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鬼穀劍道
秦飛先前掃眼掠過，已知這鬼穀劍道十三篇實是精妙絕倫，竟隱隱包含自己所見劍招之大成，又全然高出數個層級，真是見所未見，想所未想。鬼穀子真不愧是千古奇人，尤其是後麵六式劍招更是奧妙繁複，石破天驚。
眼見朵兒主仆如癡如醉看著劍式，秦飛不由得暗笑，看樣子一時半會下不來。秦飛來到石台邊的石凳上，盤膝運功，氣行周天，隻一會便神台清明，通體舒暢。
秦飛行功雖已入定，但早就突破物虛真我、返璞歸真境界，雖是神遊太虛卻又時刻能感知周圍變化，看見朵兒三人下了條石，原來天色已黑，所帶的火把也用完，這才不得不跳下條石。
此刻洞外已是月光皎潔，洞內倒是能看清人影，但石壁上壁刻卻是無法再看。秦飛笑道：“你三人隻顧看壁刻，如今卻是餓了吧？”
三人點頭，墨兒打開包袱鋪在石台上，墜兒取出隨身帶的幹肉、果脯、麵餅放在上麵，給眾人充饑。秦飛道：“鬼穀劍道十三篇是不世出的劍術之大成，若想短時間參透，絕無可能。我們又未隨身攜帶紙筆，否則拓印下來，回去好好琢磨倒是正理。”
朵兒也道：“說的正是。如今我們火把也用完了，回去走山洞還需火把照明，吃的也沒帶多少，這卻怎生是好，莫不是要困在這裏？”
墜兒、墨兒這時方才知道發愁，眾人都隻眼望著秦飛。秦飛哈哈大笑，“你們都看我，我卻也無法。下午見你們眼睛都舍不得離開壁刻，我又不能把火把搶了去！”
墨兒道：“公子，你定有法子，快說出來莫讓小姐著急。”
秦飛這才不慌不忙說道：“明日用火把燃剩下的炭條，將壁刻摹在衣衫上帶回就可。至於回去時穿行山洞沒有火把照明，卻也無妨。我可以暗中視物，你們跟緊我就是。”
三人聽了都是拍手歡呼，一掃愁雲，略略吃了點東西，便又在洞口，借著月光回憶下午所看的壁刻，一招一式演練起來。秦飛隻坐在石凳上，看她三人作勢舞劍。
其實秦飛心中早已明了，朵兒主仆三人至多能練到鬼穀十三劍前七式，後六式“劍出如淵、劍主天地、問劍逆道”、“法劍無我、智慧劍極、劍靈劍絕”卻終究是無法練成。
這後六式必須要有藥典脈穴靈力方可修煉，否則，便是明白劍理也無法施招。好比“劍出如淵”要飛身縱起十丈，返身劍式可以罩住身後六丈方圓所有敵人，你若隻躍起五丈，那麽返身劍勢隻能罩定三丈方圓的敵人，這和其它劍派的“劍雲蓋頂、仙女散花”無甚區別。
秦飛自幼過目不忘，舉一反三，看了壁刻便已了熟於胸。隻是心下也自好奇，自己無意中修得的藥典脈穴靈力，連師尊餘清遠也參詳不透，也未聽說武林中有此怪異內力，為何在鬼穀子的壁刻上出現對應劍招？難道前人果真有修成脈穴靈力之人？
若是沒有脈穴靈力之助，鬼穀十三劍的後六劍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便似告訴你，你若一拳揮出有萬斤神力，我便教你一拳打死一頭牛的功夫。若真揮拳有萬斤神力，哪裏還要學怎麽打死老牛，隻怕揮揮手，老牛便已倒下。
想到這，秦飛連連暗道“罪過！”鬼穀子乃千古奇人，自是不會無端創出鬼穀十三劍後六式，隻是其中緣由自己參詳不透罷了。
再看洞口朵兒主仆三人，還在演練第一式“碧空劍”。竟是看了一個下午，第一式變化精要還未摸到，秦飛不敢取笑，便捏起如意訣，在石凳上運動打坐，氣行周天，做那物虛真我雲遊。
次日天一亮，朵兒主仆三人又在洞口演練第一式“碧空劍”，竟是越練越覺得博大精深，越練越覺得許多處關竅還未明了，三人竟是一夜未睡。
秦飛心中暗暗好笑，也不去打擾她三人。脫下身上月白緞長衫，鋪在地上，拾起昨日燒剩下的火把炭條，將壁刻一一摹在衣衫上。
秦飛目力驚人，隻有微光便能看到壁刻，再說昨日已細細看過一遍，心中自是有底，不到一個時辰，便已將壁刻全部畫完。
身旁三女依舊如剛才那般在演練“碧空劍”，皆是如癡如醉，對秦飛在旁摹畫竟似未看見一般。秦飛暗道，習武之人一旦看到絕世武功、稀世寶典，當真是廢寢忘食，便是外間天崩地陷也都視而不見了。
心中暗暗有了主意，來到三女麵前，抽出背後莫邪劍，身子一轉，碧空劍劍招揮灑而出。三女正自揣摩劍招，忽見上下左右便似有千百顆劍尖漂浮，宛如夜空中爆出的藍色煙花，絢麗絕倫，稍一閃念，這不是“碧空劍”麽？
再定睛一看，隻見秦飛笑吟吟的收劍，立在身旁，問道：“三位女劍客，我們現下可以返回了麽？”
朵兒臉一紅，拉住秦飛手腕，“秦哥哥，你也會戲弄人了。”墜兒、墨兒此刻方才如夢初醒，一時怔在當地。
秦飛嗬嗬一笑，揚了揚手中折起的衣衫，“劍招我都已經摹畫在此，回到寨中再仔細研習吧！”三女點頭道好，略略收拾，便沿著來路向山洞內走去。
秦飛手中拉著朵兒在前帶路，朵兒拉住墜兒，墜兒拉住墨兒。隻行得半盞茶的功夫，洞內已是伸手不見五指，不過秦飛練成脈穴靈力神功，周身氣機流轉，身前若有阻擋，瞬間便能察覺，就似點著火把行走一般。三女手拉手跟在秦飛身後，一路順暢，差不多走了一個時辰，回到了昨日的冰瀑洞口。
冰瀑下寨兵早在觀望，見到四人喜不自勝，連連揮手。冰瀑離地上隻五十餘丈，壁間多有突出岩石落腳，對幾人來說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下到地麵。
隨寨兵回到營地，幾人略作洗漱，便起身返回郭家寨。回程不似來時那般時時探路，已是輕車熟路，才過晌午，便已回到寨子，各自回到屋中歇息洗漱，直到晚飯時分，朵兒主仆三人才來到秦飛屋內。
秦飛回來後並未覺得疲累，不似朵兒三人一夜未睡，略作收拾後，就將衣衫上的壁刻又工工整整摹畫成一本絲質小冊子，這樣既便於觀看，也便於攜帶。剛畫完，朵兒主仆就來到屋內。
秦飛戲謔道：“昨夜一夜未睡，也不多休息一刻。”朵兒麵上一紅，“秦哥哥，這武功圖譜最是勾人心魄，回到屋中我三人才醒覺，昨夜差點著了魔道，竟似中邪一般。”墜入、墨兒也都點頭。
秦飛拉起朵兒的手，說道：“這也怪不得你三人，想那千古奇人鬼穀子所創劍譜，任何人都會有好奇之心，又豈隻是你三人。”
朵兒道：“秦哥哥，現在我們想明白啦，精研但不可癡迷，否則會墜入魔道。世間事也多是如此，再不會像昨夜那般了。”
秦飛將手中絹冊遞給朵兒，“妹子你看看，我重新摹畫在這本絹冊上了，這樣看起來也便利許多。”
朵兒接過絹冊，遞給墜兒道：“你倆去看吧，我要陪秦哥哥說話。”說罷與秦飛坐在桌邊閑話，墜兒和墨兒自在一旁翻看絹冊，不過神態已與昨夜大不相同。
經此一事，三人顯已渡過一重心劫。
一連幾日，朵兒主仆三人每日白天都在秦飛院中練劍，雖是覺得有所增益，但總覺得還是力不從心，僅一式碧空劍，就令三人覺得高山仰止遙不可攀。
墜兒心中早沒之前那般執念，將手中劍還鞘說道：“小姐，我不練啦，這劍譜看似精妙，卻不是什麽人都能練成的。公子看一眼就會了，我們練了好多天，連一招都使不全，也不知是資質不夠，還是機緣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