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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顏女福薄嫁郭府

  子時,顏家,燭火通明,人來人往。


  房中梳妝台前,敷白麵抹脂粉、畫黛眉染額黃、點麵靨塗唇脂。一副淡淡掃蛾眉,淺淺抹胭紅,朱唇溫潤如火,嬌豔如滴的麵容出現在銅鏡中。


  嘴角微啟:“娘,你看我今天美嗎。”文薑對身後的顏夫人說。


  顏夫人手扶文薑雙肩:“美,我的文薑本來有很美。怎麽今日隻見到雨晴,不見嘉瑞來給你送嫁呢?莫不是?”那日趙嘉瑞急匆匆跑到顏家來問她文薑在哪,她就覺得事情不對,但是她很喜歡那孩子,還是告訴了他。


  “趙哥哥恐是家中繁忙,脫不開身來送我吧。”文薑憂傷的說,因為她覺得那樣對待趙嘉瑞還是有些殘忍。


  “那好,外麵有好多客人,我去張羅張羅,娘一會再過來。”顏夫人說。


  顏夫人走後,洛雨晴走入房中說:“文薑,嘉瑞他.……”


  “趙哥哥怎麽了?”文薑緊張的問。


  “嘉瑞他找我有事,讓我趙府找他,文薑姐姐就不能陪你到最後了。”她沒有告訴文薑,趙嘉瑞被關在趙府了,怕文薑會擔心。此刻她已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趙嘉瑞的狀況了。


  “那好呀,快去吧,看來趙哥哥是對你回心轉意了。隻可惜我喝不到你們的喜酒了。”文薑惋惜的說。


  “沒關係的,隻要你能祝福我們,我就會很開心的。我期望你有機會回娘家的時候,別忘了來看看我們。”說罷,就疾步去了趙家。


  此刻,郭府中,已張燈結彩,賓客滿堂。大廳正中牆上掛了個大大的喜字,花生,栗子,紅棗,蓮子等一一放置在精致的高腳銅盤上,整齊的在桌上擺放著,上麵還各放有一個大紅喜字。


  郭家夫婦喜笑顏開,合不攏嘴的招呼著賓客。除了親戚以外,還有有很多生意人前來賀喜,個個出手闊氣。


  郭言著一身寬袖喜袍,衣襟邊緣還有用金線繡著龍鳳呈祥的細小紋樣。梳著清爽發髻,俊朗利索。一走進大廳。就把郭芳和雪兒迷得神魂顛倒。


  “哥哥你今天這一身也太英俊了吧,天呢,你怎麽可以是我親哥哥呢,不然我今生也要死纏爛打的嫁給你。”郭芳花癡的說。


  “哼,你要不是我的親妹妹,我會躲的你遠遠的,不然娶你這樣的太難纏了。”郭言得意的說。


  郭芳生氣的嘟了嘟嘴,感覺沒趣不理他了。


  這時郭老爺說:“老餘,迎親的隊伍準備怎麽樣了?該到時辰出發了。”


  老餘說:“老爺,都準備好了,迎親隊伍正在門外準備到時辰出發呢。”


  老餘說完,郭言就來到門前,準備騎上高頭大馬,可被郭老爺攔了下來。


  “言兒,你大病初愈,大夫說你要好好調養身體,不可奔波,你就別跟著去了。”郭老爺說。


  “爹,你就讓我去接新娘吧,我畢竟是新郎官,不去不好吧。”郭言說。


  “不行,可不能拿你的性命看玩笑。”郭老爺極力阻攔。


  “爹,不會有事的,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自從我病了,處處人言可畏,說我是病秧子,不成氣候的,若我這次不去,豈不是應了他們的說法,來取笑於我。我們郭家以後在生意場上顏麵何存呀。”郭言已經坐與馬背上說。他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去迎娶文薑,證明他會陪伴她走完一輩子。


  郭老爺聽後這番言辭,明白兒子的決心去意。隻好囑咐老餘說:“一路上千萬要照顧好言兒,若覺他有什麽不對勁,綁也要綁回府,聽到沒有。”


  “老爺放心吧,一定會照顧好少爺的。”老餘應下。


  郭言騎馬帶頭,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顏家。


  因新郎洞房前不能見新娘,所以留於門外,隻派老餘和隨行的幾個仆人進去了。


  文薑已穿好喜服,被喜娘攙出房門,先去了偏房顏文昭的牌位前,跪下拜別。


  文薑抽泣說:“哥哥,今日文薑要嫁人了,就不能天天來看你了。記得小時候,你每次從戰場回來,都會給我買好玩的好吃的,陪著我玩,很疼我。還記得,我有次問你,你見過那個郭言嗎,你說你去過郭府見過他,他是個聰明調皮的男孩子,不過小小的年紀誌氣不小,通情達理,長大後是個不錯的夫君,會待文薑很好的。是呀,哥哥,我今天就要嫁給他了,哥哥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說完文薑磕了三個頭。


  又被喜娘攙到堂前跪與父母麵前,開始了新娘的哭嫁:“爹,娘,平日文薑惹你們生氣時,總說要把我快點嫁出去。這次女兒真的要出嫁了,不會再給二老添麻煩了。雖說我很想擺脫這種契約婚姻,但我明白,爹娘給我定下的婚事是最好的,此後是好是壞,就看文薑的命了。文薑三拜以謝父母十九年來的養育之恩。”


  說後在父母麵前拜了三下。


  古時做新娘的不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往往借哭嫁來訴說心中不平,囿於父母尊子女卑的禮教束縛,對家長的抱怨隻能哀而不怒。文薑因怕爹娘擔憂並沒說太多怨言。


  文薑又對小弟弟說:“文祿,你雖然還小,以後姐姐不在家裏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更要好好的照顧爹娘,聽爹娘的話好嗎。”


  “好。”文祿答應到。


  “文薑,去了郭家可別委屈了自己,要是受委屈了記得回來找爹娘,你是娘的好女兒,娘舍不得你呀。”顏夫人傷心的說。


  四人抱作一團痛哭後,顏老爹給文薑蓋上蓋頭。喜娘攙扶至門口。


  郭言已等候多時,這時看到新娘出現。身著一襲大紅色廣袖長絲裙,飄帶長垂、裙袂飄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纖腰微步,輕帶裙擺,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緩緩走入喜轎中。四周紅色的綾羅帷幕,繡有富貴牡丹、丹鳳朝陽、麒麟送子、事事如意的吉祥紋樣。繡工極為精湛細膩,畫麵色彩豐富鮮豔,,圖案生動、新穎,豐滿充實。這是一頂四人抬的軟轎。可以看出郭家極其講究排場。但顏家的嫁妝看上去不算豐厚,到還能看的過去。


  這時送嫁的女子唱起: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fén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zhēn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這首詩出自於《詩經?周南?桃夭》。是祝願女子家庭和睦,早生貴子的讚歌。


  小文祿半身站在門後,哭紅著眼,看著最疼愛他的姐姐,要出嫁而去。


  鞭炮聲響,吹吹打打,響徹整個顏家莊,迎親隊伍走動起來。


  淩晨時分的夜裏依舊清涼,趙嘉瑞失落的倚門而坐,淚水滑落。


  “嘉瑞?嘉瑞?嘉瑞?在裏麵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洛雨晴急切的喊著。


  憂傷被洛雨晴打斷,擦掉眼淚,對著門縫說:“外麵是雨晴嗎?你不是去送文薑了嗎?你怎麽會來?”


  “是我,我都知道了,伯父告訴我你鎖在家裏,讓我來看看你。”洛雨晴說。


  “對不起,雖說你我有婚約,我隻把你當妹妹看待,我心裏隻有文薑。”趙嘉瑞說。


  “我知道,文薑走了,別難過,我會在這陪著你。”洛雨晴淚已到嘴角,輕聲說。


  “雨晴,求求你,想辦法給我打開門好不好,你去求求我爹,我爹一向喜歡你,他會給你鑰匙的。我想見文薑,有好多話想跟她說。”趙嘉瑞哀求道

  洛雨晴說:“我有求過伯父,他不會給我鑰匙的,讓我在這看著你,怕你孤單。”


  此時顏家的喜慶吹打聲傳入趙嘉瑞耳中。


  “雨晴,你聽,文薑要走了,我見不到她了。雨晴,求求你打開門把我放了吧,我要去找她,跟她說清楚,把我放出去呀。”趙嘉瑞咆哮著。


  洛雨晴隻哭著不說話。她心疼這樣痛苦的他、心痛這樣癡情的他。


  “放我出去呀…文薑…文薑…”趙嘉瑞搖著門,用盡渾身力氣叫喊著,他要文薑能聽到他痛苦的聲音。


  此時文薑坐在轎中總覺得心有不安,趙老爺與洛雨晴的談話,其實她聽到了,現在趙嘉瑞還好嗎?還好有雨晴姐陪著。而這個郭言會是長什麽樣子,是像哥哥說的那樣嗎?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或許是像癩蛤蟆那樣是個醜男,估計見 後半夜做夢都會嚇起來。多希望郭言就是她夢中的男子呀。


  轎子顛的很有頻率,又一夜未睡,文薑困意襲來,想著想著慢慢的坐在轎中睡著了。


  郭言走在在最前麵,心裏美滋滋的坐在他的高頭大馬上。路程走了一半,感覺寒風襲過,這是要變天。


  風刮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寒。抬頭看天是泛紅的,像是要下雨。忽然一陣大風卷過,迎親隊伍被吹得搖搖晃晃,吹打聲也戛然而止了。瞬間大雨瓢潑而下,讓人毫無防備。隊伍開始有些慌張,說也奇怪大雨就下的時間很短,就在大家慌亂未定時,雨竟然不下了。


  “咳,咳,咳。”聲音從高頭大馬上傳來。血色梅花在二十天後再次綻放在白色錦帕上,這次色彩卻是暗淡的。恐懼感從郭言心中襲來,迅速收起巾帕。


  文薑被這陣慌亂震醒了。轎子與郭言是有段距離的,或是夜太靜,能清晰地從轎中聽到咳聲,聲音聽起來讓人很揪心。


  老餘已經麵色緊張,走到了郭言身邊說:“少爺,你又咳嗽了,身體哪裏不舒服,我讓人找個轎子把你快速抬到郭府吧。”說著要叫人。


  “我沒事,隻是咳了幾聲,身體安好,別再路上耽擱了,誤了吉時就不好了。”郭言堅定地說。


  “可老爺說過不能讓少爺,有任何閃失呀。還是叫人把少爺抬回去吧。”老餘心急的說。


  “不用,我的話你也不聽了,若不信,一路你就這麽看著,倘若看我在馬上坐不穩,再把我抬回去也不遲。”郭言說。


  老餘看看郭言麵色也沒什麽變化,就信了他的話,一路緊盯著郭言。


  郭言漸漸覺得身上忽冷忽熱,很是難受,感覺頭也有些昏昏的,眼睛疲憊的想閉上。他清楚的知道,又得風寒了,發起燒來。坐在馬上,不時搖晃著頭。


  心裏想:千萬不能倒下,一定要保持清醒。想想那張你日思夜想的臉,她就在身後,要成為我的新娘。一定要堅持,身體千萬不能搖晃,不能讓旁人笑話。堅強的活著,一定要給她幸福。


  他嘴角微笑,努力挺直身板,他要親自陪她走完這段路,不能留任何遺憾。再堅持堅持,就要到了,再堅持堅持,就要到了。


  隻是一麵之緣,他是那樣的愛著她。意誌在支撐著他。眼看前方就是郭府,聽到了郭府為迎接隊伍的鞭炮聲和喜氣洋洋的歡鬧聲。隊伍到達郭府,漸漸地他覺得聲音越來越小,眼前的人也越來越模糊。


  終於他的身體失去了直覺,從馬背上倒了下來。幸好馬旁有馬夫和老餘,兩人接住了他。此時他的麵色是慘白的,郭家夫婦跑來看到,嚇了一跳。


  “言兒,言兒,快,來人,趕快把言兒抬到婚房去。”郭老爺緊張的呐喊著。


  郭府上下頓時一片慌張,來賀喜的賓客也驚噓一片。


  坐在轎中的文薑,對於外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郭言病倒了,郭府很亂,她待在花轎裏不敢亂動,生怕亂了規矩,隻能等有人指引她出去。


  郭言被仆人背到婚床上,在一陣陣的呼喊中,他終於有了直覺,眼睛慢慢睜開,看到一張張驚慌麵容。


  他用盡力氣起身,卻沒撐住,歪倒在床邊。郭夫人快速扶住,說:“言兒,都病成這樣了,你這要做什麽?老餘,為什麽你們迎親回來,身上都是濕的呀?”


  老餘說:“我們回來,走到半路,突然刮起大風,下起大雨。那雨說也奇怪來的急也走的快,真是妖風邪雨呀。後來就聽到少爺咳了三聲,可少爺說沒事,一路上也很安穩呀。”


  “老餘,不是囑咐你言兒有異常,一定要快速把他帶回來嗎?”郭老爺氣憤的責備道。


  “老爺,是我該死,應該立即把少爺帶回來。是我該死。” 老餘在地上跪著,不住磕頭。


  “爹,娘別再怪老餘了,快扶我起來,已經寅時了,我要跟文薑拜天地,不能誤了吉時呀。咳。”一口鮮血隨即而出。


  氣氛再次緊張凝固。


  郭夫人傷心的說:“言兒,別亂動,不會有事的,老天會保佑你的。”


  “老餘別愣著,快叫大夫來呀,是不是看到言兒病死才甘心呀。”郭老爺氣憤的說。


  “老爺,老爺,不好了,快看,郭府上空,又出現那片怪雲了。”一仆人焦急的喊道。


  屋中人跑到門口抬頭看,魔鬼雲再次出現,還是那副猙獰麵孔,還是張著血盆大口,不同的是,麵孔變得更凶惡了,兩個眼睛惡狠狠的看著郭言的新房。讓人心中產生說不出的害怕。


  “老爺還等什麽呀,別去請什麽大夫了,還不趕快想辦法讓那顏文薑拜堂,與言兒洞房,言兒才會逃過這一死劫呀。”郭夫人說。


  郭老爺說:“言兒現在病重哪還能有力氣,去拜堂呀。”


  “有,有辦法的,快去找隻公雞來,讓那隻公雞與顏文薑拜堂。”郭夫人果斷說。


  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屋中的人隻好讚同了。


  郭夫人吩咐:“雪兒,你在這好好照顧少爺,其他人都去大廳吧。”


  此時文薑被喜娘攙至喜堂,她能感受到郭言並不在這。一陣風吹過,將文薑的蓋頭微微吹起。喜堂的人可以從中看到,麵似芙蓉,眉如柳,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肌膚如雪,精美步搖插在高高發髻之上。好一絕美的女子呀。


  公雞被仆人抱到喜堂上,郭夫人又把公雞抱到郭芳麵前交給她。


  “娘,我不要抱公雞,它身上那麽髒。”郭芳拒絕著。


  郭夫人小聲在郭芳耳旁說:“我都不嫌髒,你怕啥,快放下你的小姐身段,難不成你想要你哥,病死呀。”


  郭芳隻好抱著公雞站到文薑旁,開始拜堂

  “一拜天地,平平安安。二拜高堂,福壽安康。夫妻對拜,百年好合。禮成,送入洞房。”一先生主持道。


  郭老爺覺得這樣做還是不妥,便讓老餘去請大夫了。


  隨之,來到洞房門口。郭夫人拉著文薑的手說:“好媳婦,這時隻有你和喜娘能進入洞房,現在言兒病重,我相信你會給言兒再次帶來福氣的,進去好好照顧他,要是有什麽事就叫我們,我們在外麵等著。”


  文薑應了,被喜娘攙入洞房。


  進入新房,喜娘示意雪兒隨她出去,然後把門關上。


  房裏就隻剩郭言和她,文薑知道郭言已經病重起不來床,所以自覺的將繡有鴛鴦戲水的紅蓋頭摘下。


  眼前浮現出,刻有龍鳳齊飛的掛壁,寓意龍鳳呈祥。家具的邊緣都刻著柿子與如意的組合圖,寓意事事如意。繪有兩鳳互逐的婚床,寓意鳳凰於飛。還有繡有荷花鴛鴦的床幔,寓意鴛鴦雙棲。滿滿的祝福都裝入這個房中。


  她緩步走至床前,那張慘白的麵容讓她震驚。她終於見到真實的他了。


  “是你,我夢中的那個人,你可還記得兩年前在顏家莊河灘上與你見過一麵。”文薑驚訝的說。郭言雖然病重,但卻收拾的十分幹淨利索,麵容看不到病痛的掙紮,非常平靜。


  郭言拍拍床示意讓她坐至床邊,文薑坐下,郭言便牽著她的手。文薑並無反抗,因為她覺得此人很親切熟悉。兩人的眼神交流中仿佛是故人相見,毫無半點生分,兩顆心彼此緊緊相交


  “當然記得,你為救你弟弟,沒有感受到我的存在,狠狠地撞了我,隻說了聲對不起,再沒注意我,到現在身體和心都還痛著呢。”說罷把文薑的手放與他的胸口。


  文薑本來看他病重心疼的還眼含淚水,卻因他這一句話和動作把她逗得又喜又羞。


  郭言臉上也努力的綻開了笑容。


  “你真會說笑,都這麽久了怎麽會還疼,到是你這病,真讓人憂心。你一定要堅強的趕快好起來。”文薑再感擔憂。


  “嗯,好,文薑,你把臉靠近點,有話跟你說”郭言說。


  文薑便把臉靠了過去,誰知郭言稍一抬頭便吻上了她的朱唇。文薑雖一驚卻沒閃躲,任他吻著。


  郭言的吻是炙熱的,舌頭已撬開了她的牙齒,與裏麵害羞的舌頭交融著。感覺郭言像是把她融入到他的身體裏。他們十指相扣,不願分開。


  他是愛她的,很愛很愛她。她也是愛他的,很愛很愛他。


  郭言的頸部已經支撐不住了,便落到了枕上。


  “夫人,對不起,夫君快支撐不住了,不能陪你走完一生了,今生負你,來世再還。但爹娘已經年邁,郭芳這孩子還會嫁人,不能常守於爹娘身旁。府中就隻有你了,希望你答應我,要好好孝敬爹娘,不要讓他們受任何委屈好嗎,爹在外操勞生意,已老了許多,希望你能常給他捶捶背,緩解一下疲勞。娘,向來是急性子,容易煩躁,如有衝撞請包容一下她,最好與她多談談心,讓她每天快樂就夠了,畢竟你是她最中肯的兒媳婦。他們的後半生就托付與你了。夫君在此求你了。”郭言感受到了身體的無力,他明白此刻清醒那或許是回光返照。


  “夫君,你不說這些我也會好好孝敬二老的,別說這些喪氣話,你會好的,你會好好的,我們都會好好的。”文薑傷心的把郭言的手放在臉龐。


  “我們想想以後,我們會一起孝敬父母。”文薑說

  “然後會給他們生一大堆子子孫孫,讓他們開心。”郭言接話。


  “我會與你再去河灘,玩耍,那裏很美。”文薑說

  “我會拿著你的手教你畫下那裏的美景。”郭言接話

  “我的女紅很好,年年給你做件精美的衣服”文薑說

  “嗯”郭言應道。


  “等有了孩子,要是女孩,我就教她刺繡織布,讓她變得美麗靈巧。如果是男孩你就教他書畫做生意,好好鍛煉身體,不要像你這樣病著,做個有抱負的人。”文薑說。


  郭言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了應答。


  文薑聽不到郭言的聲音,早已潸然淚下,卻傷心欲絕,哭不出聲音了。此刻是卯時。


  她不相信郭言就這樣把她拋下了不管了,她搖著郭言的身體喊著:“不,郭言,醒醒不要睡好嗎,郭言你醒醒好嗎,郭言醒醒,醒醒呀。”


  痛苦的叫喊聲,傳到了房外。


  郭夫人聽到後第一個,破門而入跑進新房。坐在床上抱住郭言:“言兒,言兒我是你娘呀,你看看,我是娘呀。”


  “少爺,少爺。”雪兒喊道。


  頓時國府上下一片哭喊。


  十年前,那個算命先生,竟不知不覺進入到了郭府,來到新房前,嘴裏念著:“唉,若有緣中情未了,但惜今生卻難還,必能救人也能害人呀。”說完便沒了蹤跡。


  “必能救人也能害人。”這句話傳入郭夫人耳中,重複著說。郭夫人轉而臉色一變。


  她一手把伏在郭言身上的文薑,拽倒在地。


  “你不是言兒的福星嗎?怎麽你進來一會功夫沒把他治好反而死了?嗬嗬,必能救人也能害人,我這是引狼入室呀,嗬嗬,我看你是克夫命,喪門星才對。不然你們顏家怎麽會沒落到如此地步呀,你還我兒子來,還我兒子來。”郭夫人像是瘋了一樣抓住文薑的衣領不放。


  “我不是,我不是。”文薑哀怨這說。


  “你就是。”郭夫人說。


  “我不是,喪門星,為何郭言病成這樣,隻來找我,我隻是個普通的平凡人而已,哪有神力。為何你不去請大夫來醫治,延誤了他的治療時機,我看你才是。”文薑已經心痛的忘了尊卑。


  “你…”郭夫人氣的背過氣去。


  “娘。”“夫人。”郭老爺和郭芳喊道。此時亂成作一團,兩人隻好把郭夫人扶到房中,找大夫把脈。


  新房裏就隻剩文薑,雪兒和幾個仆人。


  雪兒哭著說:“少爺,你怎麽就這樣走了,一定不是少夫人害死你的,一定是郭府上空的那個惡魔把你吃了。“


  惡魔?雪兒提醒了她,是那個夢中的惡魔嗎?文薑急步走到門口,抬頭看,那片雲果然長得像極了夢中的惡魔,他還是把郭言吞沒掉了。這時天已經很明亮,清晰的可以看到,那個惡魔的嘴由血盆大口變為奸笑,像在嘲笑她一般,嘲笑她的命運。漸漸地那片雲便消失了,他把郭言帶走了。


  就這樣隻是幾個時辰,紅綾變白綾,紅燈籠變為白燈籠,新娘紅妝變白裝。


  此時太白金星尋著靈石的光來到了郭府前,看到了郭家紅事很快變成了白事。


  疑惑的找了個百姓問:“這位姑娘,看著郭家挺昌盛的,這是誰死了?”


  “唉!老人家,太可惜了,那郭家少爺長得儀表堂堂,近日又得重病,因此選今日娶媳婦衝喜,誰知道那媳婦進郭府還沒兩個時辰,那郭爺就一命嗚呼了,真不知道這喜事是喜還是災呀。”一姑娘回答他。


  太白金星覺得這段姻緣十分可惜,掐指一算覺得很古怪,就浮塵一甩去了閻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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