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然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施亦歌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她的心上，心跳加快。
一瞬間林然感覺到自己仿佛掉進了一部黑白默片, 整個世界的聲音都隨之消失了, 周圍的一切全部變成了黑白色。
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裏緩慢的行走著，找尋著，直到遇見了施亦歌, 她的世界“咻”的發生了改變, 不僅一點點的恢複了世界原本的顏色, 還聽見了聲音。
“你對於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
林然迎上施亦歌的眼睛，尋找到了一束光, 尋找到了一束可以讓自己下定決心再往前邁出一步的光。
“林老師, 蘇老師來了。”周琪在門外敲門。
話題被掐斷, 林然恍然回了神, 挪開了看著施亦歌的眼睛, 站起來說：“好的, 進來吧。”
距離上次和林然見麵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期間蘇奚一直偷偷的關注著林然的動向, 看見她接了新的電影, 出演了新電影的女主角, 前幾天還直播了絕地求生。
絕地求生的直播蘇奚是守著從開頭到結尾全部看完的，讓她詫異的是直播裏居然出現了施亦歌。
得知《倚天》路演宣傳林然要來的時候, 蘇奚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她恨不得時間走快點再走快點。
終於今天到了，蘇奚一到場得知林然已經先去了休息室, 便也匆匆的往休息室走，一個拐角快到時，蘇奚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周琪。
周琪也看見了朝著自己走來的蘇奚，“蘇老師好。”
蘇奚認得這是林然的助理，“你好，林老師呢？”
“林老師已經到了在休息室裏。”說完周琪敲了敲門和裏麵的林然說。
得到林然的回應，周琪握住把手幫蘇奚開門，迎她進去。
門隨著周琪的動作打開，蘇奚首先看見了握著水杯站在沙發前的林然，隨後……看見了林然旁邊坐在沙發上的施亦歌。
蘇奚前一秒臉上還帶著笑的表情，下一秒再見到施亦歌時僵了一下。
“林老師……施老師好。”
林然隨意的寒暄，“你好，小蘇你來的挺早呀。”
施亦歌敏銳的抓住了蘇奚臉上的表情變化，眯了眯眼睛，唇角揚起了淡淡的笑，“你好。”
蘇奚的笑意還掛在臉上，“沒有沒有，沒有林老師和施老師早。”
隻是說到“施老師”三個字的時候，蘇奚的眼睛若有若無的看向施亦歌。
施亦歌笑了笑起身，“時間差不多了，不耽誤你們工作我走了。”
林然還沒來得及說話，轉過身看著施亦歌正要開口時，身後響起了蘇奚的聲音。
“施老師不多待會兒嗎？可以等一會兒我們電視劇宣傳結束和我們一起吃飯呀。”
蘇奚故意說了兩個“我們”。
施亦歌抬眼掃了她一眼，笑著說：“不了，我還有工作。”
林然看著施亦歌說：“前輩我晚上請你吃飯？我的工作得到下午才結束。”
施亦歌的唇角往上翹的更高了，“好啊，S市我知道一家還不錯的川菜館，你肯定喜歡。”
林然粲然一笑，“知我者莫若前輩。”
蘇奚的笑僵在臉上，回想起之前她請林然吃飯那一次，林然分明說的是不吃辣。
難道……是因為當時林然在生病，所以不吃辣？
蘇奚覺得林然和施亦歌互相看著對方笑的畫麵格外的刺眼。
施亦歌笑著離開後，沒多久路演就開始了，S市的《倚天》路演有兩個地方，安排的是上午一個點下午一個點。
等著下午宣傳結束，林然上車看時間的時候都快六點了，連忙給施亦歌打了個電話就往川菜館趕。
是一家很有特色的川菜館，果然如施亦歌所說的那樣林然很喜歡，兩人簡單的吃了飯後就各自回去休息了，畢竟第二天都還有工作，不過吃飯時的氣氛卻相比之前緩和了很多。
《倚天》的宣傳路演在T市圓滿的畫上了句號，一周時間林然跟著跑了五個城市，基本上是一天趕兩場路演。
結束當晚鄧文波組織大家一起吃個飯，林然借說還有事情推掉了飯局，帶著周琪急急忙忙的上車走了。
蘇奚微微張開想說點什麽的嘴又慢慢的閉合，看著林然的背影皺了皺眉。
林然準備連夜飛回B市，她向後探身把座位後排上放著的一隻卡其色垂耳兔玩偶給抱了過來。
周琪看著這隻玩偶，想起了在N市結束路演時已經很晚了，但是林然還是執意回酒店換了身衣服拖著自己跑了很多店，最後買回了這隻垂耳兔。
買完後，林然心滿意足的抱著垂耳兔才回了酒店，感情折騰這麽一圈隻是為了一隻玩偶？
坐在林然身旁的周琪開口問著：“林老師，你這麽喜歡兔子玩偶嗎？”
林然抱著兔子放在自己的腿上，看了看笑著說：“嗯，喜歡。”
林然點開了手機，翻看著和施亦歌的聊天記錄，笑的眼睛彎成了一輪小月牙。
“我上次和你說的動漫電影，聖誕節上映，等你回來了我們去看？”
“好！”
早在幾天前施亦歌就和林然說了動漫電影的上映時間，電影宣傳爆出施亦歌也有友情客串時，在微博上還引起了不小的反響，畢竟誰都沒想到身為天後的施亦歌還會幫動漫電影配音。
對於粉絲來說，這簡直就是敲碎了次元壁！二次和三次的碰撞。
為了給觀眾留個懸念，電影官博宣傳的時候也特意沒有告知施亦歌在電影裏友情客串的是什麽角色，而是需要觀眾親自去電影院看。
……
林然抵達B市的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夜深人……
“汪汪汪汪汪！”
聽見呆呆的叫聲，林然摁了下太陽穴。
失誤，把呆呆這隻狗忘了。
等林然洗完澡吹幹頭發，帶著一身的疲憊爬上床已經是淩晨三點過了，林然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日期，12月25日，輕輕的笑了笑。
忽然林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往床頭的櫃子靠去，伸手摸到了一個本子，拿過來寶貝的擦了擦封麵，翻開扉頁認真的在上麵寫下了一行字。
林然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內容才又給關上放回原處，進入了夢鄉。
清晨七點，林然的手機鬧鍾就響了，是之前一周為了跑宣傳設的鬧鍾，但是昨晚她回來的太晚，完全忘記了還有鬧鍾沒關這一回事。
林然皺著眉緊閉著眼睛，拿被子捂著耳朵，好一會兒後才掙紮著伸手出去給摁掉。
剛關了鬧鍾，縮回被窩裏，來電鈴聲又響了起來。
林然為了手機別再響，迅速的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
“然然！”
“嗯。”
“哦你還在睡覺？”
“嗯。”
“那我長話短說！這邊有個綜藝詢問你要不要參加，是一檔大型明星真人秀類型的綜藝，大概內容是六個明星一起在鏡頭下共同生活二十天，這個節目投資比較大，是個熱捧綜藝。另外還會邀請一些歌壇影壇的大前輩、流量和新人等。”
楊竹頓了頓又說：“我的意見是，目前然然你的人氣正處於上升期，而且《倚天》也即將要播出了，可以接下這個綜藝增加曝光率。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你……”
“歌壇影壇的大前輩？”林然重複著楊竹的話。
“對。”
林然緩緩睜開了眼睛，果斷的說：“接！”
“好的，那我去和節目組說了~你繼續睡吧，早安~”
楊竹秒反應過來，為什麽林然會答應的這麽幹脆。
但是她仔細一想，管它呢反正歌壇的大前輩那麽多也不一定是施亦歌，這種時期上這種綜藝隻會對林然有益無害。
這麽一折騰，掛了電話林然先利用這短暫的清醒，把手機劃進微信，手指跳躍，“前輩，早安呀，我今天回來了我們去看午夜檔嗎！興奮的搓手手.jpg”
剛摁了發送鍵，林然聊天界麵也沒退出，直接手機一鎖屏又閉上了眼睛。
她實在太困了，很快睡著了。
在夢裏，林然夢見她和施亦歌去看電影，午夜檔結束後回了施亦歌的家，施亦歌親自下廚給她煮了碗熱乎乎的麵，她看著這碗麵還沒來得及動筷子，忽然肚子一陣劇痛。
“汪汪汪！”
嗯？夢裏怎麽還有狗叫聲？
林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隨即看見了呆呆的狗臉。
“呆呆你上/床就算了，現在還學會踩我肚子上來了？嘶。”林然嚐試著撐起身子坐起來，揉了揉肚子。
林然看著歡快搖著尾巴的罪魁禍首·呆，歎了歎氣，“幾點了，你是不是餓了啊。”
說著林然摸到了手機一看，微信五條消息，四條施亦歌，一條周琪的。
“這麽早，你坐的早班機？”
“好啊，那就直接今晚11點影院見。”
“你睡著了嗎？”
“睡醒了記得吃飯。”
最後一條消息是12點左右發的，現在是下午1點。
啊居然睡了這麽久。
林然急忙的回複，“前輩午安！我就去吃飯啦，前輩我們晚上見呀~”
施亦歌的字字句句都讓林然的心裏升起了暖意，唇角被溫度融化，輕輕的上翹著。
林然點開了周琪的消息。
“林老師你昨天讓我幫你辦的事，辦好啦，我下午就給你送過來，加油！”
嗯！加油林然！
……
離深夜11點還有10分鍾的時候林然到達了影院，雖然是午夜檔，林然還是化了個妝，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意的穿了一身黑。
林然帶著黑帽子，黑圍巾，穿著黑羽絨服，黑色的高幫帆布鞋，甚至還帶了個黑色的眼鏡框。
她站在自助取票機附近四處張望著，尋找施亦歌，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林然轉頭看見了帶著黑色棒球帽，圍著淺灰色圍巾的施亦歌。
但不一樣的是，施亦歌隻化了個淡妝，也沒有其它的掩飾，相比起林然的一係列，兩人對比可以說是十分明顯了。
林然驚訝的說：“前輩！你怎麽知道是我的？”
施亦歌往下拉了拉圍巾，露出了帶著明媚笑意的唇：“嗯，小朋友，你穿成這樣想不讓人認出來都挺難的。”
施亦歌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林然，“你這一身黑的……”
施亦歌目光的最後停留在了林然黑色的眼鏡框上，施亦歌伸出食指輕輕的摸了摸林然的框，“哦，沒有鏡片的，我說呢。”
林然看著施亦歌湊過來用指尖點自己的眼鏡框，林然的呼吸一瞬變得慢了下來。
“啊……對沒有鏡片。”
說完，施亦歌搖了搖手裏的電影票，隨意的一個側身挽住了林然的手，“我們走吧。”
林然微微一頓說：“好、好的！”
兩人的座位在中間靠後一點，林然坐下後環顧四周才發現，即使是深夜檔，整個廳除了她們倆以外，依然稀稀落落的坐著四、五對的情侶。
哎？！等等，怎麽都是情侶……
還沒等林然細想，忽的大廳一黑，電影開始了。
這部電影講的是關於大學校園友情和青澀的暗戀的故事。
電影放映過半時，主角話劇社團的學姐出現了，學姐看出了主角暗戀男主的心思。
電影裏主角的學姐一說話，林然下意思的歪了歪頭，很快反應了過來，掩著嘴靠近施亦歌，“前輩，這是你配的音嗎？”
正看著電影大屏的施亦歌挑了挑眉，“你怎麽聽出來的？”
林然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嗯……前輩你獨特的聲線，想不讓我認出來都挺難的。”
我怎麽會不認得你的聲音呢。
施亦歌笑了笑不置可否。
電影繼續，播放到主角和學姐的對話，學姐把男主對女主做的回應看在眼裏，鼓勵女主大膽勇敢表白。
這時電影畫麵開始回放之前的畫麵，女主剛進話劇社遇見問題時，男主和她講解劇本，男主和女主說期待和你的合作，女主生病男主照顧她，男主給女主買的翻糖蛋糕，男主的眼神語氣笑容一幕幕的回憶，都湧入了女主的腦海裏。
學姐看著女主嫣然一笑，“所以，不要擔心，他也喜歡你呢。”
林然怔住了。
是巧合嗎？
她側過臉去看身邊的施亦歌，施亦歌沒有太多的表情，雙眼認真的看著屏幕，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林然的視線。
是自己想多了嗎？
林然收回了目光，繼續看向電影大屏幕，就在那目光錯落間，林然錯過了施亦歌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電影以話劇社成功演出，在男女主畢業之際，雙方互表心意結束。
林然微微眯了眯眼睛，適應放映結束後突然亮起來的燈光。
“前輩，這麽晚了去我家嗎？”
“去你家和這麽晚有什麽關係？”施亦歌笑了笑，反問把林然給問住了。
林然的臉頰上浮現了紅暈，“沒……沒什麽關係，呆呆想你了……”
施亦歌盯著林然的眼睛，“隻是呆呆嗎？”
“還有……我。”
施亦歌輕笑了聲，“乖。”
林然開車停在一個紅綠燈前時，不遠處的天空中忽然被一個又一個絢麗多彩的煙花點亮。
希望今天和上次能有所不同吧。
站在家門口，林然打開門，剛把施亦歌迎進來，就聽見呆呆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歡快的……嗯？！呆呆的嘴裏叼著的是什麽？！
林然的眼裏映入了一隻黑白的狗子，嘴裏叼著一支玫瑰花？！
這哪兒來的玫瑰花？等等！這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
林然瞬間爆炸！還沒準備好啊！呆呆這狗又拆家了！
完了……
施亦歌正彎著腰換鞋，一個抬頭看見了呆呆叼著一支玫瑰花來到了自己的身前，尾巴不停的左右搖動著。
“這是……？”
施亦歌看著紅豔的玫瑰花有片刻的失神。
站在施亦歌身旁的林然不停的深呼吸，緊張的身子輕微的有些顫抖。
“等等我一下。”連帶著林然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
林然快速的衝向書房，門推開，林然看見了散落滿地的玫瑰花和攤開在地上的日記本，隻有垂耳兔還完好的坐在書桌上。
她顧不得想其它的，抱著垂耳兔又跑到了施亦歌的身前。
林然握緊了手，抬頭認真的看著施亦歌的眼睛。
“我今天才知道，
喜鵲喝太多可樂會變成烏鴉，
歡迎光臨說太多會變成謝謝惠顧，
你的貓咪太愛你會變成兔子。”
林然把懷裏的兔子雙手向前遞去，低頭看著垂耳兔垂下來長長的耳朵。
“在遇見你之前，我好像想象不出來，自己以後有了喜歡的人會是什麽的樣子，遇見你之後，開始有了不一樣，你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時時刻刻的牽動著我的心，我會因為你開心雀躍，也會因為你難過苦惱。”
林然抬頭看著施亦歌，粲然一笑，“但是我依然還是開心大於難過，能遇見前輩我太幸運了，前輩真的是特別溫柔的人啊，又溫柔又細心又體貼……”
“我不覺得喜歡上你是一個錯誤，隻是我害怕我的喜歡會給你造成困擾，我也曾經想刹住腳，但是我發現我並沒有這種能力。”說到這裏時，林然的眼裏閃著淚光，看著施亦歌無奈的笑了笑。
“我的心，它隻賦予了我喜歡你的能力，但是並沒有給我能放棄你的勇氣。施亦歌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還記得我們曾經第一次錄歌討論的那個劇情嗎？”
“我最後說，當麵臨困難時，我會努力去克服它，因為喜歡，所以我不會放手。”
“現在也是一樣的，我知道同性的這條路很難，我們的身份也更難，但是我不想放棄自己的心意。喜歡是我一個人的事，表白也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可以……”
林然忽然看見施亦歌張了張嘴，好像在說什麽。
“什……什麽？”
林然清晰的聽見了自己聲音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