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實的戰利品
太陽升起來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赤方氏的族人們,開始向崇墉要塞之後的曠野聚集過去。
三苗的戰俘安排上,似乎中原有了其他的方法,所以暫時還沒有離開。
聽說大巫師已經知道了,但是還沒聽他細說。
有些部族很好奇,有些部族則是無所謂。
話題轉回到祭祀上。
攻打三苗本是大勝,應該給予盛大的祭祀,但是現在的時間,如果不趕快回去,那麽就趕不上第三年的大春耕了。
冬季是好好準備的季節,春天很快就要再度的,大步且迅速的回來。
所以,在簡單的祭祀了一番之後,洵山氏的大巫師,嘉獎了很多部族的英勇貢獻,沒有搞太多繁瑣的祭祀行為與儀式,不過最後,合唱還是要合唱的。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戰爭在勝利之後,則是兩個都要占到,但是在吃飽飯這種重大的問題麵前,還是要為耕作的事情讓一讓道。
“彼三苗之輩,不富以其鄰,利用侵伐”
大巫師開始進行合唱之前的祭詞念誦,大概意思就是,三苗這幫部落聯盟,自己不能變得富裕,反而去責怪他的鄰居,於是動用武力去攻擊,是愚蠢且注定失敗的
當然祭詞歸祭詞,大致意思就像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樣,其實當一個惡徒被這樣評價的時候,已經說明他做了很多成功的惡事,最後的所謂惡報,如果不是真的有氣運在流失,那麽就隻能說是他太過大意,人不能狂,狂必有災,都是自己作死。
“濡其首,厲!”
“濡其尾,吝!”
“無民而動,失應而作,有隕自天,誌不舍命!”
大巫師向所有人唱誦歌謠,於是大家也跟著唱,妘載同樣跟著唱。
這是一首讚歌。
涉水過河而弄濕了頭。
涉水過河而弄濕了腳;
首是開端,他們過來,我們便凶險;
尾是末端,他們過來,我們便遭殃。
於是沒有人呼喊,大家自發的行動;
於是沒有人回應,大家自發的勞作;
對於我們來說,敵人依舊如同天上掉落的隕石般強大;
但我們誌不能俯首,哪怕舍棄性命也要阻擋他們!
在上古年代,歌謠還不具備更加複雜的吉凶意義,隻是單純的作為流傳廣遠的歌而存在,簡單的戰歌,複雜的戰歌,亦或是勝利與豐收的歌謠
於是大家在唱。
歲月在悄悄流淌,當簡單的大祭祀,進行到簡易的最後一個環節時,大巫師把收繳來的牛羊分發下去,而有部族的戰士則是有點懵。
“咦,不應該殺一隻,然後首領們分發一塊肉,吃掉之後,以表示對戰鬥勝利的稱頌嗎?”
戰士的疑問不僅僅出現在一個地方,而大巫師這時候開口了:
“安靜,安靜!”
洵山大巫師很少被人看見,平素裏都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相比柴桑山的大巫師,洵山大巫師的身份與來頭更大,所以很多人都敬畏他,於是在這個時候,大家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祭祀是嚴肅的事情,噓,不許交頭接耳。
“因為牛羊現在是重要的勞動力,這裏還有哪個部族,沒有拿到赤方氏的犁具?你們的木工師,應該快快去學,人家已經要在第三年用上這個東西了,如果你們還沒有用上,那來年的糧食不夠吃,萬一季厘國再發大水,你們可受不了了!”
有一些小部族的巫師恍然大悟,他們之前確實是看到自己的鄰居部族用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沒想到那些玩意是南丘出品的。
南方的農村合作社,也並不是所有部族都加入了,大部分的部族在合作社內,而侔洪氏上次說要推翻農村合作社,也是因為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些部族沒有加入,不過現在,牛村帶頭叛變,連牛都上交公用,也就不存在什麽“反合作社聯盟”了。
“牛拉著犁,地就能很快的耕作好,而且來年種子的長勢,也遠遠比你們胡亂播種要來的好,沒有犁具的部族,快快去學習如何製造,歲月是不會等你們的,大水與災難,說來就來。”
“這些牛羊豚,有一部分,要給前麵,暴山,真陵,還有陽帝山的老弱婦孺們,進行開墾耕作,他們要在這裏重建家園,或者重新回到故土,都由得他們自己去,剩下來的一部分,則作為我們的戰利品,還有一部分,給中原,給百越,給東夷”
所以其實算下來,並沒有多少東西,因為三苗擄掠了這些東西之後,就開始吃,後來一路帶過來的,在大蠻氏族長亡命逃竄之後,看守畜牧地的三苗戰士,立刻就被南方的戰士們活捉,而這些牛羊也作為戰利品,雖然已經所剩不多
“三家共用一頭牛啊,那我為什麽不去公田租呢?”
有參加合作社的部族看到三家部族才分到一頭牛,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但是也不敢說什麽,隻能暗自在心裏麵嘀咕,然而大巫師接下來道:“豚比較多一點,牛比較少一點,按照各個部族的貢獻來分配”
那個心裏嘀咕的戰士頓時就哭笑不得。
得,看來自家隻能分到一頭豬。
這時候大家就開始埋怨,不過不是埋怨分配,而是埋怨三苗。
這幫家夥,真的是窮啊,怪不得要到處打人搶劫關鍵是搶了人還這麽窮!
真就是月光族,沒有了就去搶唄,八百裏洞庭湖十八萬好漢?
你們怕是不知道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像你們這麽牛皮的部族,叫做四部氏,後來被一個人單槍匹馬給滅了。
赤方氏分到了一頭牛,雖然赤方氏現在已經有大兕群,但是這是按照作戰優先級來分配的,妘載雖然是被動防禦,但也確實是擊傷了九黎氏的族長,所以按照功勞,一頭牛是跑不掉的。
雖然南方其他的戰士也在碉堡裏當射手,但是赤方氏的人也在,所以這些功勞都扯平。
大牛低著頭,而妘缶他們則是低聲的歡呼。
憋到了第三年,總算有一頭自己的牛了,不用再借了,在這之前的牛,都是從侔洪氏那裏弄來的租借牛。
真正的,屬於我們自己的牛來啦!
當然,意外之喜,是因為後來妘載放水壩的決策有功勞,所以又額外分了一頭豬,這個豬就不是戰利品裏的,而是洵山氏自己拿出來的。
洵山的畜牧業也可以,因為和遠方,在大河邊緣的厘山氏關係不錯,所以經常去進口種豬什麽的,當然柴桑氏也是一樣。
“哼唧!”
豬似乎是早就準備好的,大巫師或許是擔心戰利品不夠分配,所以還特意自己掏了腰包,但是在小部族們看起來,這簡直就是大恩惠,不過妘載倒是心知肚明。
“啥啊,這就是收部族人心的手段啊,想想一年兩年,大祭祀的時候,洵山要收多少糧食,這些糧食又能去厘山氏買多少豬?”
“洵山氏自己還有敷淺原的大片耕地呢!”
對對對,你們都賺了,洵山虧了!
做夢呢!
合唱結束之後,大巫師分配了東西,找到了妘載。
“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洵山大巫師道:“因為陽帝山,以及暴山,真陵很多人沒了家園,所以有些孩子,以及人口,要分配給各個部族,你們拿了豚和牛,還是要再幹點事情的”
“當然還有一些額外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