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法
沈雲卿一臉鬱結的看著消失在街邊盡頭的馬車,心裏再一次把秦語墨全家都問候了一遍,有錢的人果真小氣來著,至於一聽到她要借錢就跑得那麽快嗎?
身無分文的沈雲卿最終選擇問路步行回去,回到沈府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剛踏進門口的沈雲卿就覺得今晚的沈府異常的安靜,直覺告訴她今晚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她縮回腳,想要往外走,便被人左右扣住了雙臂,直接押了進去。
“啊,你們放開我,這是要造反嗎?”
兩人不顧沈雲卿的叫喊,把她押到了前廳,沈坤黑著臉坐在正位上,他身邊站著著急擔憂的雲氏,下方坐著似笑非笑的便宜大哥沈雲柏。
“你個逆子,還不給我跪下來。”沈坤憤怒的拍了下桌子,用足了手勁,把桌麵的茶碗蓋都震落了下來。
沈雲卿被沈坤這氣急敗壞的架勢嚇了一跳,該不會要家暴打我吧。
不情不願的跪了下去,直吐槽古代這些個規規矩矩。
“你前些日子還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證你不再惹事,可是你今日又幹了什麽,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氣死你才甘心啊。”沈坤手指著下方的沈雲卿,氣得直發抖。
“老爺,您別氣壞了身子,這事情還是先聽聽雲卿怎麽說吧,說不定有誤會呢?”雲氏溫柔的給沈坤拍背順氣。
下方的沈雲柏漫不經心的放下手裏的茶碗,“那些個攤販都找上門來了,這還能是誤會嗎?三弟啊,不是做大哥的說你,你怎麽一天到晚淨給爹惹這些糟心的事呢,把人家的攤子都砸了,你知道爹剛才可是賠了好大一筆銀子給那些攤販,他們那些人才說算了。”
沈雲卿白了一眼這個便宜大哥,這廝總是把沈雲卿當作假想敵,沈雲岩想要出仕,礙不著他,所以他的眼中釘自然就剩下沈雲卿這個弟弟了。
沈雲柏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沈坤再次被點燃了怒火,“管家,去把鞭子給我拿過來,至於你給我好好說說是怎麽一回事,說不出來,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別啊,爹,這次真不關我的事,是那個秦少熙莫名其妙跑出來對著我一頓亂咬不放,他還說要我給他下跪磕頭,我想著士可殺不可辱,怎麽可能答應嘛,我一個人又不是他們幾人的對手,逃跑的過程中難免會撞到一些攤子嘛。不信,不信你可以問問九斤,他可以給我作證的。”
沈雲卿一聽要請家法,忙不迭的解釋道。
“九斤是你的貼身小廝,他當然向著你說話。你要是不去招惹人家秦少爺,人家沒事幹嘛找你麻煩,怎麽不見他來找我麻煩?”沈雲柏唯恐天下不亂,在一邊加油添醋。
沈坤覺得沈雲柏說得倒是在理,下定決心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給沈雲卿一個教訓。
管家把取來了牛皮鞭子遞給了沈坤,那鞭子要是用力抽上一鞭,保證皮開肉綻。
“爹,你不會真的要打我吧。”
“這還能有假,上次我就和你說過,你再惹事,家法伺候。”沈坤把鞭子握在手裏,試了試力道。
就在他準備走到沈雲卿身後的時候,沈雲卿跳了起來,躲到雲氏的背後,嘴裏嚷嚷著,“娘,救我,我不想挨鞭子,今日真的不是我的錯,娘,救我啊。”
原本是一場嚴肅的家法,一下子之間變成了一場老鷹抓小雞,沈雲卿躲在雲氏身後,死活都不肯出來,沈坤怕抽到雲氏,耐著性子要去抓沈雲卿,可是對方太靈敏,追了幾圈都抓不到。
“來人,給我抓住三少爺。”沈坤下達了命令。
“娘,救我啊。”沈雲卿都快哭出來了,她是真怕那牛皮鞭子啊。
眼看兩個小廝走了進來,想要幫忙去抓雲氏身後的沈雲卿,雲氏著急的喝止他們,“住手,你們誰敢碰三少爺。”
兩個小廝瞬間不敢動手了。
雲氏走到沈坤麵前,眼眶濕潤,泫然欲泣,“老爺,雲卿身子才剛好,她這時候怎麽承受得了家法,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是我管教不嚴,沒教好孩子,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這胡說些什麽啊?”沈坤看著雲氏直掉眼淚,哪怕再鐵石心腸頓時也軟了下來,泄氣地把鞭子往旁邊一扔,坐回了位子上,直灌茶降火。
喝了茶水的沈坤也沒那麽腦熱了,重重地把茶杯磕在了桌上,指著沈雲卿,“我見你身子剛好,就再饒你這一次,下次你可沒這麽好運了。從明日開始,你跟著你大哥去城南的“雲亭樓”學習打理酒樓,不許再去外麵胡來,否則今後一個子月例都不給你。”
坐在下方的沈雲柏恨恨的看著這一幕感人的場景,哪怕沈坤說他早年受過庶出的苦,所以三個兒子都是一視同仁,但事實他的心有多偏,沈雲柏還能不清楚嗎?
他和二弟從小到大犯點小錯就免不了一頓打,沈雲卿哪怕把府給拆了,像今晚一樣,鬧一鬧就收場了,這也叫一視同仁。
沈雲柏心裏不忿,但他不敢在沈坤麵前表現出來。
吳氏是沈雲柏去年迎娶的正妻,十八年華,膚色白皙,五官端正顯得秀氣,兩人目前還未有孩子,身材也是苗條好看,她見沈雲柏回到院子以後,整個人陰沉沉的,就猜到大概發生什麽事了。
“是不是阿翁這次又饒過小叔子了,”吳氏走到沈雲柏身邊,體貼的為他添了一杯茶,又接著說道,“也就你會在那傻傻的等著,你見過阿翁哪一次不是說要教訓她,到最後還不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雲柏嗤笑一聲,“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爹一直都偏心那個小子 ,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我隻是在擔心爹叫她明日跟我去“雲亭樓”學習打理生意,你說爹此舉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爹到時候想把生意都交給她嗎?”
吳氏聽後也是一愣,阿翁居然讓小叔子開始學習打理生意了,她細細的琢磨了一下,“我覺得阿翁此舉不無這個可能,小叔子畢竟是“嫡子”,阿翁又疼她,要說到時候分家的時候,她真占了大頭,我們也無話可說。”
“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沈雲柏也怕他的擔憂成真。
“莫慌,阿翁想讓小叔子學習打理生意,我們就讓她什麽也學不了,再找個機會讓她沒法在酒樓待著 ,對付小叔子那種草包,這事並不困難。”吳氏輕描淡寫的說著,對付沈雲卿這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嗎?
“嗯,你說的對,隻要她到了酒樓,那還不是任我拿捏。”沈雲柏獰笑出聲,眼睛裏意味深長。
知道秦語墨回到府上的第一時間,李管家就急匆匆的趕來書房見秦語墨了。
李管家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半躬著身子,低著頭,“大小姐,今日大少爺帶出去的幾個護衛都回府來了,該怎麽處罰,請大小姐示下?"
“這幾人每人領二十板子,行罰之時,叫上府裏所有奴仆家衛圍觀,告訴他們,大少爺要想胡鬧,他們不規勸也就算了,要是也跟著胡鬧,這就是下場。”
秦語墨坐在案桌後麵,手裏拿著一本書,神色不顯,薄唇微啟,“等下大少爺回府,叫人把他架到庭院,也打二十板子。”
李管家一聽,麵上多了幾分難色,不敢輕易應下來。
秦語墨怎麽不知他在擔心什麽,“你照做就是,老爺那邊我自會去交代”。
李管家這才領了命,退了下去。
當晚,整個秦府上下一片哀嚎之聲,幾個被打的護衛倒是什麽都不敢說。倒是秦少熙,剛喝完花酒,整個人醉醺醺的回到了府上,一踏進家門就被人架到庭院的長板凳上,按下就是一頓板子。
當下整個人酒也醒了,哭爹喊娘的,罵罵咧咧的,無非就是那幾句話,“啊……疼死我啦,爹救命啊,”“啊……你們敢打我……明日看我怎麽收拾你們,哎呀,娘啊,痛死我了,”“要死了,出人命了,”“李管家,你居然敢叫人打我?啊.……”
李管家站在一旁看人執罰,見秦少熙把矛頭直指他,他倒也不慌不忙,“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望大少爺見諒。”
秦語墨和秦少熙兩人相差不是一個段位,李管家自然知道應該聽誰的。
直到二十板子打完了,秦少熙也暈過去了,李管家又吩咐叫人把秦少熙扶回房屋,還十分貼心的交代秦少熙身邊的小廝記得給他上藥,才接著去給秦語墨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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