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拯救1
血跡斑斑的短銀刃被一雙冰涼的手狠狠地推送進了一個火熱的胸腔內。刹那天地流轉,時空仿佛安靜如塵。
卿紅唇邊再溢赤色,雙瞳漸漸放空。
良久,微不可聞的聲音尚在空氣裏徘徊,更像是在喉嚨的血液裏拚命翻湧才勉強鑽出鐵鏽味的口腔,每一句都充滿艱難和撕裂。
“他在虛空,你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我會把他…送回原…來的世界。”卿紅吃力地抬起左手,似乎想要觸碰麵前之人的臉龐,那人溫潤的臉明明近在咫尺卻被偏頭避開,這一瞬間像又被拉長了數萬米的距離,隨著手起刃落眼前一片銀白,手掌被短銀刃殘忍無情地釘在地麵,血仿佛就要流完,終是再也抬不起手。
“哥哥會永遠愛你…”
已經來不及去看卿辰的表情,那人的生命便已燃燒到了盡頭。
諾大的白色空間,隻剩一個人垂首站在原地看不清容顏,另外一具倒在地麵的屍體通體如火焰般耀眼奪目,可地麵流淌的血液匯聚成一整灘,蒼白的手被蛇首利器穿透釘在地, 滿臉血跡死狀淒慘。
與此同時,丁至味跟著吐出一抹血。四周溫度下降的飛快,仿佛赤身進入冰天雪地,骨骼都要被凍結了般。
那個男人的話一直圍繞在丁至味的耳邊。
漯積臣的死不是男主一手造成的嗎?為什麽會跟那個人有關係?
突然一個想法隱隱在丁至味心裏浮起,可很快又被駁回了。如果那個說話的男人是男主太不實際了,況且通過對話不難發現他似乎已經被卿辰殺了。
不,一定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
…這一切究竟是誰在推波助瀾?
“唔…”丁至味又吐了一口血。一朵鮮豔的花綻放在雪白的地麵上,頭開始昏昏沉沉。
“丁至味對嗎?我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了,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然後再親手殺了你。”
虛空浮起這句話,可丁至味什麽也聽不見了。恍然中一身玄衣朝向他忽然邁開了步子,最後隻聞一聲“丁至味!”
不…
不是丁至味…
那人喊的是漯積臣…
丁至味合上了眼。
覺民在那人徹底倒下去前扶住了他的後腦勺,輕輕地搖了搖他的胳膊卻沒有反應。
“這是什麽情況?”覺民蹙眉。
他莫名其妙地被任務板拉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救漯積臣?從一開始覺民就有懷疑這個任務板跟漯積臣是不是有什麽聯係,從開始到現在過去也快半年了,任務不是讓他給漯積臣端洗腳水就是搓澡,期間陸陸續續完成了不少任務,就難最難以啟齒的任務也做了。
首當其衝的是那個勞什子讓漯積臣主動吻自己,什麽狗屁真心實意的吻?那時他為了這個任務不惜下定決心變成女裝生平第一次主動色·誘,本以為像漯積臣這樣的人不會有所動容,可那夜酒醉卻意料之外地上了鉤。
當漯積臣真的朝自己吻來的時候,覺民下意識想要放棄逃跑,誰知道漯積臣平時看起來羸羸弱弱,關鍵時候比誰都機靈有實力,趁自己沒有防備的時候施了個法術把自己凍結起來。
雙唇相貼時,覺民差點暴走。
要不是那晚附近有大能碰巧路過聽到慘叫聲順帶撈救了他一把,恐怕覺民就要被那漯積臣吃的骨頭都不剩。
覺民深深記得當晚大能臨走前對他拋去異樣的眼神,明明嘴裏念的是:“以後對這種變·態要小心點。”可實際上那表情的意思仿佛是:我理解我理解,小年輕都喜歡這種調調,再問一句,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天知道覺民那晚上洗了多少桶水的澡,恨恨地盯著漯積臣毫不負責的睡顏多久。
那時他就記住了這一個教訓,色·誘誰都不能色·誘漯積臣,那家夥別看著正正經經的一勾·引準上鉤。
除了這個難以啟齒他從未對別人提起過的任務,陸陸續續接到了不少限幾日內完成的。
什麽偷偷勾師尊小拇指?
什麽幫師尊晾內褲?
什麽找機會趕走一直圍在師尊身邊的女人?
什麽給師尊大老遠買酒喝?
什麽…
…
太多了。
這半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足以磨去覺民對這些任務的抗拒。漸漸的他發現這些任務也不是那麽難以做到,直到他明白時間不僅可以讓人麻木,也可以讓人臉皮增厚。
總結到最後,任務板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這是否又是背後人為操控?
救下漯積臣不是偶然,這是必然的結果。
覺民心裏捏了一個訣,抱著漯積臣飛速閃離空間。
落到不知道是哪個地界,通過探靈發現這個地方離虞城遠的不行,依山傍水雖然美景如畫,可四周渺無人煙。除了山就是山,除了水隻剩水。
這種地方要走到猴年馬月才可以走出去?覺民本來打算直接把漯積臣放在地上,任務板警告性地“滴滴”兩聲,他才從儲物戒裏掏出毛毯撲在地上,把人放下來平躺之後,覺民開始為漯積臣進行治療。
治療了一半起身,覺民想去附近勘察一下,任務板倔強地搖晃界麵發出抗·議的“滴滴”聲,上麵顯露一行字:不可以拋下師尊!
覺民鼻子裏冷哼一聲:“我就在附近。”
可任務板絲毫不妥協:師尊醒來第一個見到的必須是你!
覺民揚眉:“為什麽?”
任務板直接沉默,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我去去就回。”
任務板又俯衝到覺民頭頂,再次亮起了小紅燈:不可以!警告!不可以!警告!
覺民臉有些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別任性。”
任務板聽到覺民這句話發出不可抗·議的反駁:是你任性!是宿主太任性了!
最後覺民被任務板壓在脖子上動彈不得。
“行了,你放開,我不走。”
覺民低著頭,眸間微微漫著精光,唇角抑製住沒有向上揚起。
手掌朝漯積臣腳底方向傾斜,一絲真氣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從指尖分離鑽進了漯積臣的腳底。
果然,下一刻空氣裏響起迷茫的聲音:“我…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