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顧家臣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就說:“是不是太麻煩了?我還是直接過去問吧!”
說著就要往外走。
誰知前腳剛踏出門口一步,就有一個警察一拳朝他打過來。顧家臣猝不及防,被這一拳直接打倒在地,撞在那一堆四張鋼架據木板麵兒的桌子上。
顧家臣腦子一蒙。
這一下撞得很重,他瞬間就有點起火了,衝著那穿製服的大吼:“幹什麽!”
那兩個穿製服的聽見他這麽一吼,頓時凶相畢露,一個人已經從腰間掏出手銬來,衝著顧家臣道:“幹什麽?打你!”
兩個人說著就上前來,一個抱住顧家臣的腳,一個按住顧家臣的手,把他用手銬拷在那不鏽鋼的桌子腿上,然後衝著他渾身上下就是一頓亂踢。
兩個警察穿的都是頭有點尖的皮鞋,踢在身上的力道又重,顧家臣每挨一下都像被尖頭錘砸在身上一般。
他第一時間就開始在腦海裏搜索,看自己得罪了什麽人沒有,但是除了莫如賓他什麽人也想不出來。
顧家臣的兩隻手被靠在桌腳上,兩個警察站在他的兩側。一個警察把他從這邊一腳踢過去,那邊那一個又把他踢回來,如此反複,把顧家臣當個皮球一樣的踢來踢去。
手銬的鐵鏈子橫跨在桌腿上,顧家臣的身體被踢了一腳,手腕就帶動那根鐵鏈,把桌子也往出帶去。不鏽鋼的桌子腿和鐵鏈子摩擦出嘩嘩啦啦的聲音,桌子腿摩擦著地麵又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顧家臣隻覺得兩隻手的手掌快要被手銬個硬生生扯下來了。他渾身都挨了雨點一樣的一頓暴踢,無一處不疼痛,無一處不難受。他的頭有時候會撞在桌子腿上,一幢就是“咚”一聲響,撞得他頭暈眼花,耳鳴目眩,腦子裏像有一麵鑼在敲一樣。
那兩個警察打了一會兒——顧家臣也不記得他們是打了多久——大概有點累了,就坐在一旁歇息。
顧家臣渾身上下都是傷,頭撞在桌子腿上撞得他想吐,惡心了一陣,卻吐出來兩口帶血的痰來。他躺在那裏說不出話,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那兩個人坐在一旁開始聊天,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也不管他了。不一會兒又聽見了腳步聲,有幾個人進來和他們說了幾句什麽,又問顧家臣怎麽樣了。
隻聽見大概是剛剛動手的人說:“沒事兒,哥兒兩個暖暖身子,死不了。”
那個問的人又說:“我管他是死是活?人家都說了,好好招呼這小子,打死了算他的!”
顧家臣聽了這話心裏一緊,倒像有幾分明白過來了似的。
當務之急可不是去想誰要收拾他,而是趕緊記憶被侵害的過程和現場狀況!
顧家臣閉起眼睛來回憶這間房間的位置,並且盡量回憶剛剛帶他來那幾個人的臉。這才想起來,剛剛他見到的那些個警察,從那個指路的,到這幾個向他施暴的,沒有一個是他平時熟悉的。
這是有人使了一招偷天換日啊!顧家臣想,隻能好好記住他們的臉,要是能出去,再找他們問罪,要是不能出去……
想起剛剛那人說的那句“打死了算他的”,顧家臣的心猛地一寒。
大概平日裏早就有人看他不順眼了吧!說實話,呆在任嘯徐身邊本來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了,誰不想從他這尊金菩薩身上刮一點金箔呢?那些想要而得不到的人,自然會找機會收拾他,怎麽會隻有一個莫如賓?
這真是讓人防不勝防!自己已經有保鏢24小時貼身保護了,竟然讓他們抓到警察局這個空檔,從這裏下手!
任嘯徐才走了幾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人也真是心狠手辣,精於算計!
顧家臣此隻一心想著求救。要知道在警局裏,打死一個人其實不算什麽大事。他可不想死在這裏。
可他的手機在公文包裏,那包已經不知道被弄到哪兒去了。大概那些人也知道包裏有手機,所以動手的時候給拿走了。
這可怎麽辦呢?顧家臣滿腦袋都急出汗來……好在他跟那幾個保鏢說過,他在這裏麵大概隻會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後不出來,保鏢肯定就要進來找了……那萬一自己撐不了那麽久,一個小時之後保鏢進來隻看到一具被揍得爹娘都不認識了的屍體,那該怎麽交代……
顧家臣喘著氣抬起頭來去看自己手腕上的表,誰知道從他進來到現在,才過了二十分鍾不到。
他簡直有點心灰意冷了。剛才那兩個人不是拿他踢了一場二人球賽了麽?都踢累了,他估摸著怎麽也得有個半場四十五分鍾吧?誰知道半場的半場都還沒踢夠……
想到這裏又聽見一個人說:“你說這小子真的任我們處置?”
“是啊,您想怎麽搞?聽說男人操著也挺爽的,要不咱哥兒幾個試試?”
那人一口啐過去道:“我去你媽的,你他媽的才操屁股!上回那檢察院不是有個小子被刀捅了麽?那狗日的嫌犯抓進來一個字也不吐,真他媽耐操。老子琢磨著那個肯不說,這個沒準是個軟蛋,打一頓就肯認了,那咱們案子不也了了麽?”
“哎喲,不愧是要升局級幹部的,您這算盤打得可真響!”
顧家臣聽得背後一陣陣冒冷汗。又聽到一個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剛才那個自我介紹姓劉的人,他肥肥的肚子就出現顧家臣眼中。
他蹲在顧家臣麵前,掰過他的臉來問:“我說小兄弟,你也別怪哥們兒,怪隻怪你自己得罪了人。哥們手上有個案子,你要是認了呢,給你個痛快,你要是不認呢,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顧家臣隻能裝著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問:“什……什麽案子。”
那圓肚子警察也沒多說,隻說:“就是有個家夥捅了人,你隻說是你指使他幹得就好了。”
顧家臣埋著頭不說話,那人就急了,給了他一巴掌道:“你倒是說句話啊,你他媽認還是不認啊!”
顧家臣連忙說:“認……我認也行,你……你給我寫個口供吧,我就簽……”
那人開心地拍著顧家臣的腦袋說:“哎喲,哎喲,不愧是混過檢察院的,就是上道!你呀,年輕,沒眼力,就不該得罪那不能得罪的人!放心,不是什麽大事兒,你也知道,那人沒死呢,你進去頂多蹲個幾年就能放出來!”
他說著就讓人去寫個口供來。顧家臣的眼睛死死盯著手表看,時間一滴一滴的,走得比念書時候等著下課的那幾分鍾還要慢,比他在家裏等任嘯徐回來還有慢,比爸爸發火罵人的時候還要慢……
做口供也不能隨便做,那人還是很敬業地找來了嫌疑犯的口供——那人供述了行凶的過程,但是打死也不說是誰指使他的。
參考著行凶的過程,就能編出許多理由來。那人大概是覺得了了一樁案子,蠻開心,寫寫停停的,還和旁邊的人聊天,顧家臣打從心裏祈求他再多寫幾分鍾,再多寫幾分鍾……
時間就這樣又過去了近半個小時。
顧家臣的心緊的像要崩斷的橡皮筋。
時間終於是過去了不少。那人拿著寫好的口供過來,放在顧家臣麵前讓他簽字,又看見他的手被拷著,就說:
“這樣吧小兄弟,你手拷著也不方便,你就按個手印,我給你拿印泥去。”
說著就起身出去拿了一盒印泥過來,抓著顧家臣的手要按。顧家臣知道這東西不能簽,簽了說不清楚,沒準真的就栽在他頭上了。於是把兩隻手攢得緊緊的。
那肥肚子把他的手掰了兩下,沒掰開,頓時就發起火來,把一盒印泥直接砸在顧家臣臉上,抬腳就朝他肚子上踹,然後一邊打一邊大罵起來。
顧家臣隻能縮成一團。那胖子力氣極大,每踹一腳,顧家臣都覺得他的骨頭像要斷掉了一樣。
旁邊的幾個人看見胖子動起手來,都上來幫忙,把顧家臣圍起來拳打腳踢,房間裏頓時彌漫著桌子搖動的嘩啦聲和顧家臣挨打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