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周六眠眠的生日宴會的舉辦地點就在家裏,除了曲幽外還有眠眠的幾個小夥伴以及家長。
曲幽到後,那幾位家長非常驚喜,紛紛請求合影和簽名。
曲幽今天特地打扮過,妝容精細又不張揚,臉上總是帶著淺笑,漂亮而又親和近人,加上長久曆練出來的明星氣場,一到宴會上,瞬間成了全場焦點。
曲幽給每個小孩都帶了昂貴而又精致可愛的小禮物,引得孩子不住歡呼,舉著禮物滿屋子炫耀,氣氛瞬間就熱鬧起來。
眠眠最高興,孩子頭似的帶著大家在客廳裏跑來追去的打鬧。
安溪與幾個大人在花園陽台上喝咖啡,隨口閑聊。
曲幽耐心地陪著幾個家長自拍,結束後她進入客廳,和孩子們一起玩幼稚遊戲。
她一過去,眠眠就大叫了一聲,撲進曲幽懷裏。
曲幽笑著彎腰,抱住眠眠。
安溪看著這一幕,心裏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眠眠衝進她懷裏時的樣子。
幾乎一模一樣。
花園裏,有家長發出感歎:“沒想到啊,曲幽原來是真的很喜歡孩子,我之前看她在節目上說喜歡小孩,還以為隻是為了節目效果呢。”
“是啊,我以前還以為她是那種特別高冷,特別心機的人,今天一相處,其實人很好啊。”
“對了,我以前看八卦爆料說,她好像偷偷生過孩子……”這個家長說到一半停下,八卦地看向安溪,“真的假的啊?”
安溪說:“八卦爆料一般都是假的。”
說完,她端起吃了一半的果盤,借口離開,免得再被套話。
宴會結束,客人陸續離開。
曲幽也要走了,眠眠舍不得,拉著曲幽的手,巴巴地問她:“那下周姑姑還帶我去兔寶寶公園嗎?”
“當然去呀。”曲幽笑道,“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都會做到的。”
“嗯嗯!”眠眠抱著曲幽,開心地蹦跳道,“姑姑最好了!”
曲幽揉了揉眠眠的臉,忽然抬眸,看了一眼安溪,笑道:“好了眠眠,回你媽咪那裏去吧,姑姑還有工作。”
“姑姑再見。”
眠眠放開她,回到安溪身邊,揮手送曲幽離開。
曲幽是最後離開的客人,她一走,鬧了一天的客廳終於安靜下來。
曲錚在旁邊長長歎了口氣:“可算結束了。”
他今天也陪了一天,而且一屋子家長裏麵,就他一個男性,孩子們是玩得很高興,他可無聊死了。
安溪拍了拍他肩:“辛苦了。”
曲錚道:“你也是,你還特地請假回來。”
安溪摸著眠眠頭頂:“我們小公主生日啊,我怎麽能不會來呢。是吧,眠眠公主。”
眠眠今天過得很開心,小嘴也格外甜。
她抱著安溪的腿,甜甜軟軟道:“媽咪最好了,眠眠最愛媽咪了。”
安溪摸了摸眠眠後頸,她本應該對眠眠的喜愛感到欣慰與甜蜜的,但實際上,心裏卻隻有疲憊和悵然。
5月25日。
因為安溪今天要離開,眠眠又哭了,安溪卡著飛機起飛的時間,盡量多哄一會眠眠。
眠眠慢慢止住哭,緊緊抱著安溪手臂問她下次什麽時候回來。
安溪說不敢直接告訴眠眠她下次要七月底才能回來,隻保證自己很快就會回來,然後帶眠眠去遊樂園玩。
眠眠還是拉著安溪,不肯放手。
時間漸緊,眼看著時間要來不及了,安溪不得不推開眠眠,開門離開。
眠眠又是一聲嚎哭,跑著要追安溪,被曲錚一把抱住。
安溪停下腳步,不忍心再走。
曲錚抱著眠眠道:“沒事的,她明天就好了,以前也這樣,但鬧也不過就一兩天的事。”
曲錚言辭間無意識流露出的習慣和不以為意,讓安溪心裏一刺。
總有一天,眠眠也會這樣習慣安溪的離開。
感情從濃烈不舍,到輕描淡寫,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
去機場的出租車上,安溪靠著座椅發愣。
從家裏出了以後,她腦子裏一直亂糟糟的,湧出很多事,但思緒卻又是一片空茫,具體的什麽都沒想。
“姑娘!”出租車司機突然衝她大聲一喊,把安溪從出神中拉回來,“你手機在響,響了兩遍了。”
注意力回籠,安溪聽到從包裏傳出的手機鈴聲。
拿出手機,是個陌生號碼。
安溪不確定是不是劇組那邊的工作人員,於是接聽了。
“林安溪?”那邊傳過來有些熟悉的男人聲音,“是你吧,林安溪。”
安溪道:“你哪位?”
男人低低一笑,口氣非常愜意隨便:“我啊,按輩分講,你得叫我一聲哥哥。”
這口氣讓安溪認出了他的身份,岑旭,岑舸同父異母的私生子哥哥。
安溪想也沒想,直接掛了電話。
岑旭不是個好東西,他整過安溪很多次。
以前安溪年紀小,也不懂他們有錢人的套路,不管怎麽謹慎還是經常中計,於是後麵幹脆拉黑繞道,避而遠之。
岑旭馬上又打過來,安溪掛掉,然後一鍵永黑。
很快,安溪手機一震,她收到了岑旭換號發來的短信:“岑舸要死了是不是?”
安溪停下了再次拉黑的手。
岑旭:“你和她在一起沒有,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安溪沒回應。
岑旭:“說話。”
安溪再次把岑旭的號碼拉黑。
但根本沒用,岑旭幾分鍾之內就又換了新號碼,給安溪發信息。
“你們現在在哪兒?哪個醫院?”
安溪咬著唇,回道:“我和她離婚六年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要死了。別來煩我了。”
回完她再把號碼拉黑。
可沒過兩分鍾,岑旭就再換了個號碼,給安溪打電話。
安溪反複拉黑了七八次,終於消停了。
岑舸要死了,安溪不相信。
看岑旭那個態度,估計也隻是聽到些風言風語,所以誤以為岑舸出什麽事情了。
說不定原本是蘇梨玉要死了,被誤會成了岑舸。
想到這裏,安溪微怔。
不知道蘇阿姨身上發生什麽了,怎麽好好的,突然就要……沒了。
那天岑舸提起時,安溪沒仔細問,現在想關心,也無從打聽。
隻是,真的太遺憾了。
生死無常,命不由人。
導演同意安溪25號恢複拍攝,也早早調整好日程,安溪回劇組的第二天,立馬回歸正常的拍攝工作。
安溪平時在拍攝現場時很少看手機,就算有大段的空閑時間,也隻是看看劇本,與其他演員對戲,或者發呆休息。
所以她丟手機那一天,自己整個下午都沒發現,直到她拍完下班,問小助理要手機,小助理沒找到,才知道她手機丟了。
劇組人員流動大,現場又亂,小助理壓根不知道手機什麽時候丟的,找也沒法找,隻能買個新的認栽。
還好她手機裏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內容,連自拍都沒有。
隻是可惜了她錄的關於眠眠的視頻。
5月28日,早上四點二十。
安溪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嗡鳴著一震,有短信進來了。
安溪迷糊裏聽到聲音,醒了一秒,她翻了個身繼續睡,不打算管。
她難得一天上午沒有戲,可以睡個懶覺。
安溪一覺睡到十點,醒來後她摸到床頭的手機,查看昨晚的信息。
短信箱裏,有一條短信:“我飛機落地了。”
時間就是四點二十,號碼……竟然是那個安溪曾經打過無數遍的,岑舸的手機號。
安溪意識瞬間驚醒,她捧著手機,反複看那句話。
我飛機落地了——這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要和她說她飛機落地了?
岑舸又要來找她了嗎?
可就算要來,也沒理由還發個短信通知啊……
安溪抓了一把頭發,突然想起來,她昨天丟了手機,應該是有人偷了她手機,然後給岑舸發了什麽短信。
安溪在心裏罵了句髒話,想到了岑旭。
一定是岑旭想知道岑舸的下落,於是偷走安溪的手機,發信息做餌,把岑舸釣出來。
畢竟安溪劇組的位置是公開的,一查就有。
這種陰險無恥的事情,是岑旭的一貫作風。
他曾經還為了窺探安溪與岑舸的戀情細節,斥巨資收買安溪的閨蜜,以及與所有她關係交好的朋友。
安溪現在身邊一個交心的朋友也不剩下,有大半的功勞都是岑旭的。
安溪盤腿坐在床上,想了又想,慎重地給岑舸發消息:“我昨天手機丟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給你發了什麽短信,但那個人不是我。你也不要來找我。”
發完後安溪緊張地捧著手機,等岑舸回音。
已經十點了,也不知道岑舸有沒有來劇組。
安溪等了十幾分鍾,一直沒有收到回應。
她先收起手機,下床找水喝。
安溪住的是兩室一廳的酒店套房,另一間房給助理住,中間是客廳,飲水器也在客廳。
打開臥室門,腳還沒跨出去,安溪就看到了那個坐在客廳沙發裏的岑舸。
安溪:“!!!!!”
岑舸側身對著安溪,隻抬眼,就能對上安溪震驚的視線。
她看起來很平靜,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安溪震驚的樣子,非常的從容不迫。
“安溪姐,你終於醒了。”小助理急忙站起來,臉上寫滿了求解脫三個字,快步朝著安溪走來,“岑總等你好久了,我本來想叫醒你的,但岑總不用打擾……”
安溪:“……所以,是你給她開的門。”
小助理點點頭,小聲說:“柳姐帶來的,我不敢不讓她進來。”
安溪無言以對,隻能說:“行吧,你先出去。”
小助理早就想走了,這個岑總太有氣場了,還一聲不吭,非常難相處,小助理尷尬的陪坐兩個小時,每分每秒都很折磨。
小助理走後,安溪關上臥室門,換掉睡衣,進洗手間洗漱。
洗完臉,安溪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有些憔悴,她覺得自己應該化個妝,遮掩她難看的氣色。
安溪拿起妝前乳,下一秒又扔了回去。
她幹嘛還要管自己在岑舸麵前的形象?
都離婚了。
安溪頂著一張素白的臉,就這樣去了客廳。
岑舸還是那個姿勢坐著,聽到開門聲,便側頭朝安溪投來視線。
她臉上表情很少,明明眼妝畫得精致動人,偏偏目光又深又沉,冷豔得迫人。
安溪腳步一頓,心跳發緊,一瞬間仿佛回到了過去。
那個高不可攀和的岑舸,與為了追隨她,而卑微進塵土裏的安溪。
有那麽一刹那,安溪感覺自己的信心和銳氣都被岑舸這一眼擊潰了。
岑舸太了解她了,也太知道如何拿捏她了。
安溪決定不靠近岑舸,就站在臥室門口和岑舸說話。
“我剛發給你的短信,你看到了嗎?”
岑舸盯著安溪說:“嗯,但我想見你一麵。”
安溪不敢看岑舸眼睛,她覺得今天的岑舸很不一樣,渾身銳氣,仿佛要用這股氣勢把安溪的抗爭壓住。
安溪以前很吃這一套。
以前每次岑舸生氣,隻要她露出這樣的神情和氣場,安溪就會情不自禁的服軟認錯。
從小安溪就把岑舸放在神一樣高的位置上,她覺得岑舸的一切都非常了不起,非常值得崇拜。所以她仰視著岑舸,當岑舸默認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安溪簡直高興瘋了。
就像是追到自己仰慕多年,原以為觸不可及的頂流愛豆。
那個高冷傲慢,拒絕所有人靠近的女人,最後成了安溪的女朋友,貼著安溪的標簽,還給予安溪與眾不同的偏愛與目光。
這樣的感情關係,不僅能給安溪帶來澎湃的幸福感與滿足感,還帶來了極其龐大並且隱晦的虛榮感。
她得到了別人連眼神餘光都得不到的人。
這樣的人,安溪怎麽能不用一切去捧著護著,並且心甘情願的奉上尊嚴呢?
所以隻要岑舸生氣,安溪就會立馬認錯服軟,想盡辦法去哄得原諒。
現在一回想。
她與岑舸之間的關係,從開始就不正常。
安溪把自己放得太低,所以總是下賤。
安溪被岑舸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她背起手,藏在身後,交握住。
“現在見完了,你可以走了嗎?”
岑舸站起身來,朝著安溪走近。
她今天在灰色的西裝外套裏配了一件深V的蕾絲邊吊帶,內斂又性感得不行。
安溪在緊張裏瞥到一眼岑舸的胸口,思緒有刹那的混亂,並且在混亂裏想到,岑舸好像又瘦了一點。
“你別過來了。”安溪趕緊開口,“我不想和你靠太近,也不覺得我和你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我昨天丟了手機,所以你會收到來自我號碼的信息,但我並沒有給你發過。”
停了一下,安溪加強語氣道:“我也絕對不可能發任何消息給你,麻煩你往後不要動不動就來找我。你這樣,真的很像在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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