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怒火
顧家臣皺著眉頭,雙手本能地抵在任嘯徐胸前想要推開他。
喂喂喂,開什麽玩笑?剛剛才被你按在溫泉裏搞得死去活來,怎麽才一頓飯的功夫,又來?你的人生難道隻有做嗎??
這點掙紮在任嘯徐眼裏當然什麽也不算。他似乎很生氣,僅僅這樣一絲的拒絕也讓他不爽。於是他叉開腿騎在顧家臣身上,整個人壓在他的肚子上。重重的壓力讓剛剛吃過飯的顧家臣幾乎反胃,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擠壓出來了,就像是受了什麽酷刑一樣。
顧家臣緊閉著雙眼,強忍著壓迫求饒:“別……別這樣,你壓著我了。”
任嘯徐的聲音低沉而憤怒,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樹枝在火焰裏發出劈劈啪啪的爆響。他把唇埋到顧家臣耳邊,顧家臣的眼前出現一團陰影,天地之間頓時一片黑暗,隻剩下耳邊灼熱的呼吸。
任嘯徐的手狠狠捏上顧家臣的下巴,在他耳邊說:“這就是你的態度,嗯?”
顧家臣眼睛裏都是水氣,腦袋已經有點發蒙了,胸腹上沉重的壓力讓他呼吸困難,大腦進一步缺氧,更加難以思考,於是隻能模模糊糊地答了一個:“啊?”
任嘯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把掐住顧家臣的腰,弄得顧家臣尖叫一聲。
“我說,這就是你對你妹妹的態度嗎?”
“什麽……”顧家臣不安地挪動著身體,想要把自己從任嘯徐這座大山的壓迫之下拔出來,可他就像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根本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好重……好重,好重!別這樣壓著我,我不能呼吸了!
顧家臣拚命地扭動著脖子,麵色蒼白,嘴唇潮紅,眼神慌亂。他祈求似的抓住任嘯徐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唇邊不斷喃呢著:“不要這樣……嘯徐……嘯徐……”
任嘯徐喘著粗氣,顧家臣已經能夠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壓在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已經火熱腫脹。他一定很難受吧?可是任嘯徐隻是那樣壓住他,像是警察按住想要逃跑的犯人一樣,眼底裏滿是懲惡揚善,那目光鋒利如刀,像要把他剝皮拆骨。
不要這樣……顧家臣甩著小腦袋想。如果你想要,那麽你就動作;如果你生氣,那麽你就發火……不要這樣靜靜地看著我……我心軟,我難受,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
顧家臣的雙手摸索著往下滑,想要握住任嘯徐那個劍拔弩張的部位。後者卻生氣似的扼住他的手腕,把他的雙手分開壓在身體兩側。
顧家臣不得不睜開眼睛,麵對著任嘯徐那一張陰沉的臉,小聲問:“你到底怎麽了?你生什麽氣……”
顧家臣是真的不知所措。
上次他也是這樣,顧家臣說“你不要幫我的家人賺錢”,他就生氣了,那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然後,然後像一頭野獸一樣侵犯了他。那之後顧家臣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一邊養傷一邊反省,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惹得他這麽生氣。以前不會這樣的呀,以前他不管怎麽了,自己總能猜出個大概來,現在怎麽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了?
任嘯徐看著身下這具身體,修長的四肢,纖細的腰身,柔弱的肌膚。這是一具嚴重缺乏鍛煉的身體。雖然在某個時候,他用某個姿勢侵犯這具身體的時候,能夠欣慰地看到它的臀部、大腿和小腿出現緊繃的肌肉,但是從堅持的時間來看,還是非常不合格。稍微做得更久一點,這具身體的腿部就容易抽筋。有時候他生氣了,常常是顧不得他抽沒抽,反正就那樣做。現在想起來,那該是多疼啊?
顧家臣的臉色發白,額頭上起了細細的汗珠,眼角氤氳著水氣。他緊緊抿著泛紅的嘴唇,正在調整呼吸,盡量放鬆身體,準備迎接自己隨時有可能的大力刺入。
任嘯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嗎?我就這樣讓你覺得不安全?好像你在我身邊,就是為了隨時供我發泄……我就那麽壞?那麽讓你害怕?
他還記得不久前,顧家臣怒氣衝衝地跑回家,衝著他大聲嚷嚷,說你不要再給我家裏人好處了,我不需要!
那時候他真的是氣瘋了。我做了什麽?我不過是幫嶽父嶽母改善改善生活……這他媽放哪個女婿身上會變成一件不對的事情?搞的我好像犯了什麽重罪一樣!我隻是希望你過得好一點!
本來任嘯徐可以不用做得這麽隱晦的,他可以直接跟人說,那個誰誰誰是我丈人,誰誰誰是我丈母娘……那樣的話根本不需要他動手,人家自動的就會處理好一切。可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尋找了機會,做了一番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插,連顧爸爸和顧媽媽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什麽。
可他的小兔子卻嗅出了貓膩。他的鼻子怎麽這麽靈呢?他簡直可以直接牽到機場去檢查毒品了!真是活脫脫的狗鼻子!
顧家臣看見他歎氣,好像也被鎮住了,他在任嘯徐身下愣了大概兩秒鍾,突然溫柔地撫上他的臉頰,兩隻眼睛閃爍著柔光,捧住他的臉問:“你怎麽了?”
任嘯徐還是騎在他身上,不過自己用勁兒把身體撐住了。胸腹上的壓力一小,顧家臣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任嘯徐苦笑道:“我可算知道你為什麽不敢把我們的關係告訴你爸媽了。”
“哦?你知道了?”
“嗯,”任嘯徐點點頭,“因為你們家的人控製欲太強……根本,就習慣了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
顧家臣聽了這話,不由得緊皺起眉頭,心想:這什麽跟什麽?要說控製欲強,要說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這不是你們這些富人家的父母愛幹的事兒麽?棒打鴛鴦,政治聯姻,家族掌控……這些都是你們愛玩的伎倆,和我家有什麽關係?我們才玩不起那麽高檔的遊戲呢!
“你說什麽啊……”顧家臣不滿地反駁。
“難道不是?”任嘯徐的眼睛裏仿佛有一盞燈,明亮的光線周圍是透骨的黑暗,“難道你剛剛沒有強迫你妹妹和她的男朋友分手?”
顧家臣又是一愣,任嘯徐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繼續說:“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思想還算開明的人……你不是很討厭我媽媽麽?你不是覺得她不應該涉足子女的感情問題麽?你不是覺得她非常狠心,竟然硬生生拆散了我哥哥和澤同,然後又來對我們指手畫腳……難道你覺得你剛剛對詩華的態度,和我媽媽有什麽不同?”
顧家臣的腦袋裏像煮著一鍋水,一開始水平如鏡,到點了,鍋裏的水就沸反盈天,咕嘟咕嘟地跳躍,從鍋子裏滿溢而出。滾燙的開水蔓延在他的腦海裏,灼傷了一大片,腦花都燙熟了。剛剛的那席話信息量有點大,顧家臣深深覺得他嚴重需要緩一緩。
任嘯徐說,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和他媽媽一樣?
怎麽能一樣?怎麽可能一樣!沈氏棒打鴛鴦,因為她想要用兩個孩子的婚姻換取利益,根本就不管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有著深愛的人。顧家臣覺得那是一種對情愛的褻瀆。而他希望詩華和那男的分手,因為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實在太魯莽,在他看來那人和詩華完全不搭調,他們在一起不會幸福!他為了妹妹將來的幸福考慮,所以才希望他們在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之前及時收手……
他和沈氏,從出發點到內心的想法根本就都不一樣,任嘯徐怎麽可以這樣說呢?
顧家臣於是解釋,說他不是要強迫詩華和她男朋友分手,他隻是在幫助詩華分析那樣的感情,幫助她做出正確的判斷。情人眼裏出西施,剛開始交往的時候隻能看見一個人的好,看不見他的缺點,等到那些缺點都暴露了,說不定就晚了。所以當局者才會需要聽取旁觀者的意見和建議,更加正確地判斷自己這一段感情的價值……而詩華答應要和那個男人分手,是因為她自己也接受了當哥哥的提出的意見和建議,並不是被迫地接受了哥哥的想法……
任嘯徐耐心地聽完顧家臣的話,突然溫柔地撫摸著他額頭的發絲,嗓音柔情而富有磁性地問:“你剛剛認識我的時候,你覺得我怎麽樣?”
顧家臣愣了一愣,怯生生地道:“啊?我覺得你啊……”
“你覺得那個歐陽如何?”
“那個歐陽……粗魯不堪!”
“為什麽?”
還能有什麽為什麽?顧家臣心想,你一直在旁邊看著呢,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因為他一開始出口就不幹淨?因為他一見到你就生氣?因為他看上去滿懷猜忌,覺得我們都不安好心?還是因為他剛剛過來挑釁,竟然動起手來?”
“都有……反正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這個社會已經發展成為一個高效率高速度的社會,如果一個人不能掌握第一次見麵就讓人了解自己唱出的方法和技巧,他就是個無用的人。如果一個人跟人的第一次見麵,盡讓人看見自己的缺點,那麽他無疑是個蠢貨。
那歐陽若是個無用之人也就算了。這世道充斥著碌碌無為之人,少量的勞心者控製著大量的勞力者,人力資源浪費的現象隨處可見。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就可以成功,而在國人眼中,無法獲得成功的人都是無用之人。
可那歐陽初次現身就讓自己的缺點暴露無遺,在一個不清楚根底的陌生人麵前極盡囂張跋扈之能事,根本就是個蠢貨。怎麽能讓自己的妹妹跟這樣一個蠢貨在一起呢?那是萬萬不可以的!
“你是不是覺得他很魯莽,很囂張,某種意義上來說,很蠢?”任嘯徐打斷了顧家臣的思考,這樣問。
顧家臣冷不防被他猜中心事,背上涼颼颼的如同冷風過境,他隻能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問你,你對我的第一印象如何?”
顧家臣吞了一口口水,任嘯徐的目光時而柔情時而犀利,活生生的胡蘿卜大棒政策,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拷問。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回憶起他們最初的幾次見麵。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大多數畫麵都已經深藏在腦海底部,不回憶不要緊,一回憶,顧家臣就起了一層冷汗。
他和任嘯徐的初識……貌似不怎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