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超大章) 第五十九章 寒山寺
按照之前寶定老僧的言語,陳白安如今登了上了九層高樓,還須得幫著重新洗伐身軀;在由寶定大乘高僧授其大雷音寺呼吸法兼拳法。
“寶定,你帶著小友去往兵器庫任由其挑選。”僧人說道。
“小友,不妨在須彌山多待著時日,學了拳腳及呼吸法門。”
陳白安望向葉盼兒,似在詢問。
“丫頭,你比預想的金身大成快,原本以為要個兩三年才能鑄的金身,如今多了些時間,你自己決定,師父回紫陽山等你便可。”
葉盼兒回道,既然弟子有意,練拳修行,這可是頭等大事,又怎可不同意。
“師父,我……”
“罷了,你的小心思我一清二楚,師父看得通透,都由你。”
“那就有勞高僧照拂弟子一二,學成之時,還望幫忙護送至天幕門戶,讓其順利進入中土。”
葉盼兒又衝著僧人抱拳說道。
“那是自然,葉宗主放心,小主於此絕不會受半點委屈;小友既與我佛門有緣,自當盡心盡力。”掌律高僧知仁趕忙說道。
“你好好修行,爭取早日回歸中土,師父在家裏等你。”話罷,騰空而起,禦風去往天幕處,跨過滔天門戶,交了文牒,回了中土天下。
陳白安就有些發懵,剛來須彌山不到一日功夫,葉盼兒就回了紫陽山。
本該兩三年的金身,不料竟是大半日功夫直接鑄成,女子喜憂參半,不知曉接下來的兩年時間會如何。
“小友何時去挑選兵器?”寶定大師問道。
陳白安罷了罷手,“前輩莫急,等他日離山之時方便些……”
“小友決定就好。”隨手拋給陳白安一塊鎏金玉牌,“小友拿好,除了佛門禁地,須彌山皆可去的,上山下山隨意。”
知仁僧人說完,化作飛花,又從極遠處的蒲團上凝聚,陳白安遠遠望去,雖是近在眼前,卻怎麽都真切,好似眼前竟是虛無。
“小主,這邊請,老僧親自為小主安排住處。”
陳白安最終落腳於芥子山腳的一處竹園,取名青海竹天,很是青幽。用來呼吸吐納那佛門呼吸法尤為合適。
大乘高僧親自教授女子拳法,至陽至剛,配合佛門呼吸吐納,拳拳響似驚雷,雷電環繞。又授其金剛三昧掌,修的至高處,可掌劈山嶽,排山倒海。
其後整整八十一天,再由佛門八十一位金剛護發共同用念力洪流重新洗伐女子身軀,於體內骨骼銘刻佛門真言。
骨似千金,壓榨體魄,砥礪前行。於須彌山處處修行,邁入修行大道,由金身境武夫底蘊,攀登煉氣士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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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平村。
早早修好山神廟的莊俞未曾立馬動身,反而忘記自己身外江湖,做的江湖客,江湖買賣。
遊曆山水,整整待了二十餘天,才動了身,換了方向,往東北方向趕腳。
莊俞離開壤平時候,將老嫗家收拾的幹幹淨淨,老嫗很是舍不得小姑娘,久久不肯放手。
臨走時,少年饒了些路去往新鑄的山神廟,點了一柱香,在折向東北。
紅衣女鬼在家鄉的二十天時間,夜晚都與村子偷偷摸摸做了些好事,開鑿溝渠,吸食村子的陰煞死氣,原本暮氣沉沉的村子,相信在今後時間內,會逐漸同以前相仿,安居樂業。
莊俞白天遊曆山水,丈量方圓,方便女鬼白依然為心中的平安處留些因果功德。
往北方向,地勢平緩,不同南邊山高俊險,反而多平原沼澤,雨水天氣居多。
露宿古寺。
紅塵僧侶,全是由於山下填不飽肚子難民,上山做了和尚,不得已而為之。
莊俞施了香火錢,求得了一間客舍和少許素食,去往正堂,打算燒香禮佛一翻,卻不料又得收些香火錢,少年很無奈,又從布袋裏取出一吊,投入功德箱內;這才領了三支香燭,燒香禮佛。
踏入大廳,眼前的菩薩佛像鏽跡斑斑,表層的一層鎏金碎片早已被刮了個幹淨,旁邊的韋陀神像連手中的法器也憑空而飛,空手端舉著。
莊俞無奈了搖了搖頭,誠心禮佛,相由心生,凡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那可就是大錯特錯。
女鬼白依然沒有出現,畢竟鬼道一途,本就先天被佛道二門壓製,半點翻不了身。
匆匆吃了毫無油水的素食,點了燈,小姑娘安靜的抄書寫字,莊俞端坐入定,神遊萬裏。
有了住處,到底安歇好處,起碼少了些蚊蟲叮咬,或是一夜總得留個心神,以防萬一,端的是很累。
一夜相安無事。
翌日。莊俞在客舍外早煉,呼吸吐納,寺廟主持趕來問道,“施主,昨夜可還安心?”
莊俞趕忙致禮答道,“住持客氣了,住的習慣。”
“讓施主笑話了,如今這佛門寺廟人鬼不齊,在所難免,都是些可憐人家,全是為了得混口飯吃,想活著。”寺廟住持說道。
“大師莫要如此言語,活著無錯,何況真有菩薩保佑,也不會因為法相緣由怪罪他等,反而是救了性命,得了功德。”
“那還請施主多住是日,請跟老衲前去用早膳。”老住持側了身子,讓莊俞先行。
莊俞沒有推辭,小姑娘仍然熟睡,就單獨去往,去了後堂,入眼全是大大小小的和尚,排著隊,打的粥,卻是看不得幾粒米,也有些不大的小姑娘被父母遺棄,不知如何來了寺廟,有了一口糧,一處睡覺地,最少能活下去。
看到住持帶著新人過來,一眾人就神色不善,多半是以為老和尚不知道又從那弄來個大活人,還得從他們的口角裏擠出些米粒,養活他人。
莊俞就有些揪心,清湯寡水就著尚未熟透番薯,缺成為了這裏大多數和尚和孩子們的口糧,世道太差。
“施主,請。”住持說道。
莊俞麵前有了一碗白粥,米粒多了些,另一隻黑碗裏放著兩截掰斷了的番薯。
“施主,見笑了。還請將就將就。”
莊俞會心一笑,拿起碗裏紅薯遞去口中,未熟透才能經得住餓,少年很懂,畢竟他小時候自己也是這樣,灶頭故意留出一半,可以多吃幾天。
端起粥碗,喝了一些,卻是有些發嘔,看來是用發了黴的大米熬煮成的。
“住持,這米怎麽發黴了,還給這幫孩熬粥?”
“施主莫怪,這小廟人多粥少,香火錢沒有幾個,能從市集買來些這些發了黴的米都很不錯了,多少人還買不到的?”
“官府不管的嘛?”
住持一愣,“官府?施主說笑了,官府如何管的我們這些難民?”
莊俞沒有出聲,其實他跟明白,隻是還是很不甘心而已。
端起粥碗分給了幾個年齡很小的孩子,又同住持說道,“寺中可否可以做的葷食?”
“施主莫要亂語,阿彌陀佛。雖說我等是無用和尚,但佛門清規戒律還是會謹記於心。”
“小子多有冒犯,在下兜中還有些盤纏,打算為這些半大的孩童做些葷食,當然我也會給諸位僧人買上些好的大米生菜。”莊俞解釋道。
老僧住持看了一眼少年,“老朽糊塗了,隻曉得清規戒律,卻忘記了還有一眾嗷嗷待哺的孩童。施主大義,佛祖明白。全貧施主安排。”
“那好,還請住持派出兩個幫手,隨我去往集市買些事物,還望住持多多見諒。”
一眾和尚孩童呆呆望著莊俞,眼中光芒閃耀,感激於心。
晌午,莊俞跟著兩個僧侶整整步行三十多裏路程,才尋到一個集市。
也好在兩個和尚強壯些,一人能扛的起兩袋大米,少年則買了半邊豬肉,和一袋專門用來熬粥的小米及大半口袋白菜,扛著肩頭,沿著原路回寺。
因為隨行的是兩位和尚,莊俞就自己扛著葷腥和一袋細些的米粒,加上半麻袋白菜,最是沉重,卻是步履輕快,走在了最前,時不時停了腳等等僧侶。
小姑娘早和一幫不大的孩子打成一片,這會正在寺廟門口用樹枝寫寫劃劃,教他們識字;在小姑娘眼裏,他們就是五年前的自己,沒有飯吃,沒有人疼,直到遇到了莊俞,才有了人疼,才有了家;當然這些孩子也是曾經的少年,所以莊俞才會很不忍看著孩子受苦。
石小可蹲在地上,望著莊俞離去路,剛想著哥啥時候回來,就瞧得一個遠遠身影愈來愈近,肩抗好多東西,
“我哥哥回來了。”小姑娘說完,一溜煙兒,跑去接了莊俞。
住持這才看到,不免薅了一把長須,點了點頭。
莊俞扛著葷腥離著寺廟老遠處放下,同住持打了聲招呼,旁邊一個同小姑娘高不了多少的孩子說道,甜甜說道,“你哥哥力氣真大。”
石小可小嘴一撅,仰著頭,雙手叉腰,趾高氣揚,半點不含糊答道,“那是。”
莊俞無奈了搖了搖頭,幫著小姑娘擺正了小腦袋,不然走路就有些飄。
住持這才看到後麵兩個僧人,肩抗兩麻袋大米,氣喘籲籲,到了寺廟,輕放了米袋,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端不起身。
住持輕然一笑,望了眼少年,心中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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