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初與陀思相遇確實隻是純天然的巧合。
愛神除了acg外也很喜歡音樂，其中一名大提琴家所彈奏的樂曲更是尤為喜歡。所以他來到俄羅斯購買了一張座位極佳的入場券。
而他身邊的人剛好就是陀思。
這種名家的頂尖音樂會聽眾大多是富有格調的成功人士，賓客衣香鬢影服裝考究，像星光凜這種帽子＋口罩＋墨鏡，在音樂會開始之時也沒有摘下的人無疑是顯眼的異類。
彼時的愛神還沒有獲得阿芙洛狄忒贈予的銀色戒指。
雖然外貌不得而知，但是神格卻依然完整存在。
這是衣物也無法遮擋的特殊物質。
陀思的指尖微微蜷緊，然後慢慢收縮。
—什麽樣的人最容易被愛神神格所吸引？
—大概是身處黑暗卻又渴望純白的人類吧。
頂尖名家演奏的大提琴聲音婉轉低沉，這是最接近「人的聲音」，它們飽含情感，既複雜難辨又開朗柔和。
這也是陀思所喜歡的，他理應在這絕佳的位置沉醉於此。
但是他卻又忍不住分心去關注身旁的奇怪少年。
平心而論，他們的位置雖然相鄰，卻並不貼近，這種距離很好的緩解了彼此的隱私。
而陀思也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僅僅因為對方奇怪打扮就多加注的人。
他沒有這麽無聊。
那麽問題一定出在對方身上。
不光是他……
陀思可以感覺到，少年右側的那個人同樣心神不寧，心不在焉。
這種恐怖的吸引力，不以外貌為誘餌，顯得既純真又罪惡。
如果是「異能力」的話……
一切倒也說得通。
。
第二次再相遇的時候，是在一款解謎遊戲發布會上。
那個人依然如同音樂會裏那一套標配——
帽子＋口罩＋墨鏡。
絲毫看不出任何外貌端倪。
陀思站在那個人身後，默默排隊等待購買這款最新發布的解謎遊戲。
優秀的獵人從來不會貿然上前。
他們隻會慢慢蟄伏，然後一擊必中。
。
第三次相遇或許對於兩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相遇，他們正式結為了彼此的鄰居。
愛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甚至沒有發覺與這個人類曾經兩度擦肩而過。
“你好，我是今天開始住在這裏的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請多指教。”
愛神在聽到這麽長的名字後……瞬間有一種立刻關門的衝動。
他的神情帶著明顯的冷淡，擺明了不想與所謂的鄰居有過多牽扯，“你好，星光凜。也請多指教。”
但是前情裏也有提到過，愛神並非厭世，他同樣對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也同樣不會排斥「有趣的人類」。
陀思就是一個有趣的人類。
在長時間的蟄伏鋪墊後，他終於見到了星光凜隱藏在層層遮擋下的容貌。
這是沒有經過任何壓製的絕對美貌。
淩駕於萬物之上的美麗。
愛神漫不經心地看向對方，難得的對這個人類的反應產生了一絲興趣。
陀思的神情沒有絲毫動搖。
以人類來說的確難得，這種精神力自控力甚至比起神界裏的一些神祇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人，好像隻是非常喜歡自己的「神格」。
格外純粹。
「陀思，西洋棋的確有趣。可是總下不贏你的話就顯得有些無趣了。」
「陀思，你的大提琴有一種名家的感覺呢。」
「你也買了這款解謎遊戲嗎？竟然解謎時間比我還要短？原來陀思你就是那個一直壓在我頭上的費佳？真令人火大。」
「你還真是有趣啊。想創造一個沒有異能力的無垢世界？想做的話就試試看吧。」
「因為，我也同樣討厭一些與生俱來的力量。」
如果沒有愛神神格的話……
或者，如果「法則」不存在的話……
「陀思，你知道書麽。據說可以實現一切願望的書。如果擁有了書，想必就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了吧？」
愛神漫不經心地對陀思開啟了潘多拉魔盒。
許願的內容若想成真，勢必需要填寫「真實的信息」，陀思，以及白蘭他們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與姓名。
所以愛神並不擔心這些東西會作用於他的身上。
而且，說到底聖杯、書、七的三次方比起「法則」來說也隻不過是拚圖一角罷了，單獨的碎片並不能完全的支配神祇。
但若是把這三樣東西全部集齊的話……
或許會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也說不定。
稍微有點期待。
但是「法則」當然不會容忍他這樣明目張膽的去做。
不過，人生總是有些陰差陽錯不是嗎。
與陀思的相處差不多也可以到此為止了。
就算一開始是真的毫無所覺，後麵頻繁的接觸還是可以發現出一些端倪。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接近。
但是陀思厲害就厲害在，即使之後有所發覺，也並不讓人產生厭惡之心。相反，愛神還對他吐露出「書」這個事情。
他對他終歸還是有那麽點期待。
不過也僅此而已。
。
。
四人詭異修羅場還在繼續。
陀思在園子耳邊低聲說了什麽，惹得對方露出花癡的笑容。
然後圓子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起來，這次見到凜…與之前的感覺不太一樣呢。”
星光凜抬眸。
然後霎那間反應過來。
這三個人之前見到的他…都是沒有戴壓製戒指的本體。
他作為當事人自然不受戒指的影響，所以他本人完全不清楚這枚戒指究竟具體弱化了些什麽特質。
一個人覺得他改變了或許是那個人的問題。
但是曾經見過他的三個人都覺得他有所變化……
那就是他本人的問題了。
可是，最開始的時候鈴木園子與赤司並沒有提及這個話題不是麽。
星光凜目光微冷地掃了一眼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刻意忽略他的陀思。
這個人……
赤司似乎對於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他的嗓音猶如陀思經常演奏的大提琴般動聽，
“那麽園子小姐，是覺得凜哪裏變了呢。”
“嗯…說不好，臉好像沒有變又好像有點不一樣……或許是吸引力？”園子似乎絞盡腦汁的想出了這樣一種答案。
但是這種單純的腦細胞想到的往往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愛神神格對人類的絕對吸引力的確被壓製住了。
而臉這種具現化的東西，因為之前這些人曾經看到過本尊，所以就算再戴上戒指，看到的也隻會與之前差不太多。
星光凜麵上絲毫不顯多餘情緒，他不緊不慢又暗含調笑的說道：“園子這是因為交往了男朋友，所以自動排除了其他異性麽，稍微有點傷心呢。”
“才…才沒有！凜還是我心目中獨一無二的美少年啊！”
聽聽，這是什麽糟糕的逆後宮發言啊。
不過，長得好看的大小姐或許還真的可以。
。
「凜，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好的。沒有其他人知道吧？」
「按照你吩咐的步驟做的，萬無一失。」
「那好，見麵說。」
這是自四人酒店之約後的第三天。
鈴木園子在見到星光凜後垂頭喪氣地說道：“為什麽我突然就不喜歡費佳了呢……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個渣女啊……”
星光凜想了想，擺出了童磨勸解教徒時悲天憫人的神情，開始對鈴木園子循循善誘。
也可以說是套取情報。
“我對他真的是一見鍾情的……他見到我第一眼好像也蠻驚訝的。”
“嗯，我有一次是無意間聊到了凜，我對費佳說沒想到會在遇到那種美少年後還能喜歡上別人。所以我當時認為我對費佳那應該是百分之百真心喜歡哎！”
“這樣說的話…他好像的確對你很感興趣啊，之前都沒有發覺，但是經凜這麽一敲打，好像他的確這樣說過問過……”
“哎？凜怎麽知道他之前在餐桌上悄悄對我說的是這個？對對對，所以我才說出了那樣的話啊，覺得凜變得奇怪什麽的……”
“喂喂，所以你們兩個其實一早就認識了嗎……”
果然。
鈴木園子不知不覺間便被陀思「操縱了思想」。
通過語言、對話以及對人心的把握一步步的讓園子按照他計劃的每一步去行走。
郵件也好，相親事件也罷，包括引出他自身變化的話題，同時觀察他與赤司的反應，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這個人，應該早就發現他出現在了橫濱。
既然對方這麽熱情，怎麽可以不回饋一下呢。
否則豈不是太失禮了。
星光凜拔除了鈴木園子身上的「金箭」，卻獨獨留下了陀思身上的「金箭」。
“如果直接說不喜歡的話，的確不太好，不如就推給家族問題吧，園子家人不是一直在反對你們交往麽，這是個不錯的分手借口，慢慢以不方便為由冷淡對方就可以了。”
星光凜給出了分手提議。
園子點了點頭，覺得似乎很有道理，“也隻能這樣了啊。”
愛神滿意地啜了口果汁。
陀思，真令人好奇，失戀的你又會如何呢。
以及，你真的有被「金箭」完全影響到麽。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就真的很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