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功德無量經濟循環
那一夜,在妘載說出萬千炬火不如太陽的時候,在土舍內的眾人竟然都被震懾住了。
有人看重思想,有人看重氣魄,有人看重那種胸懷。
每個人的理解並不一樣,這一夜都過的很充實,以至於大半夜有淩家灘人出來隨地大小便,看到土舍內還有篝火的光,都抓了抓下巴,睡眼朦朧的道:
“這幫人不睡覺的嗎?”
都幾點了,難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大乘期修仙者?
土舍的光到了淩晨才熄滅,眾人稍微休息了一會,在第二天迎接了燦爛的朝陽,在場的人都不是尋常人,而對於妘載來說,在地質考察時,野外夜間值班也是經常有的事情,當然,這都多虧了當年網吧通宵的經驗.……
淩家灘的民眾們看著熬了大半夜還能生龍活虎的南方眾人,都無比羨慕。
沒有心理壓力是舒服啊。
早上民眾的食物當然比較簡陋,而妘載他們當然是被最高規格的招待,陶釜裏麵咕嘟嘟的冒著熱氣,魚和熊掌一起燉,冒出最原始的清香與風味……
這一頓飯,也算是讓妘載圓了那個千古夢——魚和熊掌終於在一個鍋裏了。
小孩子才做選擇,身為一個成熟的大人,我、全、都、要!
大巫師捏著手指撒了點鹽土。
鹽土是內部地區大部分部族攝鹽行為中的重要來源,南方人以前也是這麽做的,但是近些年鹽田的生產規模擴大,又讓天狐色誘了大鹽山主,獲得了岩鹽礦的開采權,同時和東部夙沙氏展開貿易,大量的海鹽被運送過來,夙沙氏製鹽已經有八百多年的曆史,完全是老字號老招牌。
在如此頻繁的供應與運輸之下,耗費了巨大的礦業活動、貿易活動、生產活動,才有了如今洪州蒸蒸日上,一日一變的盛世景色。
每個人都在為洪州社會的變化做出自己的貢獻。
“你們想啊,四帝搞破壞,我們搞建設,這一來一去,經濟不就循環起來了嗎……”
眾人都看著妘載。
好家夥,還是你厲害,妘資本家,你把大家的快樂建立在.……建立在功德無量自動放生機的痛苦之上?
你阿母的,我們到底差了幾層!
一頓簡單的早飯吃過之後,淩家灘的眾人開始工作,妘載決定繼續知道他們進行一些基礎生產,在這裏逗留二三日,畢竟過了這片地區,很快就要抵達獨山,而到了獨山,那其實已經是縉雲氏的地盤了。
縉雲的占領地,從冀州一直延伸到淮南,可謂是地域狹長而廣袤,這裏麵許多地區,都曾是炎帝的臣子與後裔的居住地,現在都被縉雲氏收攏,不能收攏的便驅逐出去。
之前淩家灘人在無支祁攻擊之前,和很多部落鬥毆,其中一部分就是縉雲氏的附庸們。
“從穀物的種植到糧食的增產,從肥料的漚肥到節氣的觀看.……一定要在準確的時機下種,不能早太多,更不能晚太多,這都會影響到糧食,而野菜如果要人工種植,同樣需要知道它們的生長周期,然後再依照節氣來仔細培育,這需要花上一段時間。”
“你們有犁嗎?”
犁具比漚肥堆肥的法子,要更早傳到淩家灘人的手中,畢竟堆肥漚肥是需要時間來進行試驗的,而犁具,即使是因為淮地到處亂糟糟,也依舊有渠道流傳進來。
“這是壽丘的東夷人路過時帶來的,我們還沒有來得及使用,就被各種事情打斷了生活,犁這種東西,到我們手裏也差不多一年了,但是還沒用過。”
大巫師拿出部族中唯一的犁具,這是一具曲轅犁,是在部族戰爭之中,他們救了那個東夷商人,後者感謝他們而白送的禮物。
犁具並不難以仿製,但是因為選擇的木材與加工的手段不同,質量上有很大差別,商人賣犁,賣的也就是這個質量。
但是淩家灘人已經來不及拆犁分析構造,而且很多部落,拆了這個器械,不一定能再拚裝回去,即使它很簡單,就像是電腦螺絲釘一樣,你明明卸好了,重裝的時候還是會多一個出來.……
有犁,那麽很多事情就很方便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這幾日,妘載的教導,不僅僅對淩家灘人有了巨大的啟發,同樣給了同行的諸人帶來了新的知識與思想,以至於修鄭重的對妘載道歉:
“大首領,我曾經以為,你隻是一個會說騷話的人.……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的知識水平,說真的,我以前聽洪州人說,是你把洪州帶到如今的盛景,對此我還是比較懷疑的……”
“那農村工作手冊,看來果真是你一人所寫,僅憑此一物,便足以稱聖啊!”
“你是一個脫離了低級時代的人,是一個有大德的人,是一個高尚的人.……”
妘載:“等會,住口。”
不過妘載自己還是很高興的。
為部族人民服務麽!
作為火炬手當然要時刻照亮前方的道路!
在大家離開的時候,淩家灘的大巫師和大胡子首領,帶著無比崇敬的姿態,前來送別,諸人雖然待得時間很短暫,但是學到的東西,比他們過去一輩子都要多。
妘載於是又借用了一位歪國名人的話來贈別他們:
“一個人的生命是應該這樣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將自己的生命和全部的經曆,都獻給世間最壯麗的事業!”
“為整個人族的未來而奮鬥!”
淩家灘大巫師熱淚盈眶,他道:“公孫先生,我們都知道,公孫先生並非真名,所謂公孫車就是公孫軒轅,但如今之世,距離黃帝之世已近三百年,您不可能是黃帝,但我們依舊遵從您的話語而生活!”
“有朝一日,我們還會再見的吧!不論是我們過去,還是您重新回來!”
“年年歲歲,花相似矣!”
他們唱誦起南方的《昌歲歌》,在此送別妘載,古人送別時,往往都會高歌而起。
這一點,從山海時代,從部落時代,一直到先秦,到兩漢,到三國,到兩晉,到南北朝,到隋唐,到五代,到遼金宋,到元,到明,到清與民國,曆經五千年未有中斷。
在舟船上,他們經曆了數個日月,妘載更是同樣高歌。
“淠彼涇舟,烝徒楫之!倬彼雲漢,為章於天!”
“什麽意思?”
娥皇問出來,妘載解釋道:“我們的船隻行在河流中讓波濤破碎,我們舉起槳來一起劃水,寬廣的銀河漫無邊際,光輝燦爛貫穿高天。”
這是詩經大雅篇章中第一首歌,截了其中的兩個前段落。
妘載這種人看完全部的詩經當然不可能,每個章節能翻兩三頁背誦一下,已經是給足孔老夫子麵子了……
而諸人聽了都有感想,重華更是有些神望的盯著高天。
萬物星空,如喬鬆先生所言,也如自己老師雷澤神,以及務成子所言,萬物果真由氣所構築,這天空中的萬星,疑是雲氣?
“明明上天.……燦爛星陳。”
重華若有所思,仰望遼遠千古之高天。
當水流來到盤臥的獨山,當末塗水出現在眾人眼中時,妘載也褪去心中的豪情壯誌,剩下的隻有嚴肅與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