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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葉君玉

  沁陽宮,清香嫋嫋。


  慧妃儀態萬方地閑偎在美人榻上,修長銳利的金色護甲閃爍著清冷的光芒。身邊的兩個宮女一個幫她搖著蒲扇,一個將剝好皮的紫水晶葡萄一粒一粒送進她的櫻桃小口中,說不盡的恣意。


  不消片刻,一個內侍太監低眉順眼的進來,慧妃向身邊的兩個宮女揚了揚臉,兩人立刻停止手上的動作,恭敬無比地垂首站在一旁,那太監這才上前將打聽到的事情一一稟報。


  “什麽?你說皇宮的那顆天香豆蔻竟然給她服下了?”慧妃驚愕開口,頭上煙綠色流蘇墜子跟著微微晃動起來。


  水蒙蒙的眸子閃過一絲疑色。聽說蕤親王已經找到另一顆天香豆蔻了,加上皇宮這顆剛好可以解他的頑疾,為什麽皇宮的這顆突然就給了葉寧,隻服一顆雖然能留住一口氣,但也是活死人啊!


  驀地,慧妃想起方才在宴席上蕤親王對葉寧那般焦灼擔憂的神色,心裏頓時明了。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譏誚。沒想到這蕤親王還真是個癡情種子,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將保命藥留給別人。真是個癡情人呐!隻是這次白白便宜了葉寧揀回一條命。


  “蕭菱兒那邊怎麽樣了?”慧妃端起宮女送過來的梔子花茶,挑眉懶懶道。


  “聽說被遣去冷宮後,一直又喊又亂叫的說是要見皇上。”那太監誕著臉,提到蕭菱兒眉眼間毫不掩飾鄙夷的神色。慧妃啜了口茶水,唇角彎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冷哼一聲沒有開口。


  宴席上葉寧中毒昏迷,太醫替她把過脈後,便說了是因為中了醉仙靈芙和奇鯪香中和一起的毒素。眾人一聽便覺得慧妃的設計的嫌疑最大,畢竟酒是她賞的,顏料是她讓皇後獻出來的。可惜她逃避罪責的本事也不是一般好,立刻扮出楚楚可憐、無限嬌弱的模樣,將所有的罪責全推到了蕭菱兒身上。說前幾日她去給皇後請安,發現皇後那裏有一張釀製瓊枝甘露的配方。當時她還叮囑皇後說是瓊枝甘露和奇鯪香不能混到一起,要不然產生劇。言下之意便是說皇後明知葉寧接出了凝枝甘露,等使用加了奇鯪香的顏料時也不提醒,分明是故意存了害人的心思。


  當時蕭菱兒一聽慧妃將所有的罪責全推到自己身上,蕭菱兒頓時又氣又怕,頓時舌頭打結、口齒不靈哪說得過聲淚俱下、舌燦蓮花的慧妃。再加上慧妃早已設計,又以蕭菱兒身邊的人做“人證”,既而想到蕭菱兒曾經百般難為葉寧,頓時所有人都認定是蕭菱兒所為。隻是所有官員還有一些後宮妃嬪就是想不到皇後為什麽會甘冒大不韙去害一個外臣呢。不過這些也不是他們該關心的。隻要這件事情沒有牽扯到自己了,他們哪還敢管那麽多。


  派去的李隆盛和幾個宮人果然在蕭菱兒寢宮找到了凝枝甘露的配方。楚天羽當時也是怒火中燒,沒有仔細去想,又念到蕭菱兒以往的種種惡跡,於是便遣蕭菱兒去了冷宮。其實蕭菱兒這次真是被慧妃陷害,實屬無辜。前幾日蕭菱兒聽說皇上賞給了慧妃凝枝甘露,出於妒忌,她就想法子從別的地方找來了釀造凝枝甘露的配方。但是她忙於練習畫藝,便將那方子一直擱置著,她聽說給顏料裏放上奇鯪香可使顏料色彩更加絢麗,於是就放了。慧妃在眾人麵前說自己提醒過蕭菱兒奇鯪香和醉仙靈芙的氣味不能相混,自然是騙人的,她巴不得出事又怎麽會好心。蕭菱兒得凝枝甘露的配方以及在顏料裏加了奇鯪香等這些事情,自然是慧妃安排在蕭菱兒身邊的眼線匯報給慧妃的。慧妃也是懂些毒方的,所以便用了此計打算來個一石二鳥。


  慧妃之所以痛恨葉寧,想將葉寧至於死地,是因為安插在蕭菱兒身邊的眼線因為蕭菱兒在自己寢宮罵罵咧咧毫不忌諱,所以便讓慧妃的眼線知道了葉寧是女子的身份。加上最近葉寧在朝堂上名聲越來越高,天狼太子洗塵宴上風頭出盡,這些她都聽別人說得神乎其神,立刻意識一種危機感,所以才有了想除去葉寧的歹念。


  良久,慧妃將茶盞交回給貼身宮女,雙眸微挑,略一沉思道:“葉寧現在呢?”


  “回娘娘,蕤親王剛才已經將她接出宮了。”聞言,慧妃眸光一轉,揚了揚臉,那太監立刻會意斂首恭敬退下。懶懶地靠回美人榻上,手持蒲扇的宮女上前徐徐地替她搖著。


  慧妃雙眸微微眯起,眸底劃過一絲陰冷,千算萬算還是讓葉寧逃過一劫。經此一事皇上雖沒有明麵上說什麽,但她看得出來,她也被懷疑上了。眼下也不能再有什麽小動作,不過總算將蕭菱兒那個眼中釘給拔掉了。至於那個葉寧,若有想擠進後宮的小動作,自己這一次能將她置於死地,下一次同樣可以。念此,她的眸底閃爍著雪亮的冰冷,嚇得在旁邊給她搖著蒲扇的宮女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依稀有暗淡的月光從窗欞外斜照下來,映出那雕花紫檀木軟榻裏沉沉昏睡的女子來。這一覺仿佛睡了很長時間,夢裏是無盡的黑暗,仿佛是無盡的地獄。耳邊一直隱隱有個溫醇飄渺的男子聲音,但模糊的很,仿佛是在鼓勵她趕緊醒過來。那清潤的嗓音支撐著她熬過無盡的痛楚和黑暗。


  終於悠悠地睜開眼,渾身酸楚,雙眼腫澀,惺忪中隻看到頭頂是一個粉色的卷蓬頂床幔上粉紗懸垂,流蘇墜墜,雕花床欄上鑲嵌的珍珠圓潤光滑,恍然是個陌生的環境。剛要掙紮起身,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立刻擋在葉寧麵前,喜極而泣道:“小姐你終於醒了。”說著,寶笙趕緊扶起剛醒過來的葉寧,替她在後麵放起織錦軟墊子,讓她輕輕靠上去。


  看著寶笙哭得腫如核桃的雙眸,葉寧心裏感動,勾了勾唇安慰道:“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嘛!”


  寶笙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略帶嗚咽道:“還說呢,你都昏睡了三天三夜呢。”


  寶笙這麽一說,葉寧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點著紗燈,窗外繁星點點,夜早已黑下。她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望著房間裏陌生但清雅的布置,疑惑道:“這兒是哪裏?”


  “王爺府啊!這三天王爺幾乎都是衣不解帶地在旁守著你呢。我剛勸他去歇息了。”寶笙抿著小嘴笑得一臉曖昧,轉身倒了一杯茶給葉寧,“小姐,喝茶。”


  葉寧接過茶喝了幾口,心裏一陣歎息,原來昏迷中聽到的說話聲果然是他的。心口驀地震動了一下,隻是自己如何值得他這樣的傾心付出,而且他的身子……


  “我去把小姐醒來的消息告訴王爺,相信他一定非常高興。”寶笙剛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跑,葉寧急聲攔她,“先別去了,你不是說他這幾日都沒好好休息嗎?等明天再告訴王爺吧。”其實隻是沒有準備好,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已怎樣的心態去麵對他。畢竟自己欠他的太多了。


  “小姐說的對。”寶笙骨碌碌地轉了下眼珠子,看著葉寧蒼白的臉色,心疼道,“小姐三天沒吃東西了,想吃什麽我去做。”


  葉寧淡淡莞爾道:“那就做你最拿手的青菜粟米羹。”


  “好。小姐稍等,我馬上好。”寶笙急急跑出去,麵色掩不住的欣喜。


  她隨意打量著房間的布置。全是上等的梨花木家具,內間與外間隔著一個紫檀鑲象牙邊淺碧絹紗繡一池清荷落蜻蜓的大紗屏,一對高幾花瓶裏插著各色花卉。紫檀大圓桌上的琉璃玉鼎裏清香嫋嫋,淡然優雅。房間布置得清雅別致,正如這宅子的主人一般。


  目光流轉間,她看到了牆上掛著的畫卷。畫中的女子素衣清顏,如煙,如蓮,如水,畫者筆法精妙絕倫,畫中的女子仿佛被他畫活了一般,似乎還能看到微風浮動衣袂時的翩然靈動。眸子動了動,她看到了畫卷右上側的兩行字,“若是百事休,何故男兒裝。”


  她淡淡而笑,嘴角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苦澀,這幅畫是蕤親王所畫,畫中那兩行字是那日在蕤親王的畫舫上所題。如今雖沒有百事休,但為了這樣傾心付出的男子,她是不是也該換回女裝了。


  翌日又是一個豔陽天,陽光輕灑在窗外那生機勃勃的綠蘿上,更顯翠色欲滴。寶笙端著洗漱用具進房間的時候,葉寧已經起來醒了半倚在床榻上,隻著了中衣,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看得出精神狀態很好。


  “小姐不多睡一會兒?”寶笙將軟巾在溫水裏浸泡,擰幹後遞給葉寧。


  葉寧接過,淡淡勾唇,“已經睡了三天了,再睡就怕醒不來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清早的小姐怎麽說這樣晦氣的話。”寶笙頓時嘟嘴不依,一臉恐慌道。


  葉寧淡淡地笑著,不再說話,隻用濕熱的軟巾抹著臉,心裏卻不自禁嗤笑,若說幾句咒怨的話就應驗,她早將陷害葉寧的仇人不知咒恨了多少遍了,那妖妃怎麽還活得好好的。


  “對了,小姐,昨晚你睡著後,嵐月過來看你,聽說你醒了,所以待會兒會和夏荷、冬雪、流朱一起過來看你。”寶笙取出幾件男裝準備讓葉寧挑選換上。


  葉寧擦完臉淡淡睨了一眼,淡淡道:“這些衣服全拿下去燒了。”


  “啊——”寶笙一聽,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小姐,你說什麽?”寶笙瞪著眼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我讓你將這些衣服拿下去全燒了。”


  看著葉寧要下床,寶笙趕緊過去扶她在梳妝台前坐下。寶笙詫異地望了一眼自家小姐,剛才她取出的衣服都是小姐以前最喜歡穿的款式,怎麽突然就不要了。


  “如果小姐不喜歡那些衣服,我現在就去衣店重新拿幾件過來。”寶笙試探地開口。


  “好。”她勾一勾唇角,眸光飄渺。


  陽光從敞開的窗戶照射在菱花鏡麵,又反射在葉寧的臉上,襯得臉色更加細嫩如羊脂白玉。她望著菱花鏡裏的人,眉目如畫,瑤鼻秀挺,唇不點而朱,一顰一笑皆是美得動人心魄。


  “小姐打算要什麽的款式。”寶笙這才放下一顆心,剛才小姐讓燒掉那些衣服,她還以為小姐中毒太深壞了腦子,還好隻是不喜歡以前的類型了。


  “挑些素淡的女裝,還有一些首飾。”葉寧回頭瞥了眼床榻上擺放的幾套男裝,波瀾不驚道,“以後那些衣服我不會再穿了。”


  “小姐說的是真的?”寶笙頓時眼光晶亮,她早就恨透這些男裝了,不但沒有女子的衣裙好看,而且每次還得用寬布將胸裹得平平的,自己的好身材都被損壞了呢。


  可是她隨即又想到什麽,遲疑說,“可小姐以後咱們穿女裝豈不是咱們的女子身份都暴露了嗎?而且尚書大人怎麽能是女子呢?”


  “記住葉寧已經毒發身亡,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今後也不會有什麽葉尚書了。記住我叫葉君玉。”她指繞一簇烏發,臉色依舊波瀾不驚,神色依然澄澈如水。


  葉寧已經是過去時了,她現在叫做葉君玉。今後沒有朝堂的勾心鬥角,沒有宮闈的陰謀算計。她要做的就是暫時放下所有的事情,做一個平凡美好的女子,陪他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因為她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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