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快進到治水
倒不是魚鳧氏看不起妘載,在這個年代,那能被稱為“可治水者”的,那絕對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原始山海時代的人們不是沙比,跳大神治河這招在他們麵前不好使,至於原因,那當然是因為他們已經跳過了。
騙子的伎倆隻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會被沉江,別說什麽河伯娶妻,就西門豹那種操作,上古時代的人們直接就能整出來。
千萬不要小看這個時候的知識普及,雖然山海時代的人們懂的玩意不多,但是誰在吹牛皮誰又真本事還是看得出來的,在這個知識並沒有完全形成壟斷,大家都在開動腦筋和自然萬物作鬥爭的時代,部族的智慧就是以巫為核心。
以其他部族首領牢牢團結在以巫為核心的部族領導班子身邊,隨後其餘的族人們成為首領們的三頭六臂,共同帶領部族之人走向新的時代
正所謂“三代之上,人人皆知天文”。
所以,在這個走路基本靠腿,傳消息基本靠吼,一片原野的人很少會去接觸其他原野的人,在這個時代之前,在帝摯,帝嚳的時代,在大部分的地區,那可真就是“民至老死而不相往來”。
為啥,因為吃不飽。
故而,崇伯在中原的名氣極大,畢竟是天下共主欽點的司空,要知道,蜀地雖然幾乎與世隔絕,但畢竟還是有羊腸小路可以出來,當年黃帝一係為了爭取蜀地部族的支持,而娶嫘祖,於是嫘祖出蜀化西陵氏,又讓自己的兒子昌意娶了蜀山氏的女人,生下來的,就是帝顓頊。
故而,蜀川之地,與中原的黃帝一係幾乎是半個血親,魚鳧氏代表蜀地諸部前來求問治水之法,聽到了崇伯鯀正在南方度假哦不,正在南方流放,他當然是要去見一見的。
因為不論是名聲,還是本領,至少在蜀地之人的印象中
你想想,同時有兩個技工來給你修車,一個是碩士學曆兼首都退休高官,同時更擁有該行業的最高行業資格證,另外一個則是不知名角落冒出來的,聽都沒聽過的初中三無技師,換做是你,你會選哪一個?
所以在魚鳧氏使者的思考中,崇伯自然是天下一等一的治水高手,至於妘載,本領肯定是有的,但是未必就有崇伯厲害。
甚至此時他還思考,說不定季厘的水患平定,就是崇伯提的建議呢。
於是,在洵山大巫師的引薦下,他們成功的見到了在九黎氏做客的崇伯鯀。
隻不過,在前去九黎氏的路上,當他們看到南方那千裏的沃野時,同樣也和其他曾經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人們,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沉醉與震撼!
尤其是在山水凶惡的蜀地,這是根本不可奢望的景色!
“南方好啊,比我們那裏要好太多了,這裏沒有大的水流,也沒有窮凶極惡的三江之水,更沒有太多的崇山峻嶺,艱難阻塞”
魚鳧氏的使者心中五味雜陳,他說這話,確實是真心的,南方本來也不過是停留在原始時代,其實山海時代的文化中心,隻有幾個地方,中原有三個大的文化區域,一個是陶唐,一個是商丘,一個是淮水。
西麵的一個是古蜀,一個是西王母國,東麵的能看得上的就隻有東夷九部聚集的那附近,還有百越中的吳越地,裏麵就包含了成鳩氏之國。
大的文化中心,大概就是這幾個,這屬於能夠向偏遠地區擴散文化的地方,而南方原本隻是被輻射的郊區而已。
現在,看著南方的發展,別的不說,就公田中忙著收割,下種的那些木製器械,似乎在南方很普遍,而他們這些蜀人則是根本沒見過。
這樣一比,西麵的人反而成了鄉巴佬了,這讓魚鳧氏和互人國兩位使者,都有些不知該如何說話,不知該如何詢問那些東西,生怕一開口,遭了別人的笑話。
公田附近的生產區,他們遠遠的聽到有人在呐喊,且歌唱。
“羔子,不要倒下啊,就算你倒下了,也會有人扛著你前進的啊!”
“偉大的生產隊永不停歇!今天也是大搞生產的一天!”
魚鳧氏和互人國的使者,聽著這些奇怪的聲音
真是讓人摸不著腦袋!
從話語聽起來,似乎是在殺羊?殺羊用得著整的這麽熱血沸騰,慷慨激昂的嗎?
搞不懂南方人。
來到九黎氏,蚩湯接引了他們,隨後魚鳧氏與互人國的使者,見到了大名鼎鼎的崇伯鯀。
不過此時的崇伯,正在忙著和祝融建立一個水利模型,以此來進一步改善獲之野的土地情況。
崇伯在看到九黎氏對這片山野進行的整頓之後,他很有感觸,在接觸過妘載的水渠係統之後,崇伯就仿佛被打開了什麽奇怪的開關,整個治水的理念都在迅速快進!
快進乘6!
而這時候,崇伯也發現,居然有人來特地拜訪自己,在稍微了解了一下之後,崇伯和祝融都吃驚不已!
蜀地的人居然出現在了南方,這可隔著好遠的啊!
魚鳧氏開門見山,希望崇伯能夠指點他們治水方法,互人國的使者看著這一幕,感慨萬千,因為魚鳧氏本身也是擅長疏通水流的部族,而如今屈膝甘願的向另外一個治水部族討教,除了心悅誠服於對方的技術,並沒有第二個答案。
而崇伯鯀的名聲,也足以讓他有這種待遇。
崇伯聽完,歎息一聲:“我算是什麽治水的能人呢!治理了大河九年,結果最後大河依舊崩潰,數千裏的山野淪為澤國,這都是我治水無能的過錯啊!”
魚鳧氏使者連忙勸道:“這是天地在變化,青衣神已經有所指示,在來的路上,與成鳩氏之國瑤山氏的巫師也討論過此事,認為東方滄海的水流開始變得溫暖,大水的頻繁發生,是天地的變動而非人治的惡果,若沒有崇伯鎮壓大河,恐怕早在數年前,便已經崩不可複救了!”
崇伯連連搖頭,認為再奉承這個沒有意義,於是道:“你錯了!我昔年也覺得是我自己治水,才讓大河安穩了許多年,但是後來,等我來到了南方,見到了那個少年時,我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我治水的方法就錯了!”
“一步錯,步步錯,才有了後來第九年的河堤坍塌啊!”
魚鳧氏和互人國的兩位使者都大吃一驚,這個崇伯口中的少年,居然有這麽高的評價?
兩位使者都已經隱隱猜到這個“少年”是何人,但是為了確認
互人國使者狀作不解的詢問道:“敢問崇伯,口中那少年是何人也?”
崇伯鯀道:“日出處出於南丘,赤方氏巫師,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