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還有一隻兔子
“我們走的路，就一定是對的麽。”南宮飛天歎道。
燕九無語。
青衣人是來殺她的，她本來應該對這人的死拍手稱快才對，可是麵對著那個雙目圓睜的屍體，她似乎又恨不起來。
終究，也隻是一個可憐人罷了，就算武功高絕又怎樣，心有魔障，最後還不是一切都化為虛妄。
他們在那裏感慨，鬼三卻很尷尬。
算起來，他是青衣人的同夥，現在青衣人死了，那麽他也應該收到些懲處才是。
不過這兩人似乎當他不存在，而他又不敢拔腿溜走，想說兩句討好的話又擔心幹擾了這對兒的感慨，一時間隻好臊眉耷眼的站在那左右為難。
“你走吧，天有公道，人有良心，你日後好自為之吧。”南宮飛天看來並沒有忘記旁邊還有一個去留不得的人。
鬼三深深一躬，就此離去。
這情形，他也不必說什麽悔改或者巴結的話，看到青衣人身死，鬼三隻覺得江湖數十年不過一場大夢，人人皆有所求，而最後，恐怕皆無所得。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燕九伸手搭上南宮飛天的肩，學他一樣席地而坐，“我現在發現更加的看不透你了。”
南宮飛天垂著頭，“我現在如果老套的說一句人人都有秘密，會不會顯得很做作？”
燕九哈哈一笑，“我們兩個人離一個死人這麽近，還假裝不在乎的聊天，才是真的有些做作呢。”
“那你還不去埋了他。”南宮飛天也笑，“總不能讓他就這樣曝屍荒野。”
燕九努努嘴，“這裏死的可不止一個人，難道都要我去挖坑？”
南宮飛天聳肩，“可我隻看到了一個人。”
燕九會意，歎了口氣，拉著青衣人的屍體走了。
她離開後，南宮飛天的眉頭有些微鎖，天道中人剛剛在京城出手，這麽快又在此地截殺燕九，看來，這件事注定要不死不休了。
風吹過，南宮飛天忽然感到有些冷。
在黑暗裏，一堆明亮的篝火是很容易吸引人的，尤其是火上還架著一隻滋滋冒油、香氣四溢的兔子。
唐一耐心的等著，要想吃到外焦裏嫩的兔肉，當然要有足夠的耐心，對於唐一來說，忍耐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他在等，等兔肉熟，還在等那個人會怎麽做。
壯漢在猶豫。
這大晚上的，荒郊野外遇到一個守著篝火烤兔子的人並不是經常有的事情，而且這家夥身邊還有一把劍。雖然看似隨意的擺在一旁，但是壯漢很清楚，隻要需要動手，那麽這人就可以在第一時間拔出那把劍。
那兔肉看起來不錯，而且，自己餓了。
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殺人搶兔子，還是客氣的上去攀談再作打算。
壯漢實在不想客氣，尤其是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心中的怒氣還未平的情況下。
於是，他決定殺人，為了那將熟的兔子。
唐一神色不變，左手雖然還舉著烤兔子轉動，右手卻在刻不容緩間拔劍，刺出。
一聲輕響，唐一已還劍入鞘，在他麵前多了一個拿著殺豬刀的大漢。
“你很不錯。”大漢咧著嘴笑道，“能如此從容的擋住我這一擊，你比京城裏的那幾個小輩要強得多。”
唐一不知道他說的是誰，於是眼睛依舊盯著火上的兔子，“你如果沒有受傷的話，說不定我就沒這麽容易接住這一刀了。”
壯漢大大咧咧的走過來一屁股坐下，“你倒實在，我喜歡你這性子。”
唐一暗想，如果告訴你剛才的一刀讓我全身一震，氣息都有些散亂的話，那才是真的實在。
不過這種話唐一自然不會說出口，他一邊暗中調息，一邊若無其事的繼續專心的烤著兔子。
經過剛才的一刀，壯漢知道要殺死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要費一些周章，但是也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不過這家夥看起來並不算討厭，雖然長著一張冰塊臉，但是不難看。
而且，這家夥烤兔子的功夫不錯。
換做是自己，如果不是烤個半生不熟，就會是一團焦炭，所以，這個人還是不必費力的殺掉，當然，如果這些兔肉中能有自己的一份。
“聞起來很香。”壯漢舔了舔嘴唇，一邊偷眼看唐一的反應。
“兩個人吃的話，因該也是夠的。”唐一小心的防備著，從這人的氣勢上來看，一旦動手，自己恐怕會處於下風，所以還是盡量交個朋友的好。
壯漢滿意的笑了，果然不殺人有不殺人的好處。
“你的傷勢看起來不輕，若是換了旁人，很可能聞不到這兔子的香味了。”唐一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一說到這個，壯漢的氣就上來了。
“若不是那個被商嬌嬌調教過的丫頭，老子怎麽那麽輕易的被破去罡氣，被幾個小輩欺辱，簡直是太他媽的了。”壯漢一臉的怒意。
唐一心中一動，商嬌嬌這個名字他已經知道是什麽人，難道這個大漢也是天道一員？
“敗了就是敗了，找借口就沒什麽意思了。”唐一淡然的說道，同時防備著壯漢暴起傷人。
壯漢一愣，隨即頹然的歎了口氣，“你說的有道理，到底是我抱了輕敵之心，若是照麵就痛下殺手，這時候也不會如此狼狽。”
唐一反倒有點詫異，這人倒也爽直光棍兒，至少看起來心機不深。
壯漢不耐煩的擺擺手，“都已經過去了，還替他作甚。話說你這小子在練什麽古怪的功夫，看你的氣息不太尋常。”
果然是高手，唐一心想。
“也沒有什麽了不得的，隻不過我湊巧天生的身具戾氣，又湊巧的想練成魔劍的功夫，所以氣息就變成這樣了。”瞞他也沒什麽意義，唐一索性實話實說。
壯漢上下打量著唐一，“果然是個有意思的小子，不過看來你手中沒有什麽典籍，也沒有高人指點，能到這種程度著實不易，若是有一門適合的心法，恐怕成就遠不止如此。”
唐一翻了翻眼睛，“自古以來修煉魔劍的人屈指可數，到哪裏去找什麽心法。”
壯漢若有所思，摸著下巴，“我倒是有一本天魔秘法，或許對你大有幫助。”
唐一終於把臉轉了過來，“難道你也是修煉魔劍的麽？”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殺豬刀，唐一又加了一句：“還是練什麽魔刀？”
壯漢隨意的把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插，“虧你已經到了這個層次，難道學魔道的心法就一定要入魔麽？老子練的可是堂堂正正的正道之氣，這把刀自然也不是魔刀。”
看你的樣子，不怎麽像正道中人，唐一心中不屑。
可能是唐一的眼神流露出了心中所想，那壯漢居然有些急了。
“好教你小子知道，老子雖然修煉天魔心法，養的卻是浩然之氣，由魔入道，就是這個道理。”
仿佛一聲巨雷在唐一腦中炸響。
由魔入道，這不是自己一直所求的麽。
“那麽，能不能請教一下閣下，如何以魔入道？”唐一小心的問。
壯漢哼哼了兩聲，眼神一轉，下巴一抬，唐一順著看去，發現這大漢盯著的是自己旁邊另一隻獵殺的野兔。
“我食量很大，你把它也烤了。”壯漢一臉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