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格局
深夜，夏烈將夏東平叫到書房內。
平日裏幾個兒子明爭暗鬥，他都看在眼裏，卻從不幹預。
因為他知道，夏家隻有保持這種緊張狀態，才能迎難而上。
然而，當遇到困難或是擴張的時候，夏烈又希望所有人能夠擰成一股繩。
因此，他需要在適當的時機告誡敲打，這是作為一個家主的手段。
“東平，你的眼裏隻有夏家，隻是沐河城嗎？”
夏烈這麽問，讓兒子有些不解。
夏烈繼續道：“格局，格局決定成敗。不管是你還是東城，你們最終都會止步於金丹前。我夏家已經數百年了，可每一代都是這種局麵。就如同這太陽，日出日落從不曾改變。”
“難道你想未來的夏家也是如此嗎？”
夏東平渾身一震，他似乎知道父親要什麽了。
“走出沐河城便是第一步。”
夏東平道：“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夏烈哈哈大笑：“那就將夏家的實力提升起來，若是我們有一百個真元境修士，難道還抵不過一個金丹境嗎？”
“父親···”夏東平內心激蕩。
曾幾何時，他也曾有這等豪情壯誌。
可現實從來都不手軟，它會將任何饒意誌揉碎了，扔到地上踩到泥土裏。
夏烈道：“不要與東城掙了。一旦這件事做好了，恐怕以後都嫌沐河城太。”
“是！孩兒記住了。”
……
沐河城因方位，分成東南西北四個城區。
青陽學院處於沐河城最南端，離它不遠處的茗廬所在的山，算是沐河城內外的一個分界嶺。
北麵往下是沐河城，而南麵是懸崖峭壁。
從茗廬往南遠眺，離懸崖二三十裏地有一處村落。
這裏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日裏到沐河城倒賣一些糧食蔬菜，換取必要的生活用品。
也有人為了生計，會到山裏采挖一些藥材。
羅順就是這樣的采藥人。
從十歲開始，就隨著父親上山采藥。村落周遭數十裏的山林，遍布了父子倆的足跡。
采藥的行當，需要的不僅是對數百種藥草的認識。
還要有很強的身體素質。
有些生長在崖壁上的藥草，若要采集，需要勇氣和體魄。
如今十九歲的羅順終於可以獨自采藥。
在山村，十九歲已經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紀。
羅家隻有羅順一個獨子，父子倆辛辛苦苦，就想著盡早的給羅順尋一門親事。
以往勤奮的羅順，這幾更加的勤奮。
常常還沒亮就出門，到了夜黑才回到家。
隻是有些奇怪的是，羅順整的在山裏，帶回來的藥草還不及以往的一半。
而且，羅家父母還發現，羅順最近還有些迷迷糊糊。
腳步也輕浮了不少。
這日，羅順再一次很早的出了門。
他重新選了一道人少的山路，往裏走了十餘裏才停下腳步。
此時，他已經氣喘籲籲了。
時間尚早，羅順胡亂的在林子穿梭，隻要是藥草，皆都收到背簍裏。
又過了一會兒，羅順見背簍轉的差不多了。
於是便坐下來休息，順便從懷裏取出了一本冊子。
羅順顫顫巍巍的翻看，眼神中盡是渴望。
自從得到這本冊子後，他已經不知道翻看多少遍了。
可不管看多少遍，依舊不能磨滅他心中的那團火。
常常看到了精彩處，羅順甚至開始一些不可描述的活動。
每每結束後，卻又是深深地自責還有愈加的惆悵。
可越是這樣，他便越難以自拔。
中午吃了些烙餅，在林中休息一會兒，又開始采集草藥。
然而，他的心思卻沒在草藥上。
時時將手探入懷裏，想要將冊子拿出來，再回味一遍。
可草藥還不夠，若是跟昨一樣，回家一定會被父親罵。
下午趁著休息的時間，他又翻看了一遍冊子。
直到日落西山，他這才想起來要趕緊回去。
由於草藥的量不夠，質量也不行，免不了又被父親埋怨一番。
好在父母疼惜兒子，並沒有責備太多。
羅順知道原因所在，好幾次在山裏，他都想把冊子扔掉。
可又舍不得裏麵動人心弦的畫麵。
幾番掙紮，羅順做了個決定：等討了老婆，一定要燒了它。
為防止父母發現自己的秘密，羅順每次回家，都會將冊子藏房梁上。
就這樣幻想著冊子上的畫麵，漸漸的沉睡了。
第二日還沒亮，突然響起母親破口大罵的聲音。
羅順趕忙起床。
“順子，昨晚上家裏遭賊了。”順子娘唉聲歎氣道。
“怎麽會？那有沒有丟什麽東西？”順子急道。
這時順子爹從裏屋走出來道：“給你娶親的錢被我放在瓦罐裏埋在牆角，並沒有丟。隻是家裏丟了兩隻雞，還有昨晚上準備的烙餅。”
順子鬆了口氣，安慰道：“可是能誰餓了，下次注意就是了。”
順子回到屋裏，此時不可能再睡著，於是準備一下上山采藥。
當他爬上房梁時，卻不見冊子的蹤跡。
“難道這冊子也被偷呢？”順子瞬間蹦出了這個念頭。
隨即，他便覺得有些可惜。
接著又開始擔心，這要是被人知道自己藏了這種東西，傳出去還怎麽做人呢？
“不會的，偷就算看了，也不會亂。如果傳出去，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這般想著，順子就安心了些。
可接下來又有些懊悔不該放在房梁。
不過很快他便釋然了，或許這樣也好。沒了它，自己也能夠安心的采藥。
生活也能回歸到正軌上。
再羅家被盜。
不過是一個過路的人，夜裏找不到吃的，這才摸進羅家順手牽羊。
而那本冊子自然也是被他順走的。
當時黑燈瞎火，他隻是覺得這東西藏的這麽隱秘，一定值點錢。
等白看了之後，還果真是個好東西。
此人有個諢名，叫癩頭朱，常年是混跡在江湖，不過是偷雞摸狗之輩。
對於春宮圖，他也沒少看。
可從沒見過繪畫這般精細、到位，讓人身臨其境的春宮圖。
而且，這春宮圖細看下了，竟然能夠連成一個故事。
回味了好幾遍，癩頭朱這才收拾一下進城徑直往西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