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前塵
唐獨秀開始覺得有些無聊。
在南宮家已經呆了三天，酒也喝過了，和南宮老爺子也對某件事情進行了計劃，包括溫柔在內，誰也不知道這一老一少躲在房裏嘀咕了些什麽。
相比之下，鐵蛋這幾天的日子就顯得豐富多彩極了。
燕五慢慢的習慣與人交往，在溫柔和南宮秀的教導下，總算扔掉了那冷冰冰的表情，人開朗了很多。都說兩個女人一台戲，這三個女人在一起，自然也不會冷清。
雖然燕五忙於和溫柔她們胡混閑逛沉迷於穿衣打扮胭脂水粉之中，但鐵蛋並沒有因為這樣而寂寞，因為南宮飛鳳一直纏著他。
兩人已經切磋過幾次，結果都是不分勝負，至少從表麵上看是這樣。
雖然鐵蛋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但是南宮飛鳳卻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他認為鐵蛋並沒有全力以赴，並且，當自己拿出真本領的時候，鐵蛋立刻高掛免戰牌，要麽找個借口溜走，要麽就是肚子忽然疼的厲害，總之就是雙方沒有發揮自己實力的機會。
鐵蛋也有自己的苦衷，這幾年在江湖上行走，並不隻是行俠仗義或者四處看個新鮮那麽簡單，在出道之前，他的槍法隻是有一個簡單的心法，簡單到讓胖子嘲笑赤皓是不是隨便編了個口訣來糊弄他。
一往無前的霸道之槍，是赤皓當年橫行武林的資本，可是就在赤皓的的聲名如日中天，很多人都相信假以時日，他的槍可以媲美赤無焱的劍，成為新傳說的時候，赤皓敗了，西子湖畔，流星閃耀，秦青陽對上了霸道之槍。
那場決鬥的結果是秦青陽渾身是傷，但是卻活著離開了西湖，而赤皓則不知所蹤。
所以人們猜測，戰鬥的勝利者是秦青陽，而赤皓多半是已經葬身湖底。
因為時候秦青陽對這件事情絕口不提，所以大家隻能去猜測。不過也有人說，秦青陽的武功固然不錯，但是和赤皓相比似乎還差著那麽一大截，怎麽可能會以赤皓失敗告終呢。
後來的事實證明，認為秦青陽勝利的人也許是對的，因為當時赤皓放出話來，和秦青陽比武隻是開場而已，隨後他將會挑戰侯斷，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而對於江湖人來講，槍王赤皓和富貴侯侯斷的決鬥才是真正的重頭戲，而秦青陽的出場，隻不過是赤皓在大戰之前練一下手罷了。
沒有人認為赤皓會連秦青陽那一關都過不了，包括秦青陽自己，在比武之前也沒有擊敗對手的信心，不過既然對方約戰，總不能置之不理，那樣的話，自己的名頭可就算是完蛋了，日後難免被人所恥笑。
世事難料，誰也想不到決鬥的結果居然會是那樣。
不過最讓人信服的是清風道長的說法，“赤皓槍出必然全力，霸道之槍威力巨大，從未有人身中三槍還可以活著離開。”
清風道長沒有把話說完，但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既然沒有人可以承受赤皓三槍而活命，那為什麽秦青陽身負十幾處傷痕而依然可以屹立不倒？
排除秦青陽身上的傷痕是赤皓用牙齒和指甲造成的，再排除秦青陽天賦異稟的鋼筋鐵骨，那麽就隻有一個解釋，赤皓的槍失去了以往的力量。
隻有這樣，才會給秦青陽造成那麽多無法致命的傷痕。
而在決鬥中，赤皓自然不會手下留情，那就是說，並不是他不想使出全力，而是他的身上發生了某些事情，讓他沒有辦法施展出全部的力量。
比如說，在和秦青陽大戰之前，赤皓就受了內傷。
這個猜測有理有據，赤皓為人高傲，即便是有傷在身，但是決鬥之期依然堅持赴約，或許是他的性格使然，又或許，他認為即使在那種情況下，依然可以擊敗秦青陽。
但是驕傲的赤皓錯了，他的雲龍槍依然凶狠絕倫，他的氣勢依然還在，隻是，其中蘊含的力量已經不足平時的三成。
秦青陽詫異原來槍王也不過如此，所謂霸道之槍也隻是徒有其形，一時間頓時豪氣上湧，把水火流星發揮到極致，若是平時，赤皓至少已經把他殺死了十幾次，可惜重傷在身的槍王卻無法像平日裏那樣擊倒對手。
而秦青陽的流星隻擊中了赤皓一下，隻是一下而已，就讓赤皓鮮血狂噴，無力再戰。
秦青陽不是笨蛋，也算不得是小人，看著赤皓拄著槍，勉力的在自己麵前站定，他終於確定，自己的這個對手並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
赤皓那落寞的眼神讓秦青陽感到刺痛，他對槍王深深的施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從此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這次決鬥的過程和結果。
夕陽下，赤皓的身影仿佛已經融入了那紅色之中。
像清風道長那種武林名宿，已經猜到了赤皓在決鬥之前已然受傷，隻是他們不知道誰有那麽大的本事，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擊傷赤皓。
要知道，擊敗槍王可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不拿來炫耀實在可惜。就算是淡泊名利的高手所為，大家也想不出誰有那個能力。
富貴侯侯斷，少林寺天心大師，武當清風道長，擎天劍客司馬西樓，這些響亮的名字都是赤皓挑戰的目標，這些人才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其他人怎麽回事清風道長不知道，不過他自認為沒有把握接住赤皓的槍，對於這一點，司馬西樓也認為如此。
那麽，有可能打傷赤皓的，似乎隻有侯斷和天心大師了。
不過這種可能才真正是無稽之談。
以侯斷的身份和性格，斷不會在赤皓和秦青陽決定之前作出那種卑鄙的事情，相反，他應該很期待和赤皓的交手才對。
而天心大師德高望重，慈悲心腸，更不會做那種勾當。於是這件事就成了懸案，雖然大家都認為有人在決鬥前黑了赤皓一道，但卻沒人知道是誰。
不過，現在的鐵蛋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並且唐獨秀和他的懷疑是一致的。
能夠擊敗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並且無人識破其身份的，那就隻有天道的人了。
有時候鐵蛋會想，天道到底是一群什麽人，他們的目的真的隻是玩弄人間麽，或者，當一個人成為絕頂高手，心境就會發生那樣的變化麽。
當然，鐵蛋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這些，因為唐宮飛鳳纏人的本領也很不錯。
“一次，隻有一次，我們真正來一次比武。”鐵蛋終於不厭其煩，對南宮飛鳳豎起了一根手指，強調要打也隻打這麽一次。
南宮飛鳳毫不猶豫的點頭，這樣做並不是因為他接受鐵蛋的建議，而是所謂一次兩次，或者是其他的限製，南宮飛鳳是可以毫不猶豫的就毀諾的，對於武癡來講，這種約定和道理是毫無意義的。
南宮家的練武場比尋常人家的院子還要大上許多，這日正是午後，剛吃過午飯的人難免會有些懶散，比如南宮老爺子就咂摸著嘴午睡去了，下人們也都偷閑消磨時光，唐獨秀被三個女人硬拉著上街添置一些“小玩意兒”，等到了付錢的時候，胖子才發現這些東西根本不能算是小玩意兒，知道醒覺女人們拉自己這個財大氣粗的家夥來幹什麽。
練武場中的兩個人當然是鐵蛋和南宮飛鳳，既然今天這麽清靜，活動一下筋骨是最好不過的了。
今天的天氣略有些陰沉，陽光明顯的不足，有微風拂麵，鐵蛋站在場中，微閉著眼睛，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
別看南宮飛鳳追著別人比武的時候很急切，但是一旦要動手，則立刻沉靜下來，雖然凝氣不發，但還是有絲絲殺氣散發開來。和殺意大盛相比，這種狀態似乎更能給人壓迫感。
你或許不怕眼前的一百隻猛虎，但是卻會對一片未知的黑暗感到畏懼。
不需要說話，氣機牽引，兩人同時動了起來。
鐵蛋還是單手持槍，緩慢的舉起槍，斜指南宮飛鳳，那一瞬間，南宮飛鳳覺得自己的額頭好像被一丈開外的槍尖輕點了一下。
南宮飛鳳自然不會眼看著被鐵蛋的槍意所籠罩，拔劍在手，一股淩厲的殺氣噴薄而出，兩個人還沒有動手，氣勢卻已經開始交鋒。
霸道之槍，必殺之劍。
誰勝誰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