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話 新的啟程(3)
“柳夢吟,你這次月考的綜合成績在班級裏排名多少啊?”
重海市衡嵐中學,高三401女生寢室。
五名室友躺在鋪著床褥的木板床上圍繞著柳夢吟展開了話題,像是嘰嘰喳喳的百靈鳥。
柳夢吟站在陽台外漠不關心地洗著校服,當做沒有聽見。
“那還用問嗎,我們的大學霸當然又是第二名咯!”一名戴隱形眼鏡的女生嗤笑。
“哇哦,真的好厲害!年年都考第二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另一名高挑的女生吃著薯片,陰陽怪氣地接道。
“我看你呀,就是嫉妒。”外表清純的女生爬到高挑女生的床上捏了捏她的鼻子。
“切,我又不是你們班的,嫉妒什麽,我是同情她,次次都被你這個第一名壓製。”她笑著偷襲了清純女生的胸脯,與後者打鬧在一塊。
“我看她到畢業都超不過心雨了。”
“就是啊,萬年老二,哈哈哈。”
“看她整天都擺著那副臭臉,就像是誰欠她似的,不知道在神氣什麽。”
“我們玩我們的,不理她就是了。”
其他兩名成績不怎麽樣的女生也看性格冷傲的柳夢吟不順眼,隨口補了幾刀。
寢室裏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柳夢吟聽著室友們的冷嘲熱諷,早已沉沒的心忽然被蘇醒的火山噴出,她忍不住了,她不想忍下去了,她要讓她們都付出代價!
柳夢吟知道她們都很喜歡吃甜品,於是一個惡毒的計劃在她的腦海誕生了我要買些藥品混進去給她們嚐嚐,嗯……買什麽好呢?就買50顆緊急避孕藥吧!我把它們研磨成粉,分成五批(每一批代表一個室友服用的量)……再分五次、五個星期的時間加入甜品中請她們享用,嘻嘻。
周五回家時,柳夢吟便網購了大量的避孕藥,分批磨成粉之後,她把它們倒入了五個透明的小藥瓶裏。
十四天後。
她的複仇計劃進行得很成功,室友們都以為她開竅了,懂得討好她們了,因此更加地趾高氣揚,對於她每周四晚上請客的甜品也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不過依然把她孤立。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室友們的身體都陸續出現了不適,她們開始懷疑了,當柳夢吟第四次將甜品帶到寢室的時候,她們便圍住她進行逼問。
“說,是不是你幹的?”每個人都凶神惡煞,就連最清純的王心雨目光也淩厲地像是刀子一樣,似乎是想把柳夢吟的肉割下來。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柳夢吟把甜品放在長桌上,一臉的無辜。
“嗬,還裝?我說你怎麽會那麽好心每周都破費請我們吃東西,敢情你是在裏麵下了藥啊?”高挑女生點著她的額頭說。
“我最近總是感覺惡心頭暈,飯都吃不下。”
“我胸部脹痛,下身出血,月經都不調了。”
其中兩名女生一唱一和,做出可憐巴巴的受害者模樣。
“這些症狀都是在吃了你的甜品後出現的,本來我還沒多想,也不覺得和你有關,現在我才發現,你真是個小賤人,我們五個人居然都中了你的陰招!”王心雨氣得說出了與外表截然相悖的話。
“這是誤會,你們說的症狀其實我也有。”柳夢吟麵不改色地狡辯,“我也不明白原因,說不定是食堂的問題。”
“哦?是嗎?”戴隱形眼鏡的女生一巴掌甩在柳夢吟的臉蛋上,冷笑,“姐妹們,把她的連衣裙和內褲脫了,我們來檢查一下,順便拍幾張照片!”
柳夢吟有些慌張,剛想走就被人拉住了後背的文胸帶,兩名女生握住她的胳膊拽到後麵就控製了起來。
“救……啊!”柳夢吟想要喊人,高挑女生狠狠地踩了一下她的腳,痛得她又轉為了尖叫。
王心雨眼疾手快,在柳夢吟發出尖叫的那一刻,她就拿起桌上的一塊奶油蛋糕塞進了後者的嘴裏。
“吃,吃啊,全吃下去我們就相信你是無辜的。”王心雨按著她的臉露出惡魔的微笑。
……
周末,柳夢吟雙目無神地從電梯口走到了家門口。
她的臉色很差,雖然看不出什麽創傷,但有種病怏怏的感覺,她的腳步也是軟綿綿的,走起路來虛浮不定。
“夢吟,你說你這麽多學期過去了怎麽還在原地踏步,什麽時候考個第一名讓媽媽高興一下啊?”
“我們什麽都不要你做,你隻要把成績提高到全班第一名。”
“爸媽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嗎?第二名?怎麽又是第二名?星期天的補習班都白上了嗎?”
“你是不是覺得考個第二名就可以驕傲自滿了?你知不知道跟第一名的差距有多大?大家隻會記住第一名,誰來理你這個第二名!”
父母的指責如同夢魘一般在她的腦海中經久不息地回蕩,柳夢吟紅著眼睛把鑰匙插入門鎖。
學校的寢室她已經待不下去了,但家裏,她又何嚐待得下去。
她特意選擇在周六中午回家,就是為了避免與父母直接碰麵,現在這個時間他們應該都還在上班,可以讓她獲得片刻的安寧。
柳夢吟換上拖鞋走到沙發前,她習慣性地想把書包放下,卻突然想起書包忘在教室了。
很好,看來作業都不用做了。柳夢吟暴躁地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成績,成績,你們就知道成績!”她恨恨地捶著寫字桌,又像是感到疼痛似的揉了揉腹部,自語,“這樣活著也沒什麽意思……那為什麽要活著呢?死了不好嗎?”
柳夢吟攪動筆筒,從裏麵找出了一把不鏽鋼折疊小刀,她捏直小刀,往白淨的左手腕處稍用力一劃。
暗紅色的血液流了出來,滴在了桌麵的課外練習冊上。
她尖叫著一刀接一刀,聲音絕望得如同被敵人逼上死路的雌獅,但很快她的力量就微弱了下去,她猶豫了,她覺得自己還可以與敵人周旋,最後一刀,她劃下的位置已經遠遠偏離了脈搏,這時候,第一道最深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了。
柳夢吟呆了一會兒,似乎沒有緩過神來,她不知道應該是慶幸先前的懦弱還是後悔沒有一刀割準橈動脈。柳夢吟終於趴在桌子上抽抽搭搭地哭了,她果然還是沒有勇氣自殺,或者——就這樣死的話,一定會被那些賤人嘲笑的吧?要死,也得一起死!
她慢慢抬起腦袋,用舌頭舔了舔胳膊上的血跡,這個動作像極了受傷的動物舔舐傷口。
動物?柳夢吟腦海忽然浮現出了小白兔的形象,她一下子從座椅上站起,再次握住了折疊小刀,一抹愉悅的可怖笑容從她的嘴角咧開。
“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豎起來,割完靜脈割動脈,一動不動真可愛。”柳夢吟哼唱著網絡曾經流傳的段子,蹦蹦跳跳地去找家裏飼養的兩隻小白兔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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