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39章 我的銳氣被磨光了
「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嗎？」雲青岩見未來的自己沉默，不由又問道。
「我是從一千萬年後回來的。」未來的雲青岩沉吟道。
「一千萬年後……」
這個時間，久到讓雲青岩陷入了沉默。
他記事至今，也不過活了萬餘年，一千萬年對他來說……
無疑是一個，無比漫長的歲月。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此番去神界能否回到東方宇宙還是未知數……」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千萬年以內，我是回不來了。」雲青岩沉默半響后，才重新開口道。
「可以這麼理解。」未來的雲青岩說道。
「而且理論上，你此行前往神界，是永生永世都回不來了。」
橫斷萬古，是將東方宇宙徹底從原有的軌道剝離。
也就是說，東方宇宙會變成一個獨立運作的空間。
正常的時間，干擾不到他。
正常的空間，輻射不到他。
過去的人，回不到東方宇宙，未來的人，回不到東方宇宙。
甚至是同時代的，東方宇宙以外的地方……都進入不了東方宇宙。
「雲青岩，我們了解彼此，我們死也不會讓身邊的人再冒險了。」
「我們欠若仙的，已經還不完了，我們欠池瑤的，也還不完了，我們欠采兒的，同樣也還不完……」
「還有我們的父親、母親，他們生養了我們，單單是生養之恩，就已經無以為報了。」
「此外，還有祈靈，還有姚原，還有十傑，還有……」
「我們必須要保護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他們。」
「滅世黑潮一旦降臨，一切的一切都會被毀滅。」
「沒人可以例外，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倖免，將東方宇宙橫斷萬古……」
「是一千萬年後的你，唯一能為東方宇宙做的事情。」
未來的雲青岩說道，不知何時，他嘴角已經出現了血跡。
他的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
不僅如此，他體表的皮膚，竟然還出現了裂痕……
看起來，就像是乾涸的河底的裂痕一般。
看到這一幕，雲青岩心裡，一下子就恍悟了很多事情。
比如，未來的自己，為何不殺紫薇神帝。
不是他不殺，而是他……跨越時空而來，根本沒能力殺紫薇神帝。
「我時間不多了。」未來的雲青岩說道。
「我現在就要出手『橫斷萬古』，至於你，好好記住她們的樣子。」
未來的雲青岩說完，身影憑空消失不見。
雲青岩一個人，愣神在了凌霄寶殿上面。
「此去神界，可以確定的是，一千萬年內……回不到東方宇宙，見不到我在乎的所有人。」
「哪怕一千萬年後，很大程度上……我也是回不來。」雲青岩低聲呢喃。
這一刻的他，心裡變得無比的空，什麼都沒有的空。
正常情況下，遠行的人，一定會在遠行之前……
好好與在乎的人敘一敘溫情。
可是現在，雲青岩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道別。
「這其實是一個選擇。」雲青岩心裡說道。
「橫斷萬古以後，我若留在東方宇宙，便可以永生永世與我在乎的人……在一起！」
「可是同樣的，我也會再也見不到染竹，見不到……我那個本就無比虧欠的孩子。」
「甚至連未來的我，都會因為我的選擇……而消失。」
雲青岩繼續呆愣在凌霄寶殿上。
他面臨的，不僅是一個選擇，而且是一個怎麼選都是錯的選擇。
留在東方宇宙，對不起李染竹，對不起雲念磊，以及對不起未來的自己。
前往神界，對不起的人……只會更多。
……
……
未來的雲青岩，一個人回到了天星大陸的天羽城。
他懸浮在天羽城的上空。
微涼的風，從他的周身吹過，他背上的斬天神劍……
不知何時，突然消失了。
他那一身紅色長袍，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成了灰色。
他那張白皙、清秀的臉頰，出現了幾道傷痕，不過傷痕不深，屬於那種不細看就發現不了傷痕。
嗡嗡嗡，一陣輕微的顫動。
他的耳中裡面，突然飛出了一把鐮刀，黑色的鐮刀。
「恩，這是我長大的地方。」未來的雲青岩開口說道。
似在回應黑色鐮刀的詢問一般。
「走吧，再去一個地方。」未來的雲青岩說著，身影消失不見。
下一刻，他已經來到了位於琅琊山深處的葬神淵。
未來的雲青岩，懸浮在葬神淵的高空，他目光看向了葬神淵的下方。
以他如今的修為，自然一眼就看到葬神淵的底部。
不過他的目光，多數停留在，半空的空間風暴群中。
「若不是這些空間風暴，我會有另一個人生。」未來的雲青岩低聲說道。
沉默半響后，他又似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黑鐮，現在的我，也面臨一個選擇了。」
「我本不該干預，但我卻自私的……干預了。」
『現在的我』自然是指這個時代的雲青岩。
他說他干預，是因為他在引導現在的雲青岩選擇。
字裡行間，都希望現在的雲青岩選擇前往神界。
「嗡嗡嗡……」黑色鐮刀微微震動了一下。
「如果現在的我，選擇永遠留在東方宇宙，未來的我就會消失。」
「恩，同樣的，你也會一直沉淪在黑潮之中。」
「不過同樣的，斬天也不會被毀，擋天神盾也不會被毀……」
「我那些戰友，也可能不會隕落，因為我那些戰友，也可能有另一個人生。」
未來的雲青岩低聲說道，身上不受控制的瀰漫出了落幕的氣息。
雲青岩去神界的一千萬年裡面，經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其實總要有人站出來。」
未來的雲青岩又說道，「你上一任主人雖然死了，但他的精神卻活著，他的很多東西……也都在影響著世人。」
「黑鐮，我的銳氣被磨光了，現在的我說不出人定勝天的話。」
說出『銳氣被磨光』這句話的時候，雲青岩身上的氣息變得愈加落幕。
不過很快，他身上又重新恢復了神采，「但我一直有一個信念，縱使粉身碎骨，我也要站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