都沒有變。
穆景軼牽著水綠的手說道“跟我來。”
水綠看著被穆景軼牽著的那一隻手,隻是隨著穆景軼到了後花園,當水綠看見那架黑色的鋼琴時,先是一怔,這架鋼琴是德國斯坦威,水綠突然想起那晚在穆景言的別墅裏擺著的那架鋼琴,還有當時的情景。
他問她 “《雨中曲》會彈嗎?”
她說“會一些。”
穆景言走了過來,在鋼琴椅上坐了下來。
她站在鋼琴邊,看著他。
穆景言伸出好看的十指,在鋼琴上找好了位置很熟撚的彈奏起來,她看著他的臉,還有他在鋼琴的黑白鍵上遊走的時手,那副場景是那樣的不真實。
她挨在他身邊坐下,兩人對望一眼,她伸手接過穆景言的琴音,兩個人四手彈奏起來。
看著兩人交錯在一起的手,一大一小, 那一刻,時間好像變得緩慢起來。
水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半天沒有回神。
穆景軼見她走神,問道“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不喜歡嗎?”
水綠回神,她走到鋼琴旁邊,伸手觸摸著鋼琴,她輕輕一笑“謝謝小舅舅。”她看向穆景軼說道“隻是太貴重了。”
“小丫頭,其實我早就預訂了這架鋼琴,隻是一直放在你大舅舅的別墅裏,希望可以給你一個驚喜。”
水綠笑了笑“小舅舅對水綠真好。”
廚房裏,水綠和穆景軼一起做著晚餐,她見過為她煮飯的穆景軼,可是,她不想再看他穆景軼獨自為她忙碌,因為她會愧疚。
而今晚是水綠第一次沒有睡在主臥裏,她簡單的洗了一個澡,穆景軼也為她準備好些衣服還有睡衣在她的房間裏,她換了一件粉白色的絲質睡衣便上床準備睡覺。
她拿著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是九點多了,她卻沒有一絲倦意,於是她起床將書包拿到了床邊,複習起今天上課的內容來。
“哢。”的一聲房門被打開。
水綠的目光從書上移開,她見穆景軼進來,她笑了笑說道“小舅舅,怎麽還不睡。”
穆景軼走了過來,坐了床邊說道“這麽晚還複習。”
水綠又將目光停在書上,她說道“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我希望可以考一所好的學校。”
穆景軼問答問道“想考哪所學校,是財安大學還是晉寧大學。”穆景軼說的顯然都是相對較近的學校。
水綠搖了搖頭,她最後說道“應該是,北城大學。”她說的並不確定。
穆景軼看著水綠,眼裏是疑惑,水綠選的大學並不在這個城市,穆景軼問道“為什麽突然這樣。”
水綠一震,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她合上書說道“北城是有名的大學,我想大部分平一高中的同學都想去北城大學。”
穆景軼將水綠手裏的書拿到了一邊,他問道“水綠,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難道連我都不能說嗎?”
水綠握住了穆景軼的手,她看著穆景軼說道“小舅舅,你就要訂婚了,不要再這樣關心水綠了好不好,將來,小舅舅也會有自己的家庭不是嗎?”
穆景軼沒有想到水綠會說這些話,他低沉這聲音說道“我會一輩子陪著水綠,你不相信我嗎?”
水綠握著穆景軼的手僵了僵,她看著穆景軼那熟悉又好看的麵容,她忍不住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她輕聲喚道“小舅舅。”
穆景軼抬手撫在了水綠的後背上,他仰頭歎了一口氣,問她“水綠,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穆家三少,如果什麽都沒有了,你還願意陪在我身邊嗎?”
水綠伸手,摟住了穆景軼的脖子,她們臉貼著臉,水綠說道“無論什麽時候,小舅舅需要水綠,水綠會傾盡所有來回報舅舅。”
穆景軼也摟住了水綠的脖子,他低頭在水綠的脖子親吻了一下。
水綠感覺到他的唇一陣灼熱,卻仍不敢放開幕景軼,她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利,她能活著,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穆景軼給她的,她沒有資格拒絕他,水綠隻是更加用力的抱著他。
穆景軼感覺到水綠在緊張,他說道“不要害怕。”
水綠轉而放鬆了許多,她說道“小舅舅,我想黎瑟了。”
穆景軼一直都知道黎瑟是她心裏的一根刺,想要拔除,隻有慢慢來,他溫聲說道“小丫頭,我不是說了嗎?黎瑟她去了國外,她現在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水綠如鯁在喉,是啊,她很早就懂得了這個世界沒有誰因為離開誰而活不下去,黎瑟離開了她最愛的人,也離開了她最好的朋友,她現在同樣可以過得很好,可是她卻不行,她離開了穆景言,她沒有了好朋友,可是她過得一點也不好,她是那樣孤單,為什麽隻有她做不到呢!
穆景軼繼續勸道“小丫頭,不要多想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水綠看著穆景軼,對於他來說,這一切真的已經過去了嗎?他和黎瑟在一起這麽多年!最深的眷戀隻是一句都過去了,她的小舅舅什麽時候起這樣薄情了,你看不透,她甚至開始懷疑,小舅舅對黎瑟的真心,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想,可是這麽多年的感情,她始終無法接受小舅舅就這樣輕易的釋懷,又或者他們成年人的世界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