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夢醒時分
畫麵切回到幾天前零任務失敗回到台北後發生的一連串的事。
回到台北的零直接殺回了地檢署，怒氣衝衝地衝進了boss的辦公室，“boss，差一點就可以製服尹徹了，為什麽突然間取消行動？”
“你先冷靜一下！搞下尹徹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他的黑道背景太硬，就算是地檢署也要讓著他幾分。否則，真的和黑道火拚起來，就憑黑社會現在在台北的地位，兩敗俱傷是肯定的。所以，我才會急著把你叫回來，從頭計議。”
“可是…”以零現在的性格，他恨不得給縣眼前的老家夥幾拳以解胸中悶氣，可是，他還是克製住了心裏的魔鬼，逼近他現在還在扮演著季旭的角色。
“沒什麽可是的，羽熙呢？”
雖然季旭現在還不敢肯定羽熙對尹徹的感情，但是有一點，輕易她不會背叛傷害尹徹。可是，他不願意把真相告訴boss，畢竟，他得給自己留一點盤旋的餘地，“尹徹還沒搞定，所以，我讓羽熙繼續留在尹徹身邊當臥底。這樣我們才能掌握第一手的資料。”
“好！你先出去吧！上頭有最新指示我會再通知你！”
“好的boss！”
從地檢署出來的零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吳家。
“廢物！”說話間，吳錚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零背上，“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眨眼間，又是幾鞭子下去。
零就跪在地上，緊咬著牙關，毫無反抗的意思。
“我告訴你，不要試探我的耐心…我能不惜一切代價把你從尹天豪手裏偷出來，就能夠不知不覺地讓你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眼看著鞭子又要落到那已經皮開肉綻了的背上。
“爺爺！”吳絮伸手抓住了揮舞到了空中的鞭子，一瞬間掌心那刺心的痛全部落在了吳錚的眼裏。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盡管心疼，吳錚說話的語氣還是帶著責備，他從來不喜歡被人妨礙他教訓手下。
忍著手心傳來的陣陣刺痛，吳絮走到了吳錚跟前，“爺爺！您也知道要搞垮尹家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完成的任務。這麽多年都熬過來了，您何必因為零一次任務失敗就大動肝火。這樣對零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吳絮本不想參與到吳錚和零之間，可是，從監視器裏看到零被打的皮開肉綻的情形，吳絮還是忍不住闖了進來。
剛剛吳絮接住鞭子那一瞬間，零也看的真切，吳絮是為了他好，可是，他不希望她卷進來，“大小姐，謝謝你的好意。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用，這幾鞭子是我應得的。”
零一開口，吳錚更是火大了起來，“要不是因為你，絮兒手上也不會挨上那鞭子。”說話間，吳錚抬手又要抽打零。
吳絮情急之下隻顧著拉住怒火中燒的吳錚，完全忘了自己掌心剛挨了一遍，這不剛一使力，就忍不住疼的喊出了聲來，“啊！”
看著自己的寶貝孫女眉頭緊皺的樣子，吳錚別提有多心疼，“你這都是自找的！讓爺爺看看怎麽樣了？”
吳錚剛想翻看吳絮的手心，吳絮趕忙縮了回去，“爺爺！我知道你心疼我。您能不能看在我替他擋了一鞭子的份上，聽我把話說完？”
吳錚沒有回答，吳絮全當做默許。
“爺爺！您刪掉了零原來所有的記憶，他現在並不是以前的那個季檢察官。您現在讓他接近洛羽熙和尹徹，他完全是在扮演另外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對於他之前的周遭，他必須一點點的去摸索，走錯一步都有可能穿幫，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零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爺爺！算我求你，給他3個月的時間，讓他完全融入進去，欲速則不達，這不是您老早就告訴我的嗎？”
聽著吳絮的解釋，吳錚是個明白人，自然也都懂，或許真的是自己對零的期望太高了，又或許，這次真的是自己沉不住氣了，搖了搖頭，走到零跟前，“看在絮兒的麵子上，我給你3個月的時間。3個月內如果還是沒有實質性進展，你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麽！”
說完，吳錚一臉嚴肅地朝著大門走去，吳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零，頓了一會兒，追了上去，送吳錚出了門，門被關上，“爺爺！謝謝您！”
“你呀！記住了，下次不準這麽莽撞！”拿起吳絮的手看了下，“剛剛那一鞭子，一定很疼吧？！”
“沒事兒的爺爺！一會兒去醫務室抹點藥就好了！”
比起吳絮的手，吳錚現在心裏最擔心的還是吳絮看向零的眼神，猶豫了一會兒，“絮兒啊！爺爺說的話還管用嗎？”
“當然！從小到大，隻要是爺爺說的，絮兒不都做到了嗎？”的確，這麽多年來，吳絮一次也沒有讓吳錚失望過。
“那好！聽爺爺的話，離零遠點！他不是那個值得你付出真心的人。”
“爺爺！您瞎說什麽呐？我對零並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如果是剛剛那一鞭子讓您誤會了的話，大可不必，我剛剛隻是實在看不過去了，才會…”
“我也隻是隨口這麽一說，不是就不是吧！不用這麽緊張！好了，你趕快去醫務室處理下吧！”說完，吳錚轉身離開。他雖然並沒有反駁吳絮的話，可是，他心裏清楚，他的絮兒，這回是真的對零對了心。從小拉扯到大的孩子，她的心思，他這個做爺爺的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隻不過，在她自己沒有承認之前，他還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隻要她一天不敢麵對，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說不定這份感情會慢慢地自己消散掉…
醫務室裏包紮著的吳絮，心裏亂亂的，‘對於曾經的那個季旭，她崇拜他，欣賞他。當他徹底忘掉自己的過去以零的身份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她心疼他。是的，她喜歡這個男人，不管他是之前的那個熱血檢察官還是現在這個變得冷血無情的殺手。可是，她不知道，這種喜歡會是愛嗎？’
“大小姐，您的手已經包紮好了！”醫生除了完了剛剛那一鞭子造成的傷口，卻發現吳絮正在發呆，“大小姐！大小姐？！”
“哦！謝謝！”淺淺地笑了笑以表歉意。
走出醫務室的吳絮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放心不下，拿出車鑰匙，直奔零住的公寓。
吳絮趕到的時候，零也隻不過才衝了個澡，稍微清洗了下滿身的血漬，聽到門鈴聲，隨手抓起一旁的浴袍穿在了身上。
開門，吳絮的出現讓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幾秒的猶豫過後，“大小姐，你不應該過來！”
此時的零依舊站在門口，絲毫沒有請吳絮進去的意思。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過來，不過，能先讓我進去嗎？”
兩人在門口僵持了幾十秒，最後…
“謝謝！”看到零讓出了位置，吳絮勉強微笑著走了進去，“看你頭發還是濕的，剛洗完澡，一定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吧？我剛買了點藥，來，我幫你處理下傷口！”
就在吳絮碰到零的刹那，零往後退開了一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大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如果老板知道您現在在我這兒，一定會不高興，您還是趕快回去吧！”
“你為什麽這麽不愛惜自己？被打成那個樣子，不及時處理的話，很容易感染的。”
“你為什麽就是聽不懂我的話，我不過就是你爺爺手裏的一顆棋子，跟機器人沒什麽兩樣，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對我。”
從他第一眼見到吳絮到現在，雖然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集，可是，吳絮對他的好，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負擔，像他這種不可以有感情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回應她的感情，不管那是同情，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愛情…
零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他不希望自己愛上他，這一點，吳絮怎麽會聽不明白，可是，她就是沒辦法放著這樣的他不管，哽咽著咽了下口水，“幫你處理完傷口我就走！”
吳絮遺傳了吳錚的倔脾氣，看來，不讓她包紮傷口，她今天是不會離開的了。
“是不是弄完你就走？”零這麽問並沒有等待她的回答，問完，轉身，把浴袍脫到了齊腰的位置。
他的背上，此時一道道的鞭痕顯得那麽的刺眼，血絲清晰可見，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塗抹著藥膏，聲音因為哭泣變得哽咽，“一定很痛吧？”剛剛不過是擋下了一鞭子，她就飽嚐了那種錐心的痛，看著零背上幾十道的鞭痕，吳絮的心狠狠地痛著，卻不是因為剛剛手心的傷口。情不自禁地，吳絮輕輕地吻在了他的傷口上。
倏地轉身，穿好浴袍，零往後一步又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剛剛的那個吻已經毫不意外地泄露了她對他的感情，可這恰恰是他不想麵對的，“小姐，您願意可憐像我們這種人，我真的很感謝。夜深了，您還是盡早回去吧！免得老板著急！”
他的拒絕，她感受的那麽清楚，可是她卻沒有半點怪他的意思，她再清楚不過，如果他們之間真的產生了愛情，那麽，以吳錚的做事風格，一定會是悲劇收場，可，她還是決定賭一把。
“是不是不管怎樣你都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她的眼角噙滿了眼淚，映著燈光，折射出絲絲光亮。
他的心裏，終究還是被觸動了。盡管被洗腦，盡管知道不可以對任何異性動情，可是他的心還是痛了一下。他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季旭，他的命運早在變成零的那一刻就被改寫，注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而她，應該擁有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是的！”
他堅定的回答，毫不意外地刺痛著她的心。就在剛剛出門前，她還不確定自己對零的感覺到底是什麽，可是，當心痛的那麽徹底，她知道，這短短幾天的相處，已經讓她陷了進去，她愛上了這個或多或少因為她而變得不幸的男人。
可是既然他已經做出了選擇，她不會讓他為難，抹了抹眼淚，擠出了幾絲笑容，“還真的挺晚的了呢！我也不知道眼淚就跟開了的水龍頭一樣，一直掉一直掉…”一個勁的想要擦幹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止不住，自嘲地笑著，“遭了，一定是眼睛壞掉了。”
看到這樣強顏歡笑的吳絮，零的手握緊成了拳頭，他的身體告訴他，他想走過去，哪怕隻是輕輕地抱著她直到止住她的眼淚，可是，他的理智卻呐喊著，她必須堅持做那個旁觀者。
“我送你回去吧！”這是他現在唯一還能為她做的。
“不用！”吳絮慌張地拒絕了零的好意，多一秒的接觸，她都沒把握可以控製的住自己的情緒，“讓一個滿身是傷的人送我回去，也太不人道了吧？！”抓起身旁桌上的肩包，“這些藥你自己記得按時擦，我走了，拜！”
奪門而出的吳絮倚在門上，哭成了淚人，她的愛情，還沒開始，卻已經結束了，這應該是世界上最悲慘的愛戀了吧？！
“吳絮，你哭什麽？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要再留戀了吧！”自言自語著，吳絮發動車子離開了公寓樓。
那天晚上，吳絮第一次醉酒…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零。他溫柔地抱著自己，一夜照顧，可是醒來，一切恍如一場夢…
是夢，還是現實，這個答案，終究會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