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愛，不怕受傷

  歐式的客廳裏，一大幫子的傭人們正在急急忙忙地準備著晚飯，鑰匙轉動大門的聲音送進了一個靦腆的小夥子。


  “二少爺回來啦！”張媽說著，拿過歐陽海手裏的背包，“快進來吧！晚飯就快好了，夫人在裏麵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整個歐陽家的傭人們沒有一個不喜歡歐陽海的，雖然小海和澈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可是，他們的性格卻完全不一樣。歐陽澈總是冷冷的，他身上的那股傲慢氣息就好像與生俱來，讓人不敢靠近。可是，歐陽海卻不同，他那張充滿孩子氣的臉上，總會掛著些許笑容，就算隻是歐陽家的下人，對於小海來說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樣。


  對著張媽微微一笑，“知道了，張媽！”


  歐陽海迅速地換了雙拖鞋，禮貌地走到李冰倩麵前，輕輕地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媽，張媽說你在等我，有什麽事嗎？”


  聽到他的聲音，李冰倩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拍了拍身旁空著的沙發，“4年沒見到你，長大了不少啊！媽都快認不出來了。來！小海，坐到媽旁邊來，媽有話跟你說。”


  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赭色的頭發，“小海啊！媽媽有些事想問你。”


  “媽，你問吧！”


  “你是不是喜歡雨諾啊？”


  她的這個兒子一向靦腆，這一點她這個做媽的最清楚了，看到歐陽海默認地低下了頭，“喜歡就要說出來，雨諾是個好孩子，就是脾氣倔了點，愛耍大小姐脾氣。你也21歲了，總不至於還得媽來幫你吧！”


  “可是，雨諾喜歡的是澈。”雖然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在媽媽麵前，他不想說謊。


  “澈應該不喜歡小諾吧！那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脾氣我太了解了，要是他喜歡，現在早就溺在一起了，哪會一下飛機就跑回家來？”


  “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會喜歡我。”


  看出了小海的沮喪，李冰倩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你一定還沒有跟她表白過，對嗎？聽媽說，如果你真的愛她，受點挫折算什麽。媽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陰沉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謝謝媽！”


  “謝什麽啊？你可是我兒子！好了，你哥還在房間裏睡覺呢，上去把他叫下來吃晚飯吧，我看張媽那邊也快弄好了。”


  歐陽海前腳剛上樓，客廳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夫人，是老爺！”半掩著話筒，張媽衝著沙發上的李冰倩喊了幾聲。


  “賢軾啊！你今晚還回家吃晚飯嗎？”


  “不了，公司挺忙的。對了，澈和小海都到家了嗎？”


  “嗯！你放心，準備吃晚飯了。”


  “冰倩，沒事多做做澈那小子的思想工作，我的話他根本就聽不進去，讓他最近多陪陪雨諾，不要整天在外麵鬼混，都是快要訂婚的人了，也是時候收收心了！”


  “訂婚？澈和小諾嗎？怎麽會這麽突然？你問過孩子們的想法了嗎？”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雖然歐陽賢軾平時就是一個獨裁者，可是，孩子們的終身大事怎麽能說辦就辦呢？再說，喜歡雨諾的是小海啊！

  “我看這件事還是先放著好了，搞不好，他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也有權利做選擇了啊！”


  “孩子們拎不清現實，你怎麽也跟著犯謎糊？權利？作為歐陽家的孩子，他們隻有選擇接受安排的權利。什麽愛情？他們懂什麽是愛？好了，你也應該清醒清醒了，不要跟著孩子們胡鬧，還有事，掛了！”


  看到李冰倩臉上閃過的一絲憂傷，張媽關切地拿來了杯水，“夫人，喝杯水吧！”


  無力地推開張媽手裏的水杯，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不用了！你去忙吧！另外告訴廚房一聲，老爺今晚還是不回來吃飯，三副碗筷就好。”


  “是的，夫人。”說著，張媽拿著水杯退了下去。


  心傷地坐回了沙發上，倦怠的眼裏失去了焦點。這就是20多年來他們之間的對話，永遠不會有多餘的關心，他的語氣就像一個驕傲的王者，而她就像一個膽顫的陪侍，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愛嗎？20多年了，她始終沒有找到答案，看著孩子們一點一點的長大，心倦了，慢慢地，她開始習慣了這樣的冷漠，而答案也早就變的可有可無。看著窗外漸濃的夜色，她的心裏依然翻騰著，為的卻是那幫孩子。她太清楚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什麽樣子的，難道，她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們重蹈自己當年的覆轍嗎？

  22年前，一樣的夜幕下，她邂逅了他——安景豪，卻為了錢，為了地位嫁給了歐陽賢軾，這樣的夜，她似乎又聽到了海浪拍打著沙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