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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潛規則

  從茶餐廳裏出來,陳默的心就如寒冰凍結般寒冷,連最後的希望也被扼殺了。任蓉一心想把她踢走,肯定不會願意出麵幫忙,那合同的事該怎麽解決?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心情欠佳地走在街上,不經意間經過領帶店,看到一個領帶夾覺得和鍾晟那條黑色條紋領帶挺配,於是就買了下來,當做是一點小小的補償。


  從領帶店出來,手機響,李思約她吃午飯,陳默攔了輛的士趕了過去。


  坐上的士,聽見師傅對著對講機說話,一刻都沒閑下來。A城的的士有個特色,會一台車配一台對講機,的士師傅會通過對講機相互聊天,這種設計挺人性化的,可以在無聊車途的添加點小娛樂。


  陳默聽到對講機那頭有人說:“我一同學的兒子才27歲挺年輕的一小夥子,什麽都好,就是心理素質不好,為了公司那點破事解決不了,跳樓自殺了。”


  話題一出,對講機裏便開始七嘴八舌。


  “哎喲,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


  “這還算輕的,我侄子和他媽賭氣,竟然割腕自殺,還好發現的早,不然16歲的生命就沒了。”


  “這社會是怎麽呢?都是拿生命開玩笑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陳默心裏“噗通”地跳了幾下,鍾晟該不會也想不開吧?她迅速拿出電話準備撥給鍾晟,但看了看手機後又笑著放下。鍾晟怎麽看都不想那麽脆弱的人,是她想多了。


  的士停在了西餐廳門口,這家西餐廳是上次鍾晟帶她來的那家,瞧著這裏,怎麽當時還覺得典雅,現在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的?


  李思擺弄著手邊的紅酒杯,看著杯中搖搖晃晃的液體不說話,眼中雜著思緒萬千。陳默沒有催促,耐著性子安靜的等待李思開口,她看的出李思有很重的心事,需要疏導。


  李思將大半杯紅酒一口而盡,“公司的副總說給我發片的機會。”


  陳默鬆了口氣,“好事啊,看你一臉惆悵,害我窮緊張。”


  這李思也真是的,喜事好好說不就得了,弄出這一出惡作劇,害得她小心髒“噗通噗通”地直跳。


  李思搖搖頭,“沒那麽簡單,是要付出代價的。”


  付出代價?陳默緊皺著眉,想必又是一出讓人瞠目結舌的戲碼,娛樂圈的老總們就這麽喜歡潛規則?安安分分的給有實力的人出頭的機會,不是給自己積德嗎?非得整出“我為你出力,你就得實實在在給我回報”。


  陳默挑眉,看著李思問:“你是怎麽想的?”


  李思又倒了大半杯紅酒,“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的,而且機會往往也隻有一次,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


  陳默搖搖頭,李思的意思很明白,她想要這次機會,隻是付出的代價太大,她正在考慮是否該拿尊嚴去換所謂的機會?或者更準確地說,隻想有個人肯定她心裏想要機會的決定,好讓她堅定抓住機會才是最好的選擇。


  “想要機會不是拿自己的尊嚴去換。”陳默當然不會讚同這樣的犧牲。


  她不明白,女人的屈服在引誘裏表現的是如此淋漓盡致,而尊嚴變得那麽卑不足道,是否女人對於物質的渴望遠遠大於了對自身的愛護呢?

  “大好的機會擺在麵前應該放掉嗎?”李思端起酒杯,又準備一口而盡。


  陳默截下了李思欲喝的酒,斬釘截鐵地說:“你應該當機立斷地拒絕,在這裏左右搖擺不定,沒必要。”


  “可我很想要這次機會……”李思捏著自己的手指,像是很難抉擇。


  “停,你所謂的機會會帶來多大的負麵損失,是你我都不可估計的,而且尊嚴大於機會,大於你所有機會的總和,你懂嗎?”果斷地打斷她不想聽下去的話,她不能容忍李思變成把尊嚴踐踏在腳下的人。


  李思沒再說話,高速運轉的腦袋裏還是為去與不去激烈鬥爭。


  陳默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想把一個人的腦門打開,把她剛剛說的話全部硬生生地裝進去,這似乎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她默絞盡腦汁,不知道怎樣的語言才有足夠的說服力?“所謂老總都是肥頭大耳,你真願意去服侍雙下巴搖來晃去的男人?再說就算是把肥肉服侍的服服帖帖的,他也不一定會給你機會,這你有想過嗎?”


  李思想想陳默的話,很有畫麵感,“噗嗤”地笑出聲,“好吧,我聽你的,不去了。”


  陳默拍了下手,如負釋重,叫這腦袋瓜開竅,實屬不易。


  陳默邊切著牛排,邊看了幾眼對麵的李思,心中的擔憂依然存在。


  回家的路上,陳默想人活在世上真的都很不容易,有的為了生計苦惱,有的為了再升一個高度煩惱,各有各的苦。她拿出手機,按下快撥鍵。


  “你們公司領導要對李思潛規則,你幫我勸著點,別讓她做傻事。”雖然李思口頭答應不去,但看她猶豫的樣子,始終不放心。


  陳默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李思太單純,單純的就像一塊白布,而這塊白布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侵泡久了會不會失去原有的堅持?或者說會被染的連自己原有的狀態都忘了。


  “李思應該沒那麽傻,會去接受潛規則?”


  陳默一臉擔憂,“說不好,李思屬於單細胞動物,對於很多事情想的不是很透,再加上在娛樂圈混出頭本來就不容易,想抓住機會的心理也是很正常。”


  當利益蒙蔽眼睛時,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毫不動搖的,尤其在麵對巨大利益的時候。


  “我們勸也隻是打邊鼓,全得靠她自己想明白,如果她自己想不明白中間的失與利,這事就不好辦了。”陳默說的沒錯,麵對誘惑時,沒有幾個人能做到淡定,就算再平靜的表麵,內心也會起漣漪。


  陳默無奈地說:“我該說的都說了,就是聽不進去也要灌進去啊,你就幫我多勸勸吧,多少有些用。”


  死馬當活馬醫,大概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不然總不能真的打開李思的腦袋把被利益所動搖的那塊神經給掏出來吧。


  “好,我會幫著勸的。”方吾北也不希望李思出事。


  她理了理情緒,開玩笑地說:“方吾北你該不會也被潛規則了,才有機會出專輯的吧?”


  方吾北語塞到無語,他知道陳默轉悠著腦袋,又在給他亂扣罪名,“如果我有被潛的機會也得留給你啊。”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讓陳默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死,“得,當我什麽都沒說。”


  “合同的事還沒解決嗎?”


  “沒有,而且以現在的形勢看來解決的幾率很小。”除非合同自己跑出來,不然其他的都是白搭。


  李思的事讓她頭疼,合同的事讓她心塞,陳默閉上眼睛靠在的士的靠背上感歎:“我覺得好多事都是我沒有能力解決的,不管是李思的事還是自己的事,都好難哦。”


  “就算事情解決不了,你也要把心態放平,知道嗎?”方吾北除了安慰,其餘的什麽都做不了。


  “恩。”想把這些不愉快從腦子裏全部清除,也不容易啊。


  掛電話之前方吾北說了句,”陳默,好好的照顧自己,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好好的,怎麽好好的呢?沒有方吾北在身邊事情都好像變得特別難,好多事都超出了她的解決範圍,誰來告訴她這一些未解的事情都應該這麽做?

  因為合同的事一直沒解決,上頭決定讓李旭然也參與此事,美其曰是多一個幫手,實質還不是嫌鍾晟做事太慢或者說質疑鍾晟解決事情的能力。


  陳默點開文件看到這個通知的時候,真的很想衝進鍾晟辦公室,讓他揍一頓,這上頭的人真的各個都是眼瞎外加智障。


  陳默本以為李旭然也拿不下合同的事,但是李旭然參與後沒幾天事情就解決了。在拿到合同的那刻,陳默當場傻眼,李旭然是有多大的能耐,鍾晟前後周折了這麽久也沒能辦好的事,他卻沒幾天的功夫就給解決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陳默想不通,她已經見過李總那副嘴臉了,不把利益弄到最大化絕不可能會輕易讓步,那為什麽李總不買鍾晟的麵子,倒買新貴的麵子?難道李總也是弱智不成。


  因為合同案的事,李旭然得到了上頭大力的褒獎,而鍾晟自然成了怪罪的對象。聽說在開高層視頻會議的時候,總裁毫不給麵的直批鍾晟,李旭然還假惺惺的幫忙說話。陳默想假麵人也不過如此,內心樂禍,外表受挫。


  聽胡玉說公司準備製裁她,但被鍾晟擋了下來,所有的事情鍾晟都一個人扛了。


  鍾晟真的很背,遇到到她這樣一個愚蠢的下屬,專給他添堵,而且她惹出來的禍端,鍾晟難做,她卻沒事。如果當初鍾晟不提她當助理,如果任蓉不認為鍾晟對她特別,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但都沒有如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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