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年快樂~”
林家四口一起吃著年夜飯慶祝新一年的到來, 中途林正卿和蕭芳依然按照往年的慣例給林然、林新發了紅包。
林然作為家裏最小的，自然也能得到林新的紅包。
林家規矩, 隻要兩個女兒還沒有嫁人每年都是可以領爸媽的紅包的, 當然了紅包好領，日常的話題也是逃不掉了。
“怎麽樣新新有看上什麽不錯的男孩子嗎？”蕭芳先看向了林新。
林新正在夾菜的筷子輕微一頓，臉色自然的說：“沒有, 媽我這一年從頭忙到尾的, 哪兒有時間談戀愛。”
“哎呀, 我也不是催你，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看上的, 談戀愛那不比你工作有意思多了啊。”
“就是, 想當年……”林正卿在一邊附和道。
話還沒說完, 被林然喊了停, “爸, 你和媽的戀愛史我們已經聽了無數遍啦。”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那你們怎麽不學習下我和你媽？”林正卿反問道。
林新笑了笑接下話, 探身給二老夾菜, “哎, 那哪兒有爸你運氣好, 一來就遇上了我媽這麽好的人。”不管說什麽先誇就對了。
林正卿悠悠然然的抿了口杯裏的白酒, 自豪的說：“嗯，這倒是, 遇見你媽是我林正卿一輩子的福氣。”
蕭芳也笑了笑，早些年可能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就完全習慣了林正卿的炫妻模式, 把話題又拉了回來，“那新新有沒有人追你呀？”
“沒有。”林新果斷的否認，但是坐在林新身邊的林然卻注意到了她一瞬間的皺眉。
蕭芳看從林新嘴裏也問不出什麽，轉頭把話題扔給了林然。
林然嘿嘿笑了兩笑，“吃飯吃飯，爸你手藝又提高了！好吃！媽你也吃啊別停著。”
蕭芳不為所動，“然然你也合作了有那麽幾個男演員了有喜歡的嗎？”
林然如是說：“沒有喜歡的。”
蕭芳繼續問，“那圈外有喜歡的嗎？”
“嗨呀，媽我一天哪兒有時間接觸圈外的呀，忙著呢。”
蕭芳歎了歎氣，“算了算了，不問你們了，反正你們自己的事自己心裏得有數，有喜歡的人了就要把握好。”
“放心吧，媽。”
“沒事她們也是大人了，也不用太操心她們。”林正卿握住蕭芳的手寬慰她。
嘖，狗糧！
……
“嗯，吃啦，早上陪爸媽出去采購了些年貨。”
“嗯，那你吃飽了嗎？”
“對了，我早上掛了視頻突然想起你爸爸是乒乓球運動員，你卻不會打乒乓球？”
“哈哈哈。”
自從那個電話打來，施亦歌已經站在窗邊說了十來分鍾，臉上的笑意不見淺反而越來越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施文國和顏秋依稀能聽見那邊傳來笑聲。
顏秋有些疑問的看著施文國，施文國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早在前幾天他去接施亦歌回來的當晚就把施亦歌的反常和顏秋說了。
“談戀愛了？”顏秋想了想，沒有出聲用口型和施文國交流。
施文國邊點頭邊說：“可能是。”
“那一會兒問問？”
施文國同意的作了個ok手勢。
“好，那你快去，出去玩多穿點，耳罩手套圍巾一個都不許少。”
“好~想你。”
施亦歌哄著林然掛了電話，微微側頭在腦海裏想象了下她會堆出什麽樣的雪人，很快又有些可惜，可惜自己不能當麵陪她堆雪人。
施亦歌在窗邊又站了會兒，收了手機又回了客廳。
施文國密切關注著施亦歌的動向，和顏秋打眼色。
施亦歌坐在顏秋的身邊，三人繼續看電視，施文國拿起橘子邊剝邊裝作無意的問，“亦歌誰打的電話呀，說了這麽久。”
施亦歌點點頭，好像是說的有點久，“女朋友。”
空氣一瞬間的凝固，整個客廳突然沒人說話，隻有電視裏的聲音。
“女……朋友？是我所理解的那個女朋友嗎？”施文國自身消化了下“女朋友三個字，把剝了一半的橘子放在茶幾上問道。
施亦歌想了想，解釋說：“嗯？爸就是談戀愛的那個女朋友。”
施文國被施亦歌的坦誠給噎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他側頭和顏秋交換眼神。
顏秋在施亦歌說出口“女朋友”三個字時，也有些驚訝的看著施亦歌，但是很快驚訝過去恢複了正常。
“你喜歡她嗎？”顏秋問道。
“喜歡。”
對方簡單又認真的肯定回答。
“爸媽我知道你們不是很能理解，一開始就連我自己其實都不是很能理解，我也嚐試過逃避，但是逃避並沒有什麽作用。”
頓了頓施亦歌又說：“所以幹脆坦然麵對，喜歡的本身並沒有什麽錯吧。”
施文國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被顏秋的手勢給攔了下來。
“那她也喜歡你嗎？”
“喜歡。”
依然是肯定的回答。
顏秋說：“那你和媽媽介紹下她？”
施亦歌的眼睛看向牆邊擺放著的一株綠植，“嗯，她是國內的一個年輕演員，之前是練習生作為女團出道，後來團隊解散轉了演員。”
“本人呢？”
“本人性格活潑開朗，對人真摯坦率，對工作上的事認真敬業。”
顏秋忽而笑了，“怎麽感覺你說的這麽官方？”
施亦歌也笑，“媽，那我換個說法，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是在好幾年前的一次外場舞台上，我演唱完下一個節目就是她們，我下台後天公不作美，忽然就下起了大雨。”
施亦歌像是一瞬間又回到了當年第一次遇見林然的那個舞台，她站在台下，正準備隨助理回休息室，卻聽見助理在一旁慶幸的說，“啊下大雨了，還好施老師的演唱結束了。”
施亦歌轉身看見瓢潑的大雨，有四個女孩子迎著大雨走上舞台，不到三秒全身濕透，那時候早已經入秋了，邊唱邊跳，哈出的氣都是一片白霧。
“那天的雨真的太大了。”即使是現在施亦歌也一樣感慨。
但是這種事怎麽說呢，作為歌手作為明星或許也是她們的本職工作，或許也不算什麽，但是讓施亦歌印象深刻的是那個邊唱邊跳邊笑的人。
淋著雨，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卻也遮不住她的笑，笑容燦爛，整雙眼睛都笑的彎彎的。
就那一場仿佛點亮了施亦歌心裏的什麽東西，她也說不清，但是帶給了她靈感，舞台結束後她回去寫出拿了華語樂壇金曲獎的單曲《笑容》。
再後來過了很久，施亦歌第二次見到她是在一個訪談上，女孩的臉上依然帶著之前的笑卻少了很多稚氣，眼裏帶著一些執著說，“我想自信地成長，並且想要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不斷完善自身，自我塑造成對自己對他人都堂堂正正，自信滿滿的林然。”
施亦歌結束了回憶，輕輕的笑，看著顏秋認真的說：“媽，我從小就學音樂，可我真的喜歡嗎？我很多次這麽問自己，想不明白，也找不到方向。老施你也知道吧，你說過，說我的音樂缺乏熱情。”
“直到那天我看到她的表演，那個笑，我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
她的笑容亮眼又閃耀，施亦歌望過去的那麽一瞬，眼睛裏的世界隻剩下了舞台上的她，後來施亦歌才知道她心裏被點亮不止是對音樂的興趣，還有對林然埋下的喜歡。
顏秋看著施亦歌眼裏是不同於之前每一次的光，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自家女兒談起喜歡人的樣子，渾身都閃著光。
好一會兒，顏秋點點頭，“亦歌媽媽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作為長輩我還是要和你說，你要考慮清楚你們之後的事，公開、結婚等等一係列的事，畢竟你們都是公眾人物，再加上國內的國情，慎重決定。”
“沒錯，爸媽都尊重你的決定，但是希望你能做一個不讓自己後悔，對自己負責的決定。”頓了頓施文國又說，“畢竟後麵的路是你們走，爸媽陪不了你走太遠。”
施亦歌皺了皺眉，“爸……”
施文國又笑了笑，擺擺手，“我這不是詛咒自己啊，我是說一個人的一生走下去的除了你自己時間是最長的，其次能陪你走更遠的就是你的伴侶了，父母的時間其實很短。我和你媽媽呢，也不是什麽老古董了，隻是希望你能慎重的做自己的決定。”
“哎，我困了，我要上去睡會兒覺。”顏秋站起來說。
“我陪你。”施文國也起身。
“好，那你們去休息。”施亦歌知道父母可能要私下溝通緩解一下這個衝擊也沒說什麽。
顏秋挽著施文國回了房間。
“秋，你怎麽想的？”剛關上房門，施文國還是沒忍住。
顏秋坐在床邊，“你是詫異我為什麽會默許？”
“嗯，以你的性格……”
“以前的我或許不會同意，但是我沒和你說過我之前有個客戶，一直是我負責他的理財，後來有一次他來找我談公事的時候，整個人像老了十歲，長滿了白發。”
“後來他和我說，他們的家庭條件很好，他的孩子也很優秀，他和他妻子也很恩愛，本來應該是很好的一個家庭對吧。”
施文國搬著化妝凳坐在顏秋的身邊，伸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輕輕的摩挲，“嗯。”
“但是後來，讓他晴天霹靂的是他的孩子喜歡上了一個同性的男孩，孩子回來鼓起勇氣和他們坦白，情況可想而知，父母激烈的反對，認為是傷風敗俗，是畸形怪異的等等。總之說了很多很難聽的話，要求立馬分手斷絕往來，期望能把他的孩子引回正路。”
“後來兩代人的碰撞激烈且慘痛，孩子偏激的選擇了自殺，雖說是搶救回來了，但是兩代人心裏的創傷估計是好不了了。這是我第一次接觸有關同性的事，當時的我很震驚，去谘詢了一些心理專家和查閱資料。”
“發現喜歡同性這是很正常的，不是一種選擇也不是自己能控製的一件事，隻是因為異性戀人數眾多和自古以來的老舊觀念。後來我想，之所以那孩子會偏激的選擇自殺，與父母離不開關係的還有，當時可能他正麵對著外界環境的壓力，鼓起勇氣和父母說後遭受到了雙重壓力。”
施文國想了想說：“嗯，在當今社會的情況下，社會壓力原本就很大，連自己的父母都成為孩子的對立麵，都不能給與他支撐，那可能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嗯，所以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不能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