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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搖錢樹

  “這是什麽?”


  王敦借著身後紅帳子裏麵詭異的光芒眯起眼睛細看,發現胡橙手上是一枚閃著金光的小東西,遠遠的看過去似乎是個小金塊兒的模樣,胡橙的手指非常修長,托舉的姿勢俊俏優美,不知道為什麽,王敦幾乎能感覺得到他指尖兒上麵的冰涼,如果是在酷暑難耐的夏夜,被他的指尖劃過臉頰的話……


  “你在看什麽?”胡橙發現王敦的眼神有些迷離,伸手在他眼前一晃,把手心裏的東西直接遞到了他的眼前。


  “沒什麽!”王敦一心虛就提高了音量。


  “這是一枚小金錁子,是狀元及第圖樣的,可能是過年過節家裏大人給的吧,你看,背麵還刻著一個王字,應該是王家府上去銀樓定做的,才會有個姓氏用來區分。”胡橙拉過了王敦的手,把金錁子放在他的手心裏,他的指尖果然冰涼,王敦的手被刺激得本能地握了一下,沒握住,胡橙已經撤步抽身往後退了一步。


  “唔,所以說,這個孀居女孩子們的大姐頭,竟然有辦法把本來已經跟女孩兒們結婚的男人的屍首弄到自己的紅帳子裏,然後在分發給自己手下的小妹?”王敦回頭看了看紅帳子,又往前看了看董家小姐的墳墓,猜測著其中的來龍去脈,利害關係。


  “這麽說倒是解釋得通,可是這女孩子道行能有多高,竟然可以驅使這麽多的蛆蟲。”


  胡橙有點兒不明白,如果是靈氣比較高的動物之間還說得通,就好像狐狸和老鼠一樣,他身邊有小財,各位哥哥兄弟們身邊也都有別的聽差,都是源於兩族之間在上古之戰之中排下的隸屬關係決定的,世世代代不可更改,可是蛆蟲這種東西根本沒有靈氣,不過是東西腐爛之後變成的,為什麽可以被這個女孩子當做搬運兵一樣的使喚呢?

  “也許已經修煉成了屍魔也說不定,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倒沒必要驚動她,隻要找到跟窮鬼定下契約的那一家出嫁的少奶奶不就行了嗎?”


  王敦知道有的墳曆經千年,吸收了日精月華之後,裏麵的東西是相當難纏的,而相對來說那個他在夢境裏見到的少奶奶最多不過幾百年的道行,在粽子界就是個傻白甜,要解煞應該不難。


  “如果她真能袖手旁觀倒是不錯,可就怕……這女孩子既然能掌握義地這麽多人的冥婚,隻怕也不一定會看著咱們在她的底盤撒野。”胡橙深吸了一口氣,大有雖千萬人吾往矣壯士斷腕的決絕,大步流星朝著王敦走了過去。


  “哎?我……”王敦正要自衛,胡橙早就繞到了他的身後,走到紅色的主帳之前去看看正主兒的墓誌銘。


  這算不算是自我意識過剩啊,王敦心裏竟然莫名失落了一下,不知道那些明星都是怎麽過的,如果一個天天給你留言撒花跟著你PO出的每一個角落去曬一模一樣吃喝玩樂圖片的私生粉哪一天忽然取關了,男神女神們也會悵然若失嗎?


  “真是冤家路窄。”就在王敦腦補娛樂圈文的時候,忽然聽見胡橙在前麵低咒了一聲。


  “怎麽?”


  “就是她,那個少奶奶。”胡橙伸手一指,墓碑上赫然幾個大字:菱州貞節夫人陳氏墓,墓碑的背麵還寫著這女孩子的生平,什麽出身詩書舊族,嫁與皇糧催頭家中長子,一年喪夫,投繯殉節等語。


  “奇怪,她是死在家中之後得到了朝廷的封賞,才葬在貞節堂義地的,照理說應該是個外來戶,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勢力驅策這些女孩子們呢?”王敦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墓碑,腦海裏莫名其妙浮現出了胡橙投繯時的樣子,心裏一緊,趕緊搖了搖頭。


  “現在很難說,不過我覺得肯定跟她幫助其他姐妹結冥婚有關係。”


  貞節堂義地裏麵埋葬的女人最渴望的是什麽?也許就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吧,如果是中年以後喪夫的,多半都有子嗣,親生孩子一般不會忍心把母親送到這種地方來,再說年老守寡的即使在立法嚴明的古代社會,門前閑話也不多見,沒必要送到這種地方來避避嫌疑,當然也就剩下年輕貌美的女孩兒到這兒來了,他們青春喪偶,一定積攢下了許多怨氣,而這位貞節夫人倒是很會體貼姐妹們的苦衷,竟然辦起了婚介。


  “為什麽非要她當婚介啊?”


  “她是正式受過封賞的,看來夫家財大氣粗,不知道打點了多少門路才討到了這麽一個封號,而且相對於其他老死在這裏的節婦們來說,她前頭還有一個烈字,是別人沒有的。”


  烈女,不惜性命維護禮法的女人,真是諷刺啊,王敦心裏吐槽,他明明看見是那些壞人害了胡橙,不,是那個少奶奶,可是當時的那種心情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從浴缸裏爬出來好幾天小心肝兒還在撲簌簌的亂跳。


  “進去看看再說。”胡橙摘下純皮手套,雙肩一聳,身上的風衣應聲而落,王敦非常有眼力見兒地一個箭步躥到他的身後給接住了,一麵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個嘴巴,怎麽就那麽賤呢?你才是大掌櫃的,這衣裳架子的差事倒是幹得6666。


  “多謝。”胡橙回頭看著王敦充當了小財的角色,倒是也不敢拿大,和藹可親伸手就要脫他的衣裳。


  “不不不不不用了,我下鬥兒的時候穿大衣裳不礙的、不礙的。”王敦往後縮縮縮縮縮,一麵把胡橙十萬一件一律十萬一件的大衣疊好了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背包裏。


  “隨你。”胡橙一擊不中,沒有繼續扒衣見君,而是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了王敦的手,兩個人一起走進了紅帳之中。


  ……


  “這是……”


  王敦沒想到,他們邁入紅帳之中的那一刻,竟然闖進了一座庭院深深深幾許的大宅子裏,繞過影壁看見垂花門,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何以這等眼熟?


  “怎麽了嗎?”胡橙發現王敦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就回頭看他。


  “你有沒有覺得這裏很眼熟?”


  “嗯?沒有啊……”胡橙四下看看,似乎對這座深宅大院並不熟悉的樣子。


  “是嗎,那可能是我想多了。”王敦也有點兒含糊了,不過他從那個年代一路走過來的,說起來串過的宅門兒也無數,其實建製都差不太多,可能是內存不夠記憶重疊了也說不定。


  “再往裏走走看吧。”胡橙拉著王敦剛要走,忽然又停下了腳步,非常戒備地側耳傾聽著——他們的身後,又非常微弱的呼吸的聲音!


  “大櫃,你先別回頭。”胡橙吩咐了一句,猛地回過身來抱住了王敦。


  “哎?”王敦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手足無措地被活活兒吃了豆腐,活像個睡的正香卻被主人從籠子裏捉出來玩耍的倉鼠,一瞬間就呆逼了。


  “嗯,是她?”胡橙的聲音充滿了疑惑,漸漸地放開了王敦。


  “二掌櫃的你……”王敦抬眼一看,發現胡橙的眼睛裏那種海水江崖一般的水綠色尚未完全退去,修長的手指尖端原本修建的幹淨平滑的指甲這會兒變得水蔥似的尖銳,裏麵隱隱含著一種暗夜一樣的黑,看上去妖嬈冷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參加什麽音樂節,一股子搖滾範兒。


  “別怕,慢慢回頭看。”胡橙收起了自己的攻擊狀態,對王敦點了點頭。


  “唔。”王敦對於胡橙這種攻心為上鈍刀子殺人的保護方式感到苦手,其實他膽子也不小,不然不會接到解煞的生意,就是應激反應大了一點,沒事兒嚎叫一下。現在有了胡橙,似乎總是一種老母雞的既視感護著他,倒讓他更加提心吊膽起來,這就跟戰場上吃了槍子兒倒是不可怕,最可怕就是告訴你今天之內槍斃,還不給一個準確時間一樣,簡直活煉人。


  王敦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過身去,果然渾身又是一個激靈,因為就在他們身後的影壁背麵,活活地釘著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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