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禦賞
“裏麵有夾帶?會是什麽東西呢?”胡橙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王敦的意思。這幅畫兒太奇怪了,就連他這種波瀾不驚的性子都忍不住會對一點點的蛛絲馬跡感到好奇。
“這要拆開裱糊的緞麵才會知道了,摸起來有一定的厚度,而且切口有圓潤的手感,無論是什麽,應該都跟這幅畫兒的後半段有點兒關係吧。”王敦又伸手過去小心翼翼地捏了捏。
“我沒有這個手藝,恐怕要讓奎子跑一趟咱們長期合作的裱糊店才能知道了。”王敦攤了攤手表示這個技能自己真沒有。
“那,可靠嗎?”胡橙試探著問道。
“自己人,老關係戶兒了,奎子!”王敦招呼了一聲,叫出三掌櫃的來給自己跑腿兒。
……
王敦和胡橙兩個人坐在櫃台的兩端互相看著,歲月靜好,溜溜兒等了一白天,等來的結果卻讓人有些失望。
奎子揉了揉跑斷的腿,表示自己已經盡力,就丟下殘畫回到後院兒泡腳去了,留下兩個好奇寶寶麵麵相覷。
“就是一點點的邊緣啊。”王敦哀嚎了起來,敢情當年裱畫兒的時候本主兒有強迫症,嫌中間斷得不夠鋒利,把原本一截兒不足一公分的畫紙重新裱進了背麵的綢緞裏,僅此而已。
“也難怪持有者要重新裝裱,這裏的橫斷麵確實不夠整齊,而且……”胡橙眼尖,趁著王敦丟開畫卷哀嚎的空當,自己又拿起了被拆開的紙張邊緣細看看。
“這斷麵似乎不是被東西裁斷的,也不是扯破的痕跡,是燒斷的?”
雖然被裝裱起來的那一點點橫斷麵也被簡單的處理過了,可是從紙張的切口來看,似乎真的並不是利器所傷,也不像是活活扯斷的,邊緣的創口上麵有幾處確實如胡橙所說,好像有被火燎過的痕跡。
“前麵的內容太嚇人,藏家看不過去給燒了?”王敦想起了橫斷麵附近那些詭異的畫麵,腦海中漸漸腦補出了收藏者天天噩夢連連,最後實在受不了直接燒了藏品的畫麵。
“這還不是一般的明火燒斷的,恐怕是……磷火。”
胡橙沉吟了一句,眼睛裏反射出了一抹綠幽幽的顏色,修長冰冷的手指劃過橫截麵,上麵竟然也跟著浮現出了一痕熹微的磷光,一閃而逝。
“磷火燒斷?這也太邪門兒了吧。”王敦縮縮脖子。
“按理說不應該會有這種現象,這幅畫放在這裏好好的,為什麽會招來磷火燒它,還是說……***?”胡橙的手指在燒焦的切口處來回滑動著,若有所思。
“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王敦見他好奇心這麽強,吞了吞口水提出了提議。
“用胭脂水嗎?可以試試看,嗯?你臉紅什麽。”
胡橙點點頭,抬眼看了王敦一眼,發現對方紅了。
“沒,沒什麽,我去準備一下。”王敦跐溜一聲跑了,胡橙想了想才明白,這也許是他們發生關係後第一次一起洗澡,唉,這男人,清純得簡直要命,可是在被窩裏又……想著想著胡橙也跟著紅了。
……
這是……哪裏啊?
王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光溜溜的趴在一座大山的深處,他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啊,這隻手幾秒鍾之前明明還摸著胡橙的……結果好死不死竟然在關鍵的時候給我穿越。
王敦一咕嚕爬起來,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隻穿著一條褲衩,竟然還有點兒丁字褲的意味,嗯,不是貂丁就好,等等,我現在穿著一條褲衩在密林深處醒來,不會是被人非禮過吧?王敦渾身上下看了看,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緊接著不遠處傳來了哦嘞嘞的吆喝聲。
“還沒收拾好嗎?快點兒趕路吧。”山間小道上遠遠的走過來幾個年輕人,好像認識的王敦的樣子,朝他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過去。
王敦回頭看看他們,一個背上背著一捆柴和一把鐮刀,一個背著一個小背簍,裏麵滿滿的快要溢出了不少的山貨。王敦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下,也有一個背簍,裏麵竟然是幾尾鮮魚,旁邊的大石頭上麵壓著幾件有些破舊的衣服,看樣子他可能是穿越成了一個深山老林裏麵的漁樵之人,不過那幾個年輕人說什麽準備好,這是要去哪兒呢,趕集嗎?
“要去趕集嗎?”王敦三下五除二穿上了有幾塊補丁的衣裳,背起了魚簍追了上去問道。
“是啊,換了錢上個好去處,你去不去?”兩個人嘿嘿笑,笑容裏帶著一點兒不懷好意的暗示。
喵喵喵喵喵?去哪兒?本寶寶哪兒也不去,我是個正經人。王敦幹笑了兩聲沒搭碴兒,大概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地方,開玩笑吧?他這麽帥,又有個比他還帥的男票,全天下的男女老少在他眼睛裏都是情敵,看胡橙還看不夠呢,還花錢看別人?有那閑功夫我不如自己照照鏡子,雖說不如男票賞心悅目也比看偶像劇強點兒吧。
“走吧,再晚就趕不上了,可別應了那句老話兒,起個大早趕個晚集,咱們這麽腿兒著少說也要走個小半天才能到的。”一個看上去年紀大一點兒的同伴說道。
“小半天?”王敦驚訝得下巴掉了下來,趕緊伸手托住了往上揉。
“是啊,翻過了咱們平時打柴捕魚的山頭再順著官道一直走就到了,你不會是想雇車吧?又不是小姑娘家走不動路,幾個大小夥子沒有馬騎就夠寒磣了,還要坐車?”另外一個同伴帶著嘲笑的腔調調侃著王敦的驚訝。
握草,玩兒我是吧,一幅畫兒那麽大的地方,你就非要把老子給傳送到最邊緣的山區裏嗎?王敦心中發出了憤怒的咆哮,決定了這一桶胭脂水的命運,回去之後不澆花兒,直接倒下水道裏白白了您內。
於是乎哥兒幾個爬山涉水翻山越嶺,一路走來累得跟三孫子似的終於走到了城市的邊緣。
王敦累得狗爬兔子喘,在茶棚裏扶著牆歇著,心說怪不得人家都說男人結了婚就是藥丸的節奏,原本的八塊腹肌眼睜睜就會變成啤酒肚,如果對方還會煮飯的話過不了幾天就要成球啊。
原本他以為那些隻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已婚老男人的危言聳聽,在看到他老表張濤成球之後就有點兒信了,現在到了自己,竟然也……走了半天的山路就喘得有點兒不行了,看來自己離憤怒的河豚也已經不遠,回去後一定要找鄰居家大姐介紹一個靠譜一點兒的廣場舞隊伍加入進去減減肥。
幸運的是他們老幾位還沒有喝完茶飲,帶來的一些山貨很快就賣掉了,這裏已經到了城市的近郊,進進出出的也有不少手頭兒相對富裕的城裏人,還有一些出來辦貨的大飯莊子夥計,有一家看中了他們幾個人的貨,直接包圓兒,連集市裏都不用過去擠了。
“今天的點子倒是挺正的啊,咱們本來走得有點兒晚了,現在去進城去擺攤肯定占不到好位置,而且進城門的時候還要被盤剝點兒東西。”一個同伴賣了東西挺樂嗬的,又點了一碟茴香豆嘎嘣脆吃起來,還分給他們一起吃。
王敦嚼著茴香豆,特別想推一推自己的隱形眼鏡說聲:“在下乙己,有何貴幹?”
心裏這樣想著,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咱們隻有這麽一點兒貨,進城也要交稅嗎?”
“不是交稅,不過他們檢查你行李的時候總要順走一點兒東西的。”
哦,古代安檢,那是你們沒有發明安檢傳送帶,王敦腹誹。
“那現在沒有什麽事情了,咱們就回去嗎?”
“回去?別逗了,好不容易上城一趟,咱們找個樂子?”同伴笑著說。
“我晚上有人了。”王敦一拔胸脯非常自豪地說道,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同伴們的提議。
“喲嗬,你小子行啊。”
“誰家的姑娘啊?”
“嘿嘿嘿打死我也不說。”王敦嘿嘿笑,誰家的姑娘就沒有,誰家的小夥兒倒是有一個。
“現在什麽世道嘛,俗話說郎才女貌,沒想到其實女孩子們也是看臉。”兩個同伴有些酸溜溜地看著王敦的盛世美顏吐槽道。
“走吧,再不去估計就趕不上了。”
王敦看另外兩個人摸出了茶錢,自己也趕緊掏了幾大枚丟在桌子上,背起了背簍問道:“趕不上什麽啊?”
“你小子還真以為我們是去喝花酒的啊?哪兒來那些閑錢,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同伴們上來拉住了王敦,不由分說就往城門裏擠了過去。
嗯,去看看也好,越往畫兒的深處走,應該就越能接近橫斷麵的地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周圍的人趨之若鶩又驚恐彷徨。
到了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比畫兒上顯得還要擁擠,因為畫作畢竟是二次元的,沒有這種摩肩接踵的真實感受和紛繁嘈雜的聲音環境,這會兒王敦擠在人群裏,閉著眼睛就感覺到了早高峰的地鐵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等等,應該快到了吧?
王敦一睜眼,就看見周圍擠來擠去的人們臉上都帶著畫兒中看到過的那種焦灼,有不少人手裏拿著一些貨品,正在焦急地想要賣出去換些銀錢,遠處逆流走來了不少轎子,轎簾隱約被風吹開,露出裏麵腦滿腸肥的有錢人臉上饜足的表情。
對了,應該就在前麵,到底是什麽呢?哥斯拉?
王敦被人群推推搡搡地往前走著,身後是換到了銀錢的短打扮窮兄弟們,都在往前擁擠著,他沒站穩,一個踉蹌就被擠到了前麵,前麵是一座高台,王敦眼見著要被擠到高台的土牆上慘遭碾壓,他反應很快地一提溜腰就直接蹦了上去,還以為自己往前摔個狗啃泥,下意識一眯眼睛,沒想到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而是摔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之中,雖然眯著眼睛,卻有一股熟悉的氣息,讓他覺得自己沉迷男色日漸消瘦了起來。
王敦一抬眼,看到自己正被胡橙抱了個滿懷,他的另一隻手上還抱著一柄琵琶,臉上帶著淡淡的桃花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似乎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們會以這個狗血小白偶像劇的方式在畫中的平行世界裏匯合。
那個讓畫中人焦灼衝撞的關鍵點竟然是胡橙?不是哥斯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