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木頭人
燕四沒了妖媚的表情,淡淡的回答道:“你若是要清理門戶就快一點動手,隻是這件事和燕六沒有關係,不要牽連她。”
燕四想保全燕六,可後者並不領情。燕六默默的走到燕四身旁,堅定的看著大姐的眼睛,那意思像是在說,願意和燕四同生共死。
麵紗後的大姐似乎歎了口氣,“這麽多年來,我可曾要求你們做過什麽?這打打殺殺的勾當,是你們自己做出來的,燕子堂四處樹敵,也是你們弄出來的,我除了暗地裏幫你們善後,難道,要求過你們怎麽樣麽?”
現在換成燕四無言以對了。
“你若是想走,不會有人攔你。剛才是燕三做得不對,現在,你和燕六都可以離開了。”大姐的聲音聽起來很慈祥,讓燕四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唐門的人圍在這裏,大姐來解圍,難免要發生混戰,自己要如何是好?燕四略微沉思了一下,俯身跪下,畢恭畢敬的給大姐叩了三個頭,燕六也有樣學樣的這樣做了,然後兩個人起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唐門的人並沒有阻攔,因為唐獨秀沒有下令。
燕四終究還是決定離開,江湖上的恩怨仇殺是她一直厭惡的東西,如今可以自由的離開燕子堂,也是一件好事。
隻不過,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對不起大姐?燕四不知道,她也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
並且,她回頭時看到燕六輕鬆的表情,心中也安然不少,不管前麵是什麽樣的路,至少,身邊還有一個人相陪。
大姐突然出現,然後阻止了燕三她們之間的打鬥,然後放走了燕四,她做這一切的時候,旁若無人得好像唐獨秀等人是空氣一樣,不過胖子並不介意,好戲,現在才開始。
終於,大姐的眼睛轉向了唐獨秀,“唐少爺真是好利落的手段,怎麽,掃名燕子塢還嫌不夠,莫非一定要趕盡殺絕不成?”
唐獨秀居然點頭,“燕子堂的絕大多數人,就算死一百次也不足惜。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燕四和燕六之所以能活著離開,那是因為她們手上沾的血腥還不夠多,殺的人也不是什麽好鳥,所以本少爺才放過她們。”
燕三冷哼一聲,有大姐在一旁,她的底氣立刻上來了。
“你的意思是,像我這樣的自然是罪該萬死了,那你為什麽不現在過來殺了我?”燕三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胖子摸了摸鼻子,“女人遇事不要那麽著急,不然會老得很快的。不過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如果今天你能活著離開這裏,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燕三臉色微變,畢竟唐門人多,胖子的恐嚇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小胖子,能饒人處且饒人,凡事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否則的話,不但會害了自己,還會連累很多人的。”大姐語氣平淡,不知怎的,聽她說話,讓人隱約會有一絲恍惚,也許是幻覺吧。
“這位大嬸,強出頭不但會害了自己,也會連累很多人的。”唐獨秀學著大姐的語氣說話,“你要是不摻和進來還好,如今自己跳出來,難道還想全身而退麽?”
唐獨秀的問句似乎是一個命令,周圍的幾十名唐門好手各自拉開架勢,一副隨時可以動手的樣子。他們站成一個錯落有致的包圍圈,一方麵是為了不至於讓敵人突破一層就可以逃之夭夭,另一方麵,大家都是暗器好手,互相拉開點距離是有好處的。
大姐定定的看著唐獨秀,“年輕人總是容易衝動。有時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敵人究竟是誰,所以,還是小心一些的好。”大姐看來是非常不願意動手,這在唐門的好手眼裏,分明就是不敵示弱的表現。
“真不湊巧,我偏偏知道你是誰。”唐獨秀笑著,指了指天空。
雖然看不見,但是唐獨秀還是感覺到大姐的臉色似乎變了,幾乎在同一時間,唐獨秀大喊一聲:動手!並且雙手疾揚,金光頓時在每個人的眼前閃耀。
滿天星,作為唐門的看家本領,整個唐門能夠使出這招的也不過是唐老爺子和唐獨秀兩個人而已,當年在和富貴山莊有糾葛的時候,唐獨秀還隻能很勉強的使出這招,並且後遺症相當嚴重,如今出手就可以發出,顯然他的武功進境極大。
並且一出手便是如此殺招,看來胖子是非常看重這個敵人。
鐵蛋本來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手,並且,他也不打算動手,唐門弟子那麽多,已經足夠了。
可是當他看到唐獨秀的手指指向天空的時候,立刻想到了一些事,於是在唐獨秀喊出動手二字的時候,他的槍已經越過胖子的身體刺向大姐。
天道,鐵蛋認為唐獨秀想說的是這個,既然這個女人是天道的人,那麽就沒有什麽好客氣的了。
呼延德看著鐵蛋衝了出去,他也想幫忙,於是他提起了斧子,然後,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看到唐獨秀灑出的金針像綻放的焰火一般射向那三個女人,如果自己眼睛沒看錯的話,這些金針有的居然是劃出一道曲線,更有的是中途變了方向,如此詭異的暗器,讓呼延德有些心悸。
射出暗器的唐獨秀肥胖的身體同時在後退,而鐵蛋的槍身正在前衝,兩個人擦肩而過,這情形在外人看來也許會讚歎他們的配合默契。
奇怪的不是這些,奇怪的是,除了唐獨秀和鐵蛋,還是正要動手的呼延德,其他人都沒有出手,甚至都沒有動,似乎完全僵住了。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無論如何呼延德也無法相信,有人能夠在瞬間就無聲無息的同時幹掉幾十個好手。
同時,呼延德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不怎麽聽使喚了,連邁步都覺得艱難,他艱難的用餘光看向溫柔,發現溫柔的處境不比自己好到哪去,從她臉上驚恐的表情就可以發現這一點。
可是,呼延德卻怎麽也想不出,什麽時候著了道,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