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血旗幫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擺出了陣勢,難道還要灰溜溜的撤走不成,那樣的話,淪為笑柄的血旗幫在江湖可就無立足之地了。
薛飛丟不起這個人,也不敢丟。
身為血旗幫護法之一,他當然知道幫主對於讓幫派蒙羞的人做如何處置,那絕不是自己希望得到的結果。
硬著頭皮,薛飛道:“奉幫主之命,特來請兩位大俠到敝幫盤恒幾日,還望二位能給薛某個麵子,萬勿推辭。”
他的口氣不自覺的客氣了許多。
這個血旗幫鐵蛋還是知道的,當年富貴山莊煙消雲散之後,眾多高手樹倒猢猻散,各尋去處,其中一位更是糾集了一眾好手,成立了血旗幫。
這樣的幫派當然非同小可,富貴山莊豈有等閑之輩?
短短一年時間,血旗幫橫掃雁蕩,殺了個七零八落,雁蕩匪王不得不俯首陳臣,才留了一條性命。硬撼崆峒,一夜間崆峒派長老七去其四,若不是武當清風道長出麵調停,崆峒那幫寧折不彎倔種恐怕就死絕了。
一時間血旗幫名聲大噪,各種生意順利的開展起來,門人幫眾自然也隨之增加。不過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成立血旗幫的三十七位好手忽然全部消失般的不再出現在人前,而幫助淩厲更是對外宣稱長期閉關,幫中事務交由兩位護法全權處理,而這兩位護法,薛飛和沈昆並不是當年從富貴山莊一起出來的元老,隻是在江湖上小有名氣,被收入幫眾數月而已。
謠言四起。
有人說,這幫好手打下一片江山之後,便爭起權利和財富,彼此間相互仇視,於是不歡而散,血旗幫基石四分五裂。
也有人說,幫助淩厲當年在富貴山莊時就頗有野心,如今大功得成,便玩起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一套,設計把其他人全部做掉,以此穩固自己的地位。
不管是哪種說法,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必將會導致血旗幫實力大減。
永遠都有不甘寂寞、躍躍欲試、落井下石的人。
既然血旗幫大不如前,那還不趕快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
往井裏扔第一塊石頭的是長江七十二水路的總瓢把子朱金剛,原因不外乎血旗幫硬是在他經營了十數年一家獨大的長江水路上插了一杠子,這種明目張膽搶生意的事情朱金剛當然不能忍,可是在他暗中指使去搗亂的一個分舵被挑了之後,並且自己總堂的大廳上一夜之間便多了一個人頭之後,他便冷靜下來,看著那個分舵舵主的人頭,他一下想通了很多道理,比如說大丈夫能屈能伸。
於是,朱金剛主動向血旗幫示好,而對方顯然也不想趕盡殺絕,於是此事也就截過,朱金剛仍然是號稱統領整個長江水路的老大,而血旗幫也在其默許下明目張膽的分一杯羹。
表麵上風平浪靜,但隻有朱金剛自己知道,有多少個夜晚自己會咬牙切齒的醒來,鐵掌恨不得打碎眼前的一切來消除怒火。
這麽多年來的打打殺殺,曾經有很多人覬覦自己的領地,不過那些人要麽為此後悔終生,要麽連後悔的機會都失去。如今卻要忍氣吞聲,是因為自己老了?還是因為對手過於強大?朱金剛不想理會這些理由,他隻希望等到一個機會,讓他連本帶利的全討回來。
血旗幫突發的狀況無疑是個大好機會。
幫助閉關,元老級好手莫名其妙的消失,曾經威風八麵的老虎變成了一隻奄奄一息的土狗,這時候不打死它,還待何時?
於是朱金剛立刻發動,手下人也都憋著一股窩囊氣,聽此號令,立刻迅速而高效的一夜之間掃平血旗幫在長江的分舵,兵不血刃。
看起來,好像是血旗幫的人事先就得到消息,在朱金剛大舉進攻之前就逃之夭夭。
雖然沒有殺死一個敵人,但朱金剛依然很興奮,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血旗幫連抵擋一下的鬥誌都已失去,那就意味著自己可以把它連根拔起。他的手下也很興奮,不用拚命就可以肆意搶奪,敵人如此怯弱,那就意味著自己可以得到更多。
於是這幫興奮高興的家夥就在血旗幫的分舵擺下酒宴慶賀,並在三天之內,七十二位分舵主全部聚集,共商如何討伐血旗幫的大事。
偏偏就在他們人數達到最多的時候,事情發生了。
月黑風高通常都代表某些不好的事情,長江幫的高手們當然安排了各種崗哨,雖然這顯得有些過分謹慎了,畢竟幫眾的高手精英們都在這裏,有誰會吃了雄心豹子膽在這個時候來尋晦氣?
答案是,有。
那天晚上,月亮仿佛有些發紅。
或許,這注定是個血流成河的夜晚。
鬼魅般忽然出現的人影似乎到處都是,很多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見了閻王,更多的人則試圖反抗,畢竟,長江幫的好漢們也不是吃素的。
但是朱金剛阻止了他們的行動,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自己的脖子*了不止一把刀。
於是,他的手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領頭的黑衣人坐在本來屬於朱金剛的座椅上。
“我是淩厲。”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也很冷。
“我已經給過你們一次機會,現在,你們要做的,是選出新的總瓢把子。”
淩厲的話明顯帶有殺意,朱金剛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他急急的抬起頭,想辯解甚至是求饒幾句,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句話他還是記得的。
但是他抬頭隻看到了淩厲的手輕輕一揮,然後他的頭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自己本來是站著的,頭怎麽會在地上呢?朱金剛大睜著眼睛。
眼見朱金剛被殺,他的死忠手下立時叫喊著衝上來拚命,而淩厲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們,不帶一絲表情。
於是寒光閃起,鮮血飛濺,怒吼和慘叫同時響起。
淩厲坐在那裏,手指敲打著座椅的扶手,眼神空洞,不知道是在欣賞著殺戮場麵,還是神遊太虛去了。
很快,場麵再次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