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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蒼記事之十二 胡同

  不求萬夫莫敵,橫掃千軍,但求一路猛進,所向披靡。


  你一手托著明月,一手負著星辰,身後背著無盡沉重的暗黑,前方是望不到邊的渺茫。


  但請相信光明就在前方,假如你到不了,那麽請伸出手,拍響手,明月星辰將融為一體,帶你飛翔,破開醜惡,創造奇跡的輝芒。——文蒼心語


  當初,痛苦一腳把我踩在地上,我痛得爬不起來,流著淚,吐著血沫,翻著眼白,呼哧喘著氣。


  如今,我與痛苦各對一拳,它飛向了一方,我飛向了另一方。但我還是不受控製地向後仰去,我痛得呲牙,努力不讓淚珠落下來。


  未來,我將一巴掌把痛苦拍進牆裏,一邊大笑一邊用拳頭猛砸,濺起的石子咯到我的手,可我眉頭都不皺一下。——文蒼心語


  我們所尊敬的一些偉人,其實我們尊敬的隻是他們的名字而已,因為他們人不在了,隻留下了名字。


  無論對方生前多麽坎坷、痛苦、孤獨,我們都無法改變並幫助他們。倘若你真正地尊敬他們,必然會在夢中遇到他們與之對話,這便是我們唯一能做的後事。——文蒼心語


  正文

  最近幾天經常下雨,陰鬱連綿,帶來不少潮氣。看窗外的樹,有的金黃,有的碧綠,有時勁風吹過,往往是一波連著一波,似乎很愜意。不下雨時,天空便藍得不像話,白雲粘在一起構成一幅幅遼闊的單色圖。


  它們都在動,唯建築物不動,唯無生命不動,唯我孤寂不動。突然想到死胡同——我想去那兒走一走,瞧瞧那所謂的閉塞是否真正地成為死路。


  但我周圍少有這樣的地方,許是都住進我的心裏了。它們一條接一條地組成迷宮,在我心的任何一處,血液仿佛被阻塞了。


  有時候傳來錐心的疼,大概就是不暢吧?但大多時候是不太有感覺的,倒是覺得跳得太輕了,輕得讓我不得不認真去感知它的存在,感知到了,又覺著不舒服,想將它挖去。


  我厭煩了,我憤懣了。我狠狠捏緊拳頭,狠狠砸在課桌上。無人聽見,更無人看見我的動作。我還是怕痛的,不敢用拳頭猛砸牆。其實那堵牆就是死胡同吧?


  真是太可怕了,我是那麽地想找個梯子從這麵牆翻過去,然而我做不到。


  因為我根本找不著梯子,找到了,也沒氣力搬動它。我像條狗一樣地望著胡同的天空,咬緊犬齒,對它狂吠。


  可是,除了我的回聲之外,就僅剩筋疲力竭的喘息。我氣得暴跳如雷,用腳踹,用腳踢,牆沒倒,我倒了。


  我又踉蹌地爬起來,我流淚了。我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到,什麽都做不好。那曾經的努力不過被當作笑柄,竟連一堵牆都穿不透,何談擁抱陽光?


  我說我隻在乎態度,認真去做了就行,可別人不同,他們隻在乎結果,隻關注驚豔與笑話。很遺憾,我不喜歡出風頭,我屬於後者。


  我極度低迷,心髒一墮再墮,沉溺在僵滯的喪失情感的血液中,難以搏動。我所做的一切幾乎都是毫無意義的,可意義是什麽?能吃麽?我需要管這種東西麽?

  請你告訴我我們空手來空手去,那麽還活什麽?又有什麽意義呢?我仿佛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還以一個冰冷的笑容。


  至少,意義是人賦予的,沒有絕對的無意義。而這該死的胡同存在的意義,怕便是為了嘲諷我吧?

  我並不排斥被嘲諷,這是一件頗有意義的事。被嘲諷者默不作聲,算是最為高尚的反應方式了,如被謾罵也是同理。倘若你行動了,作出那麽細微的,表示不滿的反饋,讓那個人察覺了,那麽抱歉,你沒能達到要求。


  你可能永遠做不了至高的寬容者。不過不會有人覺得這有什麽了不起,更不會有人從心底湧出一絲失敗感,因為他們沒有察覺,沒有察覺到已經喪失了某種資格。


  盡管這個資格影響不了一生,但,無就是無,如此的答複恐怕不能給人深刻的印象,那請容許我說你身上已死了一些隱形的器官。


  當然它們死了對你來說或許是無關緊要的事,不痛不癢,就和剪指甲一樣,反倒舒服,令人愉悅。讓某些人失望了,我是極為在意這類東西的。


  你們看不到,我能。我可是連心中的死胡同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人啊。雖然我近視,卻還不瞎,雖然我不說話,被人說像個死人,手腳卻還大致能動,頭腦還能思考,魂還在。


  魂很奇妙,它是人身上唯一能穿透死胡同的東西,即便喚出魂來擁抱陽光所付出的精神痛苦是肉身痛苦的千萬倍,我不懼。


  一個陰暗之人,還有什麽是他怕的呢?又或者說他什麽都怕,卻也都不怕。怕與不怕之間才多了一個字,必要時能相互轉化。能戰勝孤獨反其逆行之人,必是偉人。偉人亦不一定要出名,心靈偉大,人亦偉大。


  一生孤獨的人所曆經的寂寞足以把一個樂觀者逼瘋,噢,或許不止一個,說不定是一群。看來我不是討厭胡同,反倒是敬畏它,視它如知己。


  隻因,它不是真正的胡同,它讓我失去了很多,得到了很多。


  失去的,是本我的真實。得到的,是真我的形神。


  我明白我似乎並不孤獨,起碼還是有幾個談心的朋友的,我隻是覺得孤獨。


  但真正的孤獨者從不說孤獨,從不承認孤獨,這或許是兩種孤獨的境界。我正在嚐試另一種的轉換,在這之後,我便再不言孤獨。——文蒼後語


  2016年4月29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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