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好酒
溫柔走了。
鐵蛋起身想攔住她，卻被花公子和付慶一左一右的把他按在凳子上動彈不得。
“果然是世事難料。”唐一無奈的笑著說。
“溫柔姐這一路和我們一起同生共死，難道你們真的認為她會狠心殺了我們麽？她一定有她的苦衷，為什麽就這麽讓她走了！”鐵蛋激動起來。
唐獨秀當然知道溫柔不想置自己與死地，不然的話，在荒原上就不會救自己和唐一了。但是他不能讓溫柔留下，因為那樣會讓溫柔為難。
溫柔知道沒有什麽毒藥可以騙得過唐獨秀的眼睛，卻偏偏用在酒裏下毒這麽笨的法子，分明就是希望被揭穿。一麵是朋友，一麵是自己的哥哥，胖子能夠理解溫柔的進退兩難。
所以她寧可在被揭穿後被殺死，因為她不知道還能怎麽辦。
但是，她不忍心殺了這些朋友，這些朋友又怎麽能對她狠心下手？
所以溫柔必須離開，這樣，所有人才不會左右為難。
其實，在唐獨秀和唐一被獨孤冷重傷倒在荒原上的時候，溫柔的出現就是為了執行殺死唐獨秀的命令。
因為皇上覺得，唐獨秀的死一定會被算到富貴侯頭上，那樣唐門必定會和富貴山莊勢不兩立，雙方爭鬥必會導致江湖上的一場血雨腥風，而無暇他顧的富貴侯也會因此無力支持九王爺，自己的江山也會繼續穩固下來。
可是溫柔卻遲遲不忍心下手，胖子不僅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愛人。
後來，當唐門宣布派人清理門戶的時候，皇上知道即使殺了唐獨秀也沒有意義了，所以取消了命令，那時候，溫柔真是高興得很。
結果今天，老太監又傳達了這個命令。
如不能用，就要鏟除，這是皇上的一貫原則。
溫柔孤身離開，大家的心裏都覺得一空，似乎是少了一些什麽，但又說不上來，隻是不舒服的緊。
草草的吃過晚飯，沒人再提起溫柔這個名字，好像已經約定好，要把這個人忘記，或者說，就當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溫柔留下的香氣還未散盡，真的能當她沒有出現過麽？
第二天一早，眾人早早的吃過飯上路，很少有人說話，看來溫柔的離去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接受得了的。
當眾人出現在少林的時候，離翁韌和秦青陽的決鬥還有一天的時間。
當唐獨秀扶著天心大師走進寺門的時候，一眼就看見拿著酒葫蘆的翁韌笑嘻嘻的坐在地上，旁邊是一臉無奈的空聞大師。
“酒翁，你真是越老越中用了，連秦青陽這種狠角色都不放在眼裏了。”胖子看到翁韌就覺得心中一暖。
翁韌起身相迎，空聞派人把天心大師扶到後堂休息，看到天心大師似乎並無大礙，兩人都鬆了口氣。
空聞大師把眾人請到一處安靜的房間，一會茶點就被送了上來。
“和尚窩就是這點不好，酒也沒有肉也沒有，我自己帶來的還不讓喝，若不是我耍無賴滿地打滾，這老禿子一定會扔掉我的酒葫蘆！”
空聞大師合十苦笑。
唐獨秀笑笑，“來的路上，我特意為你準備了好酒，要不要現在就嚐嚐？”
翁韌眼睛放光的盯著花公子掏出來的一個小酒壺，一把抓過來仰脖就喝。
當他很快的喝完這壺酒，卻並沒有覺得這酒好在哪裏，倒像是最普通的那種燒酒。
翁韌皺皺眉，“這就是你說的好酒？”
唐一替胖子回答：“這當然是好酒。你可知道這裏麵放了什麽東西？”
“放了什麽？”翁韌好奇，他覺得頭忽然有些發暈，腳也發軟。
胖子和付慶扶住倒下來的翁韌，“放了能讓你睡個好覺的東西。”付慶捉狹的眨眨眼，翁韌張了張嘴，似乎是想罵一句什麽，結果沒說出口，他睡過去了。
空聞大師誦了聲佛號，“這個辦法雖然不好，但總算能保住他的性命。明天我會告訴秦青陽決鬥取消。”
唐獨秀搖頭，“不是取消，是換人。”
空聞吃驚的看著他：“換誰？”
“當然是我了。”鐵蛋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傲氣的說。
空聞大師又憂慮起來，他在想要不要想辦法把翁韌弄醒，至少還能和秦青陽有一戰之力，而眼前的這個禿頭年輕人擺明了是去送死。
但是他的*立刻被否決，唐獨秀等都支持讓鐵蛋代替翁韌和秦青陽決鬥，空聞大師費盡口舌也沒有作用，隻得無奈的去了。
清晨的天氣很好，鐵蛋站在練武場上，扛著雲龍槍在舒展筋骨。
“放心，如果你打不過他的話，我們就一擁而上，保證把那什麽流星打到流淚！”付慶給他寬心。
鐵蛋一笑，“放心，我不會輸的。”
“你還記得天心大師說過的話麽？當年赤皓和你一樣的無所畏懼，傲氣衝天，不還是敗在了秦青陽的手中，你真的確定所謂的一往無前的絕對自信就是雲龍槍法的精髓麽？”花公子並不樂觀。
鐵蛋笑嘻嘻的，“這世上哪裏有無敵的武功？隻會有無敵的人罷了。同樣的槍法，師傅會敗在他的手裏，我卻未必，你們應該對我有信心才對。”
花公子歎氣，心中始終忐忑不安。
“來了。”爬到樹上的唐一最先看到了一個人影。
來人一身的紅衣，那種鮮豔的紅，就像是要出嫁的新娘子，但他卻是個男人。
這個一身紅衣的男子緩步走向練武場，身材本來算得上高大魁梧的鐵蛋立刻被這人比了下去，這家夥比鐵蛋更高，也更壯。
“流星秦青陽？”鐵蛋站直身體問道。
秦青陽點頭，“空聞說，你要代替翁韌和我決鬥？”
鐵蛋也點頭，“是。”
“你不怕死？”秦青陽問。
鐵蛋冷笑，“你怎麽知道死的不會是你？”
秦青陽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上半頭的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
鐵蛋大聲的報出了自己名字。
秦青陽似乎很失望，“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了，雲龍槍居然會在你的手裏。”
唐一冷笑：“我倒不知道，隻有名字響亮才是高手麽？等你倒在他的腳下，就不會覺得他的名字很普通了。”
鐵蛋點頭，“這也是我想說的話，出招吧！”鐵蛋斜舉雲龍槍，槍尖直指秦青陽的麵門。
秦青陽垂著的雙手一動，兩邊的衣袖中各自垂下一個雞蛋大小的、由鐵鏈連著的小錘。一個銀白色，另一個則和他的衣服一樣是刺目的紅色。
這就是他賴以成名的水火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