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閣下何不乘風起
風生獸是出了名的好養活,隻要有風它就能活,如果餓死了,口中一進風就又會複活,所以即使不喂東西,它也能一直活著。
對這些長得像是小豹子,又有些貂、狸特征的小貓來說,吃東西隻是個愛好而已。
但是此時的這隻風生獸,它的眼中所看到的,它所聽聞到的,那一切的光與聲,都匯聚到已經聽聞一切人籟之音的北門成處,這位煉氣士能隔著極遠的山與河川,看到風生獸所能看到的一切。
而赤鬆子,北門成是認識的,不過赤鬆子不認識北門成,因為赤鬆子並沒有在黃帝手下找到工作當時正是失業期。
因為當年北門成問黃帝的時候,他還是黃帝的臣子,還沒有得道,阪泉之戰剛剛結束,他也沒有明悟天理,而當時赤鬆子卻已經是馳名天下五六百年的煉氣大能了。
北門成和“赤將子輿”、“知”、“無為謂”、“狂屈”等人是同時期的煉氣士,他們的年歲小於赤鬆子而大於北門成,故而北門成又是他們之中最小的,從出生至如今,連三百年還不滿。
妸荷甘同樣認識赤鬆子,不過說起來,他和赤鬆子雖然都是同一時期的煉氣士,但是八百年的煉氣士,也並不算山海之中修行最久的人。
鬱華子在伏羲氏時期出現,據說一直活著;廣成子與黃帝見麵於崆峒山,此時他已經修持了一千二百年;柏子高自華山青水的東麵,從肇山上向天上攀爬,自最後一株斷裂的建木種下的時代,據說他就已經活著,而建木也在都廣之野,眾帝栽種,那至少也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妸荷甘是秉持自然的道理的,當年他和神農一起在老龍吉的座下學習煉氣士的法以及探尋未知的天理,而神農年輕的時候,喜歡在大白天睡覺,是個上課看起來不太聽講的人,而妸荷甘就是那種埋頭苦學的學生。
有一天中午,妸荷甘突然推開神農家的大門,並且大喊大叫,是在憤怒的斥責,告訴神農,老龍吉死了,師父掛了,你還在睡呢!
而神農就像是夢遊一樣的站起來,順手抄了根木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錘誰,但是回過神來之後,突然把手杖丟了,並且又哭又笑,說著“老師知道我心智短淺用心不專,所以撇下我自己死了,老師啊,你為什麽不在死前說些啟發我的話呢?”
可能老龍吉是覺得,自己希望神農作一個“無為”的煉氣士,與天地相合從(聯合),然而神農可能覺得這種消極修行太過於無聊,所以他要積極改變人族的目前生產困境
說白了,神農覺得老龍吉說的不是適用於“普羅大眾”的東西,啥叫不妄為,不妄為可不就餓死了嗎。
但是老龍吉表示並不是他這個意思,而神農氏則是抬杠抬的很厲害。
所以根據當事人妸荷甘回憶,老龍吉十有是被神農這個壞學生氣死的。
愛學學不學拉倒,可能退一步越想越氣,進一步怒不可遏,於是一口氣沒上來就撒手了,畢竟他年齡很大了。
而就是老龍吉眼中這個“壞學生”,卻把整個人族的時代向前幾乎是推動了至少一千年,神農氏嚐百草,種植穀物,製造了大禹手中的金鏟鏟,開啟了大農業時代,又改進了麻衣,製作了五弦琴,築起石城,規劃出城邦,定日月,修曆法(炎帝氏時期),更是開啟了上古時代第一次的市場經濟。
這片山海中的,一切農業的繁榮與商業的開辟,從神農氏開始。
人族從伏羲氏的時期,開始安居樂業,在神農氏手中,逐漸走向一個遠古的巔峰。
而妸荷甘則秉持著老師的自然道理,希望與天人相合從,但如今的結果,北門成卻也在取笑他,當年赤鬆子也取笑過他。
因為赤鬆子就是“恰飯派”的人,這一派的人主張的是“修身”,也就是說你要好好幹好事情啊,不要幹壞事啊,幹壞事要遭雷劈的啊,還會變傻哦所以千萬不要消極怠工哦,不然也會被雷劈的哦該做事做事該恰飯恰飯哦,別沒事就我命由我不由天
(伏以世上之人,自犯悔咎,卻言天道不平,有屈不自分雪,咒詛怒天;辦禁枷鎖,怒天;饑貧疾病,怒天;寒暑霜雪,怒天;晝夜短長,怒天。自為惡事,祈咒於天,逆四時,違五行)
而另外一派就是無為派,也是煉氣士中大佬比例比較多的這一派。
但妸荷甘不認為這是錯誤的,因為廣成子等人,都是走在這條路上。
隻能說所看見的天理不同,也就沒有相同的道路可以並肩行走。
北門成借助風生獸,把敷淺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那些流動的風那是太子長琴?”
“那是靈山十巫中的巫盼?”
“那是帝夋的長孫義均?”
北門成所說的人物,每個都有驚天的來頭,而妸荷甘都聽懵了:“什麽什麽,這些人怎麽會都聚集在那個地方?”
北門成:“因為我剛剛所說的那些東西,這些天理,是你不感興趣的東西。”
妸荷甘有些不高興,北門成的態度一直在兩種天理道路間搖擺,他認為黃帝說的是有道理的,但又不認為人與自然的天人相合從是完全正確的。
北門成沒有注視妸荷甘,但是卻麵朝著他說話,雙眼閉著,對他道:“我要為你呈現這片不曾被世人聽聞的人籟之聲。”
“那座丘,叫做南丘,身軀內流淌著太陽的火焰,那個孩子,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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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生獸啊”
赤鬆子看著掛在妘載胸口上那個小貓,眯了眯眼睛:“這東西隻在南海有南海”
赤鬆子感覺了一下,發覺這個小貓身上有一些煉氣士殘留的氣息,其中一個自己有些熟悉。
妘載看到赤鬆子的臉色變化,不免有些不解,而赤鬆子哼了一聲:
“沒什麽,一個以前認識的人罷了。”
“一個走到哪裏都說天下的狀態,這裏的大環境不好,自己沒有能力就沒有能力,天天說這說那,在我看來他就是破壞大環境的人”
赤鬆子毫不留情的罵了一聲。
“鬱華能爬,廣成能跑,妸荷甘則能乘風扶搖!”
妘載還愣了一下,而邊上巫盼則是哈哈大笑。
“你老師是在罵,鬱華子自稱為隱修,卻還要強行去教導伏羲氏,人家都不願意,就是為了蹭這個帝師的名頭,爬指的是向高處攀登,是說他愛慕虛名,非要裝作隱者。”
“廣成能跑,是在說廣成子空有絕世的法力,卻總是喜歡搞一些虛幻的考驗而不讓人接近他的知識,又要裝模作樣,顯得自己比對方要高出很多(水平),曾經黃帝去問道的時候,廣成子就是這麽做的。”
“而說妸荷甘要乘風扶搖,是說這個家夥天天說著天理大道,你這麽厲害,修了八百年,那你應該直接就”
妘載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上天麽!”
而同一時刻,在南極之野,南海之上的北門成,在愣了一下之後,也頓時捧腹大笑起來,隻留下摸不著頭腦,大臉懵逼的妸荷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