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得益於太宰治出神入化的談判技術，星光凜以極其合適的價錢簽署了租賃合同。
然後在太宰治的自薦下，星光凜又把裝修、許可證、營業執照等事情一並委托給了他。
真是一個好用的工具人啊。
當然，星光凜自認為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神明，所以——
“這張卡給你，密碼是1112，你可以隨便刷。”裏麵的錢除了裝修打點用，應該還可以剩下一大部分夠太宰治揮霍。
就權當感謝費好了。
“啊啦，這是包養費用嗎？”黑發青年語調輕挑的調笑，然後揶揄道：“1112好簡單的密碼，該不會是所謂的生日日期吧？”
“讓你見笑了，還真是。”星光凜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對於這種身外之物並不在意。
“想不到凜君也會有這麽天然的時候～不過，也不錯。”太宰治鳶色的眼眸裏倒映出一道身影，“生日，記住了哦。”
“你的我也記住了，6月19日是吧？”
“沒錯，真是令人感動啊～”
當然了。
你在自我介紹2.0裏可是著重說了三次。
黑發青年晃了晃手裏的銀行卡，“錢我會正常用，剩下的到時還給你。”
麵對著太宰治難得的一本正經，星光凜不自在道：“沒關係的，來回跑很辛苦的我知道。我並不在意這些，不用算的那麽清楚。”
“可是我在意啊。”太宰治輕輕的說道。
刷中也的卡當然不會有心裏負擔～
掏空國木田的錢包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樓下咖啡館賒賬也是日常的一部分～
但是，如果想讓凜君答應「那件事情」的話果然也隻有這樣了吧？
有一件很在意、很有趣的事情，想要確認一下——
“如果非要報答我的話，三天後的祭典凜君陪我一起去吧？”
“隻是這樣嗎？”
“嗯。”
“好的，沒問題。”
“那麽，一言為定。”
揮手告別太宰治後，星光凜垂眸思索。
太宰治，他身上有命定之箭的可能性又上升了一點。
但是，為什麽在最初的時候要否定喜歡他呢？
在那種情況下，他自然而然的問了，就算是調侃般的告白，也理應可以順著台階說出口才對。
等等，星光凜的腦海裏突然劃過什麽，
穀崎兄妹相戀太宰治的態度——
「話說凜君的接受度還真是高啊，我看到穀崎兄妹的相處模式時都被嚇了一跳呢，要知道他們可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啊。」
或許太宰治是一個意外保守的人也說不定？
會被兄妹的禁忌之戀嚇到的人，也許對同性之戀的接受度也不是太高，或者說他在命定之箭的影響下已經接受了，但是並不認為對方會接受，所以才不敢告白。
考慮到人類的複雜倫理，這的確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都什麽年代了，據說現在人類世界也不是很排斥這個了，甚至接受度良好，大街上耽美bl漫畫小說隨處可見，隻不過比起男女相戀不是主流罷了。
所以，表麵上看起來很輕浮的太宰治，其實內裏很純情保守嗎？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星光凜甩了甩頭，決定持保留觀望態度。
先睡一覺再說。
·
然後一覺便睡到了晚上12點。
一·點·也·不·困·了。
本來神祇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幾天不睡覺都沒有任何問題。
現在星光凜更是因為睡多了精神格外亢奮。
這個點如果想消磨時間的話…也隻有去酒吧了吧。
說走就走。
他一向是個行動派。
轉了幾圈，星光凜終於挑剔的進入了一家酒吧——
然後成功的成為了整個酒吧裏最靚的仔。
最靚的仔就要有最靚的仔的待遇——
還沒等星光凜在角落裏坐定，幾個人便包圍了過來，有男有女。
“可以認識一下嗎，帥哥？”
“美少年，我能加下你line嗎？”
“我也要！”
“誒？宮田君是男孩子就不要湊熱鬧了吧？”
“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或許我是一個雙也說不定～”
星光凜抿了一口酒，不發一語。
果然。
搭訕如風，常伴吾身。
“沒看到他不願意搭理你們嗎，小鬼們識相點就快點走！”
所以，現在搭訕者從少年組變成了成年組嗎。
幾個黑衣人圍住了星光凜。
星光凜苦惱的又抿了一口紅酒，他輕撫尾指的銀色戒指，懷疑戴的其實是一個贗品。
如此看來，果然還是以前的物理偽裝更靠譜些啊。
也就是口罩＋墨鏡。
就在黑衣人的手即將抓到星光凜的時候，一名赭發青年再度打斷了這似曾相識的一幕。
葫蘆娃救爺爺？
禁止套娃這種迷惑行為。
“滾遠點，別在這裏惹事打擾我喝酒。”
星光凜抬眸，然後怔住。
這個人…
這個人的長相……
為什麽這麽像他在別的世界裏非常喜歡的二次元美少女紙片人源醬啊？？！
簡直就是性轉版！
無論是發色還是瞳孔的顏色，都是那麽的還原……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是個男的。
他充滿遺憾的想。
等等——
星光凜再次眯起雙眼。
但這次卻不再是為對方的顏值，而是他隱約察覺到對方身上有若有若無的「命定之箭」的氣息。
而之所以可以察覺到，也正說明對方恐怕並不是正常的人類。
或者，準確點說——
這個人的體內，有一部分神格。
既不是完全的人類，也不算完整的神祇，這種奇怪的存在…在法則的約束裏麽？無論如何還是接觸看看吧，如果能收回「命定之箭」就再好不過了。
星光凜決定上前搭話，對方剛才不是還為他解圍了嗎。
這是個不錯的開局。
“謝謝你救了我，作為報答請你喝一杯？”
中原中也剛要轉身離去，就聽到那位好看的不得了的少年出聲挽留他。
中原中也今天喝了很多酒已經有點醉了。
所以，他已經想象不出什麽動人的詞匯來描述眼前少年格外出眾的容貌了。
就是好看、非常好看，比他見到的任何人都好看，而且他有預感，他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比他更加好看的人了。
還有，心中那不正常的悸動——
本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之人，黑手黨的身份也注定他不會是什麽特別樂於助人的熱心市民。
而且酒吧裏被搭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是麽。
但是，當看到那位少年被一群人圍住的時候，身體卻率先做出了反應。
就比如現在這樣。
沒錯，身體又開始自己動了。
隻因為一句不輕不重的挽留，身為港口黑手黨幹部的他，就乖乖地坐到了對方的麵前。什麽啊，遜斃了。
原來他竟然是個…隱藏的極深的顏控嗎？
以至於今天才徹底認清了自己的本質。
眼前赭發青年散發出的低氣壓被星光凜敏銳的捕捉到了。
所以是因為心情不好，來酒吧借酒消愁的嗎？
“先生心情不好嗎？如果有什麽煩惱可以嚐試與我訴說哦。畢竟，有時陌生人之間更容易敞開心扉。”末了似乎想到了什麽，少年彎了彎精致的眉眼，嗓音靡麗，“失禮了，先做下自我介紹比較好吧？我的名字是星光凜，先生可以叫我凜。”
見鬼，就連聲音都是那麽好聽啊。
赭發青年又悶了一大口酒，扯了扯位於喉結處的choker，才開口，“中原中也，怎麽叫隨你意。”
你隨意。
隨你意。
完全相同的三個字，但是因為字與字之間位置排序的不同，所賦予的潛藏深意也顯得耐人尋味了起來。
或許這種微妙的差異，喝醉酒的中原中也本人都沒有察覺到。
少年聞言後笑意加深，晃的中原中也更加神智不清，“那我就稱呼你為中也先生好了。”
啊，這可真是。
犯規啊。
“小鬼，你很喜歡笑？”
星光凜歪頭思考，“還好。中也先生不喜歡嗎？而且我有名字的，小鬼什麽的果然還是太失禮了。”眼前這個人果然喝醉了吧？
“嘖…真麻煩。我勸你最好別總在人前笑，會惹禍上身的。”
星光凜不為所動，反倒笑得更加好看，“所以，中也先生現在是在關心我嗎？”
赭發青年麵上一紅，聲音提高，“…少…少胡說八道了！我才沒有關心你，隻是提醒你而已。”
現在已經是黑手黨下班時間，現在的他或許可以暫時做個熱心市民。
嗯，沒錯，就是這樣。
“害羞了嗎？真可愛啊。”近看真的好像性轉版源醬啊，真的是有點犯規呢。
“…混蛋…我才沒有害羞！”還有不要隨便用可愛來形容男人啊！
“可是臉紅了呢。”
“…那是因為喝酒喝多了！”
“但是連耳朵也是紅的呢～”
“你———”
星光凜拉近與赭發青年的距離，他的眸色極淡，很容易便倒映出中原中也的身影。
少年唇角挑起惑人的弧度，宛如誘人共赴地獄的泥潭深淵，“所以源…中也先生喜歡我麽？”
直到現在星光凜的心情都是很愉悅的。
眼前這個人顯然對他很有好感，而且對方既然是「那種存在」，那麽應當沒有那麽多倫理保守觀念，最棒的是對方喝醉了不是嗎，這種朦朦朧朧的狀態應該很容易被誘導著說出「我喜歡你」。
所以，「命定之箭」我便收下了。
“什……什麽？！”
中原中也震驚的差點把酒噴出來。
自從他來到星光凜這桌便一直以灌酒來麻痹自己不正常的心跳，所以他的腦子已經醉到產生幻聽了嗎？
這、這麽好看的人怎麽會對他……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裏誰會覺得星光凜最好看最有魅力，那這個人一定是中原中也。
阿芙洛狄忒贈予的銀色戒指隻能壓製愛神針對人類的絕對吸引力，而如果對方是擁有異能的人類，效果還要再減弱一些。
所以，中原中也這樣本質非人類的特殊存在——
幾乎可以感受到星光凜身為愛神這一存在的全部魅力。
比之普通人大概添加了20倍以上的美顏高光濾鏡。
或許中原中也體內的部分神格可以抗衡「命定之箭」的威力，但是卻並不能減弱愛神的本身光環。
因為，那即是星光凜本人。
一個獨立完整的個體存在。
看著臉色更加爆紅的中原中也，少年愉悅的勾起唇角，“震驚的樣子也很可愛呢，中也先生。如果說喜歡我，就給你獎勵，嗯？”對著這張臉說出這種話，其實代入感（二次元）還蠻強的？星光凜有種自己在玩vr戀愛遊戲的感覺。
原來不是幻聽啊。
這個人…真的很期待他喜歡他？
中原中也感覺特別不真實，他又連灌了三杯酒，於是神誌也越發不清——
他盯著眼前少年昳麗異常的容貌，口齒不清道：“你……你該不會是從事特殊服務行業的吧……嗝……”
嗯…越想越可能，畢竟是酒吧這種地方……
他很缺錢嗎？自己是黑手黨幹部…其實…存款還蠻多的，應該可以養活他吧……所以……這個人…以後就不必再到處勾引其他人了吧……？
中原中也醉醺醺的抬眼看向對方想再說些什麽，然後看著看著又打翻了之前的愚蠢猜測——
果然…還是不太對勁啊，這個人雖然語言輕挑誘惑…但是行為舉止卻又是那麽的優雅閑適……
氣質…沒錯，氣質也是隻有高貴、高雅這樣的形容詞才配形容的那種……應、應該是自己醉酒想岔了吧……？
而且…既然都有那種容顏了…大概，想要全世界也沒問題吧？
怎麽可能會是……
時光機…時光機！…時光機在哪裏啊可惡！
剛才說了那麽過分的話……要道歉，沒錯……要道歉才行……
可惡，我為什麽要向一個剛認識的人低頭道歉啊……？
…這種奇怪的心情究竟是什麽啊啊啊……
星光凜看著眼前神情變幻莫測的赭發青年，活動了下手。
事實上，他的好心情已經在中原中也吐出「禁忌之句」時，劃上了句號。
身為愛神，他有著獨屬於神明的自尊心。
他可以在有把握的情況下引誘詢問對方，但卻絕對不會主動向任何人告白。
也可以說這是愛神隱藏的極深的「傲慢」
在接連經曆太宰治與中原中也的不按常理出牌後，星光凜甚至在今後的回收工作裏，不準備再去主動詢問任何人。
事不過三。
這個世界的人都是怎麽回事呢，好難搞的樣子。
趁著赭發青年喝得爛醉如泥，星光凜一記手刀劈向了對方的後頸——
快、狠、準。
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做說翻臉就翻臉。
接著慢條斯理地把一張購物卡放到了對方的上衣口袋裏，並附上一張字條——
「昨晚很開心。給你的小費，不必客氣。」
——星光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