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舊識還是舊情人
要不是感覺到耳邊有異物，陳默真不覺得是在打電話，因為五分鍾過去，她等到不是答案，電話裏像死一般的沉靜。
時間煽動著魔爪，百爪撓心，陳默抵不過這般揉捏，再也靜不下來地問：“是不是真有什麽事不能告訴我的？”
楊曉憐啟動了朱唇，回答了個“是”字。
陳默趕緊問：“什麽事？”
電話裏又沒有了聲音，陳默都快急死了。等待被對方告知一件極其在乎的事的感覺，就像是全身上下長滿了包，奇癢無比，然而卻不知從哪裏下手？她的手捏住了褲管，並且越捏越緊。
楊曉憐知道蒙混不過去了，陳默這次是要不到合理的解釋決不罷休，於是隻能迫於無奈，從眾多謊言中挑選一個信服度強的，“陳默對不起，我交男朋友了沒有告訴你。”
“啊？”答案是有了，隻是沒想到這麽超乎意外。陳默茫然看向為她拿著手機的方吾北，然後轉為平靜，再到困惑，“你交男朋友和對我冷淡有什麽聯係？”
她慶幸，還好最後腦袋瓜還算清楚。
“他是有老婆的人，我知道你知道後肯定會勸我離開他，所以我怕和你相處會漏泄。”楊曉憐知道這個解釋很牽強，但是隻要說的誠懇，應付善良的陳默應該是夠了。
“你明知道他有老婆怎麽不離開呢？”陳默實在說不出口小三一詞，她無法將這詞和楊曉憐等同起來。
“沒辦法，我太愛他了。”楊曉憐抬頭望向鍾晟家的眼裏多出了些無可奈何。
“那你打算怎麽辦？”
“等待清醒的那天吧。”隻不過遙遙無期，也許下輩子能忘幹淨吧。
坐在車裏的人眼睛左右轉動，像是在思索著什麽，又像是找尋著什麽，最後也隻能靠歎氣紓解心裏順不過氣的風雨不透。
愛情這個東西，真是能在每個人心裏胡作非為，像楊曉憐那般聰明的人也無法幸免，但陳默反複想了想前後的事，又覺得有漏洞，“你為什麽會在鍾晟家樓下等呢？”
“我打電話給鍾晟得知你在他家，我熬不過心慌的感覺，就想和你多待待。”真是一個謊話說出，就得靠一百個謊言圓回來。
陳默將前因後果弄清楚了，但是心也跟著疼了，“你傻不傻啊？”
“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怎麽會怪你？”
掛了電話，楊曉憐將手機緊緊的拽在手上，對著空氣說：“原諒我不得已的謊言。”
“進來吧，已經掛了。”陳默對著站在車外的方吾北說。
方吾北坐到駕駛位，聽到旁邊人的歎氣聲，一聲接一聲，聲聲入心，“楊曉憐說了什麽讓你這幅樣子？”
陳默動幾下身，碰到了膝蓋疼痛的地方，嘴裏發出長的一聲“吱”，不過心裏上的痛遠遠超過了這個，她甚是激動地說：“楊曉憐說她愛上有老婆的男人，有老婆的男人哦。”
“她這麽說？”方吾北下意識地問了句，然後看見陳默臉上一副“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的表情後，立馬改口：“我的意思是說怎麽能當別人的小三呢？”
“會不會說話，什麽小三？”陳默重重白了一眼方吾北，在白眼裏明確告訴他，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是，陳大小姐，我說錯了，不過你這下可以不胡思亂想了吧。”
“怎麽可能不亂想？我一定要讓楊曉憐走出這攤汙泥。”
陳默的堅定，方吾北很想告訴她是白費。若楊曉憐走得出，早在三年前就出來了，也不會弄成今天這幅局麵。他看著陳默的眼睛很認真地說：“你最好不要在楊曉憐麵前提這件事，她如果走的出，也不會這麽為難自己，所以你不要參與此事，這樣對誰都好。”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她背負罵名吧。”陳默真搞不懂男人的思考邏輯是什麽？
“愛情這個東西不是數學題，不會有一定的定律，她如果自己想不明白，旁人再多的勸告都是無用，相反的反而會加重她的負擔。”
方吾北的話顯然起到了作用，陳默的腦裏開始混亂，瞬間從堅定自己的想法到懷疑方吾北說的是不是有可信度？所以她弱弱地問了一句廢話，“真的是這樣嗎？”
“是。所以你就當沒有聽到過此事，讓楊曉憐自己解決。”
陳默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哦”。
方吾北總算有些放心。他深知，楊曉憐那丫頭對別人說的慌再完美，也騙不過自己的心，她何嚐不是拚命壓製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襲擊她的心事。
兩人再聊了好一會，方吾北由於清早趕通告回了酒店，陳默也上樓睡覺。
陳默從左邊床沿滾到右邊床沿，再從右邊滾回來，最後，索性打開床頭的燈，坐了起來。
她知道該接受方吾北的建議，也知道該相信楊曉憐能自己解決，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腦裏就像滾雪球一樣，將怎麽對待此事的各種版本聚滾在一起，越滾越大。
控製不住腦裏層出的想法的後果就是黑眼圈外加精神不振。
冬天的早晨總是四季裏亮得最慢的，陳默甚至有種感覺，天好像永遠是這樣朦朦的，不會亮開一樣，不然怎麽她收拾好自己，打的到公司之後，天照舊也是灰白灰白的一片。
走進辦公室，總會有人提前為她準備咖啡，她端起桌子上冒著熱氣的咖啡抿了一口，突然很想念時光現磨咖啡的味道。
這人啊都是這樣，當已經擁有了現有的東西以後，總是懷念以前，對人也是，無論時間把楊曉憐打磨的多完美，陳默還是懷念以前那個無慮的她。
想到楊曉憐，陳默又是一聲重歎，頓時覺得手上的咖啡沒了味道。
容不得再細想幾分，便開始了忙忙碌碌，分不出一點的時間去想其他的事。這樣也好，至少可以暫時減少煩惱。
手機響，一遍又一遍，循環的程度讓人無法無視。
被壓在文件堆裏的陳默隻好騰出手來去拿手機。手機顯示是韓威，陳默真心覺得這個男人是個專程湊熱鬧的主，哪裏有熱鬧一定少不了他。
按下通話鍵，將手機用肩膀的力量夾到耳邊問：“韓大帥哥，有何貴幹？”
“你這大忙人，今天有空嗎？”
陳默白眼直翻，估計又是吃飯，人活在世上就是吃喝拉撒睡，而韓威的吃裏麵，是不是執著的覺得沒有她吃不下去？
“約我吃飯對不對？等我下班吧。”陳默不想浪費時間，直接說出韓威的目的。
“OK，晚上我到你公司樓下接你。”
和文件奮戰了一天，下班點終於到。陳默站起來，壓了壓腿，動了動腰，坐了一整天，真快把她給石化了。
周顏欣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對著陳默微笑著說：“一起吃飯吧。”
“今天約了人，隻能下次了。”
周顏欣小小失落了下，“好吧，就下次吧，不過總能一起出公司吧？”
“當然。你等會，我收拾一下。”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到公司門口。韓威又是老套的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從車裏走出來，但在看到陳默旁邊站的人後，大束紅玫瑰落地，散落了幾片花瓣。
而準備揮手告別的周顏欣看到韓威後釘在了原地，睜大的眼睛表示不敢相信。
陳默狐疑地看著這兩人，也愣在了原地。
韓威感覺喉嚨很幹，拚命地咽口水，甚至呼吸都是極其微弱，仿佛空氣吸了就沒有了一樣。他慢步地走到周顏欣麵前，走的步子很碎，腳下也如綁了鐵塊，重的抬不起來。
好不容易走到周顏欣麵前，像是走了一輩子之久。平複下飛速跳動的情緒，開口：“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躲了這麽久，怎麽現在還知道回來？”
周顏欣沒有說話，把視線轉移到了地上，不敢再對視麵前這個能把她燒成荒蕪的雙眼。
韓威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聲，“不屑和我說話是嗎？”他真想一把掐住她的喉嚨。
陳默認識韓威這麽久以來，隻見過兩次這樣冷到骨子裏的樣子。一次是誤認她是他嘴裏的背叛者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現在。
“我先回去了。”周顏欣想馬上逃離這裏，韓威早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沒給她這個機會。
周顏欣握緊拳頭，左右轉動，就是掙脫不掉，韓威的力氣大的像是長在她手腕上一樣。
“放開我。”
韓威沒理會，扯著她往車上拽。
周顏欣的身子想後蹲，拚了命的抵死反抗，可都是徒勞無功，硬是被韓威按進了車裏。
陳默木嫩地看著兩人一係列的動作，直到車子遠走，也沒明白過來的怎麽一回事？
難道這兩人是有過節的舊識或者並非和平分手的舊情人？
她那不停歇的腦袋想了各個版本，最後才想到周顏欣會不會有危險這件事上。她刻不容緩地掏出手機，打給韓威，叫他不要亂來，可是電話一直響著沒人接聽，再打給周顏欣居然關機。
陳默隻能默默地祈禱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