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霸道的強吻
“到了,下車吧!”說著,尹徹已經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法國的雪才真的配得上“簌簌”這個擬聲詞,沒有風的日子裏,雪花飄落的聲音竟聽的那麽分明。
見尹徹打開車門,司機連忙撐起傘走到了尹徹身邊。
羽熙此時也已經下了車,看著漫天的白雪,心裏一股莫名的欣喜,不是平生沒有看到過雪,隻是配上眼前的這番景色,活脫脫的就是一副油畫。
看到羽熙隻是怔怔地站在雪裏,伸手接過司機手上的傘,“這裏沒你的事了,把車開走吧!”
“是的,少爺!”
轉眼間,轎車已經開進了那片寂靜雪白的鬆林中。尹徹打著傘走到了羽熙跟前,“進去吧!你身體還沒好!”
這種感覺,好溫暖。
他的眼神,好柔。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眼神,羽熙不想回避,微微一笑,“嗯!”
兩個人就這麽並肩地走進了那個童話般的木房子裏,外麵,雪還在下著。
屋裏的暖氣被開的很足,走進屋裏的羽熙更是被眼前的一切‘嚇著了’:還在車裏就已經看到了高密的鬆樹林,幽幽的墨綠陪著雪白的‘絲帶’,宛若仙境;一下車,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棟跟不上時代腳步的小木屋,屋前還躺著一塘半大不小的湖水。當然,其實這個‘小木屋’並不小,差不多也就是正常別墅的規格。可是,在冬日白色這樣的冷色調裏,這抹簇擁著的淺棕色有著一種暖暖的,家的感覺。屋裏麵的裝飾就更加讓羽熙覺得,如果現在再出現幾個小矮人什麽的,她一定不會懷疑自己穿越到了安徒生筆下的童話世界:雖然屋裏開著的顯然是空調,可是歐式複古的壁爐裏,火燒的很旺,燈光被設計成了那種燭光的感覺,昏暗中,火苗映出的投影感熱的人一陣窩心。
“你確定我們要住在這兒嗎?”看到這裏的一切,羽熙禁不住發問。
“奇怪嗎?”
“當然!”這棟房子雖說精致異常,可是,跟尹家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兒,起碼,在占地麵積上就輸了,“我們進門到現在居然連一個下人都沒看到,我沒覺著你尹大少爺離了那些下人可以生存下來誒!”
“所以不是把你帶來了嗎?”這句話暗暗地似乎含著一股撒嬌的氣氛。
“不跟你開玩笑,說真的,你大老遠飛來法國難道就是為了體驗一把‘平常老百姓’的生活?”
從尹徹的眼神裏,羽熙看出了猶豫和閃躲,看來,這個問題是不會有答案的了。想著,羽熙自問自答了起來,“一定是因為莫凡吧?!”苦笑著轉身朝沙發走去,行李在機場的時候已經有人另外幫他們送來了木屋,羽熙隻把隨身帶著的肩包放在了沙發上,“對了,莫凡怎麽還沒到?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一下?”
看著這個口不對心的女人,尹徹既無奈又好笑,從認識她到現在,她的演技倒還是一點都沒長進,明明就那麽介意莫凡的存在。橘黃色柔和的火焰襯托著沙發上一臉失落的女人,極腰的長發就那麽隨意地散落在胸前。這一幕,讓尹徹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做真正地愛上一個人。愛一個人,就是想要為了她安定下來,為了她,隻願意要一個簡簡單單溫暖的家。
一步步走到羽熙身邊,坐下,“因為你!”
這三個字好簡單,卻說得沒有任何的猶豫。
羽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刷地轉過了頭,對上的是一雙深情滿滿的眼睛。
“莫凡的確有來法國,不過她還沒有資格出現在這棟房子裏。我知道你現在的彷徨,可以很多事情我沒有辦法跟你解釋清楚。這間屋子,這次假期是我對你的補償,這裏很安靜,你可以在這裏安心養傷。”
這或許是他們認識以來,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因為他說過,他從來不喜歡解釋。一個從來不在乎別人想法的男人,現在卻破天荒地在跟她做解釋。她想說些什麽,可是竟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是看著這個被爐火映的更加輪廓分明的男人。
她的猶豫,他自是看出來了的。
“你應該累了,我帶你去你房間!”
“好!”
她的房間有一個好大好大的落地窗,鵝黃色的窗簾被束在了兩側,此時湖上的雪景正好淨收眼底。窗子前不遠處就是床鋪,淡紫色的被褥上,再沒了任何的裝飾,這正是羽熙最喜歡的風格,簡單卻溫暖。一路走來,有太多的驚喜,這個房間,更是一個赤裸裸的誘惑,羽熙不禁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染上的水氣,“其實,季旭隻是一個借口。”尹徹本來已經轉身離開,可是聽到羽熙開口,提起的腳步再邁不開去。
“看到弦子用槍瞄準了你的時候,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到現在我也還是想不明白,當時為什麽會想也沒想地就擋在了你麵前。或許,那就叫做本能吧!”尹徹此刻已經走到了羽熙身後,聽著她當做笑話似的講述著那天晚上的經曆,他的心裏,是感動亦是寵溺的責備。
“那天你來村裏找我的時候,我真的好開心。我以為,隻要逃離了醫院就可以逃掉對你的感覺,可是我發現自己錯的好離譜,再次見到你的那一刻,才知道,原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再見到你!”她的眼角已然濕潤,在尹徹從身後把她擁入懷中的那一瞬間,眼淚,掉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啊!這麽一字一句地說出來,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已經這麽愛身後的這個男人。在這個為她準備的小木屋裏,她終於無法再逃避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覺,哪怕他們之間隻有那麽短暫的幾天,她也不想在放開他。
“如果我說,莫凡和我,我們之間其實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你會相信嗎?”
在尹徹的懷裏,羽熙轉過了身去,“我信!莫凡住在尹家的這幾天,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像現在這樣抱著我嗎?!”
“你不是夜盲嗎?就這麽確定是我?”
“我是夜盲沒錯,可是,你身上的味道出賣了你。知不知道,從第一次在小巷子裏遇見你開始,我可能就已經記住了你的身上的味道,再後來,想忘都忘不掉!”說著,羽熙又裝模作樣地湊到了尹徹胸前,毫不避諱地把頭輕輕地靠了上去,“就好像現在的味道一樣!糟糕!好像味道也是會上癮的!!”
“我們結婚吧!”沒有花裏胡哨地表白,5個字的短語裏,已經包含了太多太多。他,尹徹,在跟她求婚,“雖然暫時我還不能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回到尹家我們之間還是要做回陌生人,可是,相信我,你洛羽熙永遠都會是尹家唯一的無可替代的少奶奶。”
她知道他有很多事瞞著她,可是,她不想追問,因為她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他想說,總有一天他會在適當的時間適當的地點告訴她。
“尹徹先生,這是我見過最沒有誠意的求婚誒!沒有花兒也就算了,連個戒指也沒有,你會不會也太……”
尹徹直接以吻封唇,對她,他好像永遠都喜歡用強的。女人總是心口不一的,她眼眶的眼淚就是最好的回答。兩顆傷痕累累的心終於不再需要逃避些什麽,‘徹,就算到時候要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回憶,我也心甘情願!’
尹徹終於還是忍不住打橫抱起羽熙,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吻,變得越來越深,情欲,在變得越發急促的呼吸聲中,充斥了整個的房間。當最後一件襯衫的扣子被解開,羽熙忽然按住了尹徹的右手,一切的動作,戛然而止,唯有呼吸聲,依然急促著,“肩上的那個傷疤,好醜!我……”隔著絲綢的料子,他的吻落在了槍傷的位置上,想起那天晚上她為他擋槍的情形,心,不覺的又痛了起來。
“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槍,也許我永遠也不敢承認自己對你的感情!對我們這種人來說,一旦愛上了一個人,就多了一個致命的弱點,可是,看到你奄奄一息地對我說著對不起的時候,我知道,失去你,我的心也會跟著死掉,所以,不要再拒絕我了好嗎?”
在深情對視的那短短幾秒裏,他們從彼此眼中讀到了太多太多。在這個雪花紛飛的季節裏,灰姑娘在童話般的小木屋裏終於找到了她的王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遺失的是記憶還是愛情
絲絲光線滑進茂密的鬆樹林,樹上的積雪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隱隱地回響著微弱的簌簌聲…
臥房裏依然保持著最溫暖的色調,原本微弱的陽光被厚重的簾子絆住了步子,留在窗邊寂寂地徘徊著。
“徹!”
半響,沒有回答,那雙期盼的眼睛,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最後停在了身邊的枕頭上,落寞,忍不住…如夢初醒般的惆悵,沒了安全感。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走進視線的卻不是那個他…
“少爺一大早就回去了,這是所有房間的鑰匙,臨出門少爺讓我把這些交給你!”小陳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恭恭敬敬地交到了羽熙手上。
接過鑰匙的羽熙,笑的好假。一個昨晚剛跟自己求婚的男人,就這麽從身邊消失的幹幹淨淨,隻留下一串冰冷的鑰匙。
“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時間說嗎?”心裏的抱怨,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羽熙並不是一個好演員,臉上的落寞自是全部落進了小陳的眼裏,“老爺的生日會,少爺必須回去把戲演完!這段時間您還是聽從少爺的安排住在這裏比較好。”
“叫我羽熙吧!這裏也沒有其他人。”少奶奶的稱呼總是給她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她,不喜歡。
猶豫了半晌,小陳終究還是喊不出那兩個字,“這麽叫太親密了,要是被少爺聽見了,說不定我就可以自動請辭了!”
同樣是一句話,可是換種說法,效果就不同,這麽半開玩笑地拒絕,羽熙反而被逗笑了。
看到羽熙的笑容,小陳的心裏,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以後私下裏我還是叫你洛檢好了!”
“洛檢?”羽熙的臉上,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自嘲,“這個詞以後估計都不會跟我扯上關係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提到”
“沒事啦!自己做出的選擇,又怎麽能埋怨別人呢?”當初從她決定混入舞會救出尹徹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放棄檢察官身份的準備,隻是,真的告別了這個頭銜,莫名地好像身體裏空了一部分。
“對了,差點忘了!”小陳從上衣的內袋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個錦盒,“這個是少爺讓人連夜空運過來的。”
“什麽呀?”接過錦盒的羽熙心裏多了幾分忐忑,卻也生出幾分期待,在她心裏,多麽希望,盒子裏裝著的是他遲到的求婚戒指。
“我沒多問,少爺隻說這應該是屬於你的東西。”
試圖打開盒子的手微微地顫抖著,瑩閃在她麵前的那道光芒儼然澆滅了她所有的期待。
“黑玉石?!”如果單單隻是希望落空,或許羽熙此刻臉上的表情也不至於這般複雜。昨晚的甜蜜竟然讓她忘了這塊玉石的存在,是啊!她不屬於這個時空。一時間,百感交集的羽熙,眼角噙滿了淚水。
“少奶奶,您沒事兒吧?”
看著這個樣子的羽熙,小陳嚇壞了。
“我沒事兒,你先出去吧!”
“那我先出去準備早餐。”
床上羽熙瘦削的身影,被這個偌大的房間襯托地分外孤寂,從錦盒裏拿出了玉石,緊緊地握在了手心,“死神,我現在說的,你聽的到嗎?”眼淚,打著旋兒打在了黑玉石上,折射出一絲微弱的光亮,“玉石現在就在我手上,如果季旭真的已經死了,為什麽我還在這兒?你出來啊!出來啊!”傷痛注定比甜蜜來的刻骨銘心,看著這塊冰涼的石頭,穿越過來的這一個多月的記憶像幻燈片一樣,一張張從腦海裏閃過,那麽清晰,“現在的我就好像在走鋼絲,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從上邊摔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玉石帶走。每一份,沒一秒,我都過的膽戰心驚,就好像這些幸福,點點滴滴都不應該屬於我…這種走鋼絲的生活,真的好累!好痛!”
巴黎的冬天或許是浪漫而傷感的,台北的這個冬天,卻注定了騷動不斷。
先進到好似異次元的實驗室裏,隻有心跳的聲音規整地提醒著裏麵的人們,他們腳下的那方土地還是地球。一群身穿白色實驗服的科學家們正圍著一張被實驗室映襯的格外狹小的病床,他們在等待著最後的實驗結果,而這個躺在床上,身上被插滿了各種儀器管子的正是那個前不久剛被宣布死亡的季旭季檢察官。
秒鍾上的倒數計時開始運作,7,6,5,4,3,2,1…0科學家們陸續拔掉了季旭身上的管子,又重新退後了幾步,心跳聲此時變得格外刺耳,瞬間睜開的眼睛下麵,一切都已經改變。
“你叫什麽名字?”實驗室的大門被打開,一幫科學家們恭敬地讓出了一條小道,一身的西裝革履出現在了純白色的實驗室裏,隻有蒼白的頭發孤零零地呼應著這既暖又冷的色調。
“零”
是的,在過去十幾天的時間裏,他被洗了腦,那塊剛剛研發出來的記憶芯片此時正平躺在季旭的大腦裏,“零”正是程序賦予他的新的名字。
這個突然出現的西裝老人剛剛從尹天豪的生日會上離開;不遠處三兩離席的記者們正為今天拿到的大頭條沾沾自喜——尹氏企業接班人尹徹即將與影視天後莫凡締結連理;當季旭說出自己重新被給與的名字的那一刻,他的記憶,被徹徹底底地從他的大腦裏抹掉,當然,也忘記了那個他曾經深愛著的女人;巴黎暖色調的湖邊小屋裏,黑玉石的光線越來越耀眼…
當羽熙睜開緊閉的雙眼,時空歸位,隻留給她一段孤單的記憶…就在那麽短短的幾秒時間裏,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煙消雲散,就在那麽短短的幾秒時間裏,她失去了那個叫尹徹的男人,那個讓她用生命愛著的男人。眼淚,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