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兄弟
付慶勒住馬,車廂裏的人也有所覺,鐵蛋第一個提起槍跳了出來,其他人也隨後下車,如果動起手來,呆在車廂裏絕不是什麽好主意。
攔路的三個人其中的一個就是和唐獨秀打過兩次照麵的刀子,灰衣如故,抱著那把幾乎和他一樣高的長刀,冷眼看著眾人,就像看著死人。
有意無意的,刀子似乎刻意的和另外兩個人保持著距離。
那兩人其中一個文士打扮,手中一把折扇輕搖,扇麵上繪著麵目猙獰的惡鬼,這人長得也算英俊,隻是發青的臉色讓人徹體生寒,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叫人心驚。
另一個人高大威猛,白麵無須,尤其讓人注意的是他的手,那是一雙發著銀光的手,顯然是帶著某種材料製成的手套。
花公子下車之後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那雙手。
鐵蛋橫槍上前,“什麽人!報上名來,免得做了大爺槍下的無名之鬼!”
這幾句話說的很有霸氣,鐵蛋的形象也算是氣宇軒昂,不過有人卻不這麽認為。
唐獨秀上前拍打鐵蛋的光頭,“好的不學,目中無人的本事倒是見長,誰教你這麽跟人說話的。”胖子啼笑皆非。
鐵蛋慌亂的護著頭,英雄之相全無,“天天和你們在一起,就算學壞也是你們教的。”他辯解道。
付慶還是坐在車夫的位置上,“鐵蛋可別說大話,眼前的人可是大大的有名,江湖上誰沒聽說過他們的大名?記好了,這就是鬼書生、追魂手。”付慶停頓了一下,“哦,還有那個灰衣服的小人,好像叫錘子還是斧子的,你可要小心一些,這幾個人可都是富貴侯的狗,你可要小心別被咬傷了。
搖折扇的文士正是富貴侯手下左膀右臂之一的鬼書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自出道伊始,他便自稱“鬼書生”,以輕功和用毒見長,投入富貴山莊後便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了。
追魂手常寬是富貴侯手下的幹將,有人戲稱他是富貴山莊的第一打手,帶著銀絲手套的雙手百毒不侵水火不懼,當年也是個狠角色。據說十年前,常寬到富貴山莊挑戰號稱武林第一人的富貴侯,不但戰況無人親見,就連結果也是一個謎。隻是,決鬥之後,常寬就成了富貴侯的忠實手下。
鬼書生緩步上前,步履悠閑,看不出任何敵意。“唐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連水銀都取不下你的人頭,在下仰慕之至。不過今日之事,唐公子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了。”
唐獨秀哼了一聲,“我不過是個運氣好一點的胖子而已,不但殺了你主人的兒子,還能屢次大難不死。既然富貴山莊連閣下都派出來了,看來是勢在必得。既然如此,還廢什麽話,動手就是了。”
南宮秀靠近花公子,小聲問:“我們有幾成勝算?”
花公子平靜得很,“那要看我們還剩多少好運氣了。”
南宮秀握緊手中的劍,緊張起來。
鬼書生搖頭,“天涯難得相逢,何必這麽快就要兵刃相見,豈不大煞風景?不如大家坐下來聊聊,交個朋友不是更好?”
付慶拍著腰間的斷劍,“想不到堂堂的鬼書生對付我們幾個後輩居然還畏手畏腳,怎麽,還要拖延時間等幫手麽?”付慶一臉的嘲諷之色。
鬼書生以扇掩臉,“慚愧慚愧,怎奈諸位的名氣越來越大,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所以想等獨孤先生來了之後一起動手的,不想卻被揭穿了,實在是汗顏得很。”他雖然這麽說,臉上卻沒有什麽慚愧的意思。
唐獨秀的身子有些發冷,“獨孤冷?”
鬼書生欣然點頭,“等獨孤先生到了,諸位才真的是插翅難逃,諸位不妨耐心一些,反正到頭來都是難逃一死,何必再做無謂的掙紮。”
鐵蛋把長槍重重的一頓,“你們是怕打不過我們,所以才要等幫手的吧。哼,我們可沒那麽笨,先把你們收拾掉不就得了。”
常寬和刀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也不說話,任由鬼書生一個人唾沫亂飛。
“你以為,我們三個人站在這裏,如果沒有幫手的話,就不能殺了你們麽?你最好先掂掂自己的分量。”鬼書生臉上浮現一絲冷笑。
鐵蛋提槍就要上前,“我先掂掂你的分量好了!”
這時,忽然馬蹄聲響起,鬼生生臉上露出喜色,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唐獨秀的心卻沉了下去。
麵對鬼書生三人,眾人或許還有一戰之力,雖然勝算不大,如果獨孤冷出現的話,那大家就隻有完蛋大吉,結伴西遊了。
付慶已經拔劍在手,劍身上的“凶器”二字似也滲出殺氣。
鐵蛋站在唐獨秀的身邊,打定主意一旦開打,就首先衝出去纏住鬼書生,因為看起來這個陰陽怪氣的家夥是三人裏麵最強的一個,隻要纏住他,其他人就有機會把另外兩個人幹掉,至於要來的那個獨孤冷,鐵蛋才懶得想他。
花公子默然不語,擋在溫柔和南宮秀的前麵。
馬蹄聲漸進,已經可以看得見騎手衣著,鬼書生眉頭微皺,因為來的分明是兩匹快馬,而且兩個騎手都沒有穿獨孤冷標誌性的白衣。
花公子卻笑了。
兩騎很快來到眾人麵前,騎士翻身下馬,徑直走到唐獨秀一邊。
花公子上前,“大哥,鐵大哥,來的真是時候。”
來的兩人一身青衣的正是花無語,而黑色勁裝的正是他的結拜兄弟鐵幕。
花無語大笑著拍拍弟弟的肩膀,“好小子,你倒是交了一個好朋友,攪得半個江湖都翻了天,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唐獨秀訕訕然,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句話理解成是誇讚。
鐵幕則隻是微笑的衝花公子點了點頭,什麽話也沒有說。
花公子把眾人介紹給花無語和鐵幕,鐵幕含笑和眾人見禮,卻依然沒有說話,倒是花無語顯示出十分的熱情,尤其是當花公子介紹南宮秀的時候,唐獨秀和付慶擠眉弄眼的鬼樣子,再加上南宮秀行禮時緋紅的臉蛋,讓花無語這老江湖一下明白了是什麽情況,當下拍著花公子的肩膀稱其很有眼光,南宮秀的臉更紅了。
鬼書生三人被晾在一邊,不由得有些尷尬,刀子幹脆把刀背到背上,做好離開的準備了。
和眾人寒暄完畢,說笑了幾句,轉身麵對鬼書生,“不知道幾位攔住舍弟和他的朋友,到底是有何居心?不妨劃下道來,鐵花莊接著便是。”
鬼書生又搖起了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