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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豬隊友

  “娘,您說什麽呢?兒子怎麽一句話也聽不懂?既然四王妃如此堅持兒子的新妾侍是強擄來的,那便讓四王妃好好瞧瞧清楚,萬一其間有什麽誤會,也好早點說開,總不好讓四王妃繼續這麽懷疑下去,總是疑神疑鬼的,對吧?”


  沈刺史竟是暗諷起了向夜闌,若不是向夜闌此時比他還有把握,還真要琢磨自己是不是在“無理取鬧”……


  “請吧,四王妃。”


  向夜闌並未搭理明著給自己施壓的沈刺史,而是將燈籠放在了榻上,聚精會神地去掀起眼前的這塊紅蓋頭,驗證和沈刺史的賭約……


  韓三就是一個典型的豬隊友。


  “沈刺史,怎麽說?”


  向夜闌歪了歪頭,簡直就是給沈刺史的傷口撒鹽。


  他又如何能料到韓三會是這樣的一個白癡,竟然在鳳嬌姑娘嘴上堵了一塊粗布,也真是不怕捂出點什麽事來!

  “您也看見了。”向夜闌擔憂地替昏迷的鳳嬌姑娘取處口中的粗布,“需不需要我親自請太醫來化驗一下這布上添了什麽?”


  沈刺史沉默不語,他向身旁的仆從使了使眼色,決定用上最後的後手。


  “四王妃是精明人,但事已至此,我便不能讓您離開了。”


  他直接摒棄了臣子之間的謙稱,算是徹底與向夜闌攤了牌,直至沈府護院圍到房間外,沈老太太還是難以置信的扯住沈刺史的衣袖:“川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可是四王爺的王妃,你,你可一定不要胡來啊!”


  “娘,您還未瞧出來麽?今日的事,就是和我有關係!這事要是抖了出去,你我都別想好過……有人問起,我自有法子應對。”


  說不過就滅口,向夜闌又遇見了個玩不起的。


  “沈刺史,我可還沒說要和您算賬呢……”


  就算有南諶護在身前,向夜闌還是顧慮這沈刺史耍什麽瘋,此時隻能把時間拖延下去,能拖越久越好。


  沈刺史背對月光,將臉色映得陰暗猙獰,如同看著籠中獵物,輕嗤道:“都鬧到了這個地步,如何回頭?與其留下你這個禍患,倒不如一做到底,幹幹淨淨,斷了後患!還愣著做什麽?人呢?”


  他空著手比劃了半天,也沒瞧見自己視作心腹的護院上前拿下向夜闌,登時就有些不快,怒氣衝衝地回過頭去,卻發現自己的身後,連半個護院的影子都沒有。


  反倒是外牆的牆簷上,站了幾個勁裝侍衛。


  隻見那左邊的侍衛手裏還提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靜下心聽來,這東西好像還發出了一點動靜,似是帶著哭腔的“救命”……


  “沈刺史,看來你這賬不用和我算了,找這位“韓”公子吧。”向夜闌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四王府的侍衛。


  “怎麽了,沈刺史?”


  明知沈刺史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眼,向夜闌還是想看看沈刺史陷入難堪的表情。


  手裏拎著韓三的侍衛是一點也不客氣,就這麽把人給扔了下來,好在他韓三肚皮上比尋常人多了二兩肉,才沒被摔碎五髒六腑。


  沈刺史帶著沈老夫人一起傻了眼,時而看看笑著的向夜闌,又忍不住回過身去看被捆成豬肉卷狀的韓三。


  簡直就是撞了邪了!


  沈刺史木訥了許久,終於是開口道:“你難不成以為偌大的沈府,便隻有這麽幾個護院?四王妃還是太過稚嫩,以為自己算到了一切,其實也不過如此!便是我今日讓你走出了這扇門,你也絕對走不出沈府的大門。”


  ……


  沈刺史不過是嘴硬的放上幾句狠話,但向夜闌還是“很給他麵子”的命人帶上昏迷的鳳嬌姑娘,隨即大步走出了偏院,連半個來阻攔的護院都沒有。


  這便輪到沈刺史納悶了。


  便是她向夜闌再怎麽神機妙算,算到了自己想要滅口,帶了些侍衛來此,也不至於能拖住沈府所有的護院吧?

  較起沈刺史這般白日撞鬼一樣的驚恐臉色,向夜闌簡直漠然的像是個旁觀者,甚至還悠然自得的打了個哈欠:“沈刺史不必奇怪,您要怪就去怪您那些酒肉朋友吧,我才剛隨您進了院子,就已經有人去找陛下報信了,隻怕你這位置,坐不久了。”


  至於這善後的事,便要歸老皇帝管了。


  就算他沈刺史再得老皇帝信任,牽扯進了擄掠婦女這種事,老皇帝也必須要表態——輕則罷免官職,重則立即斬首。


  坐在馬車之上,一身輕鬆的向夜闌打了個盹兒,折騰這麽一遭下來,天都要大亮了。


  恍惚之餘,卻聽南諶低聲道:“王妃今日,太冒失。”


  難得能從南諶口中聽見這種帶著說教意味的話,確切說,向夜闌幾乎沒瞧見過南諶表露出自己是情緒,大多的時候,都表現的像一個身手了得的木偶人。


  念著有趣,向夜闌便趴在馬車窗邊與他多言幾句:“怎麽說?我倒覺得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


  “若是徐承務郎說了謊話,今日過沈家門的其實是別家姑娘,王妃要如何脫身?若是沈刺史真要鬧一個魚死網破,屬下唯恐出什麽亂子,來不及護您安危。屬下隻是希望您下一次,能以自己為重,而不是……”


  話未說完,向夜闌向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馬車另一側的鳳嬌姑娘。


  “我知道你是好心勸我,畢竟四王府的侍衛再怎麽身手過人,也不可能應對所有的意外,不過在你眼裏,我就這麽冒失?你確定不是你們王爺給你灌輸了什麽我很蠢的思想?”


  薄昭旭在千裏之外背了一個鍋,但南諶怔了怔,似乎還真有這麽一個原因在……


  見他不做聲,向夜闌便明白他這是默認了。


  “開玩笑!你以為我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難不成從我小的時候,就有他幫我解圍了?在遇見能夠照顧自己的人之前,所有人都很聰明的。徐承務郎不是傻子,就算他能得罪的起我,也未必得罪的起沈大人——我尚且和他留有餘地,可沈刺史要是被他壞了婚事,可是真要剝了他的皮的。”


  向夜闌敲了敲南諶的額頭,警告人自己“不蠢”。


  “要不是有十成的把握,我怎麽可能下那麽毒的誓!我拿著燈籠照了那麽久,自然不是為了去看蓋頭上繡了什麽花紋。”


  向夜闌斜了一眼鳳嬌姑娘的手腕,赫然是兩道麻繩捆出來的紅印,除非是被捆了一段時間,否則怎麽可能勒出了淤血,隻可惜沈刺史未發現這些,被韓三給擺了一道。


  不過這兩個人,倒可以在同一個監牢裏好好掰扯一下是誰坑了誰了。


  “至於你說我高看了王府侍衛也好,太過冒失也好,其實後來的事,我都是考慮過的……消息掌握的比較全麵,是真的有好處的。”


  向夜闌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倒真有些神算在世的意思。


  然而對於了解過沈刺史的向夜闌而言,這些根本不能算什麽。


  沈刺史這人姑且可以算得上是官居高位,在朝中可謂左右逢源,又有一張極會說奉承話的嘴,本可以去巴結官銜更高的大人,他卻與那些人保持距離,唯獨喜歡與官位不如自己的人深交。


  有人說是因為他為官清廉,不屑於那些官場做派,亦有人說他是攀不上高位的大臣,故作清高。


  而原因倒也簡單,不過是沈刺史他在朝中討好旁人累了,去交好些小官,來享受被人奉承了滋味。


  便是這麽一個癖好,今日將他推上了絕路。


  那些小官與沈刺史的官銜差不上太多,又能有幾分真情與他深交,見他涉事,自然是第一個報到老皇帝的麵前,讓老皇帝賞識他的“識時務”,沒準就把沈刺史的這個位置讓給他坐上一坐。


  “不過呢……”


  向夜闌這次拍了拍南諶的肩膀,便趴在了窗框上醉心月色,微微合眼:“你也是為了大局考慮,我當然不能怪你,反倒還得誇誇你,總算不防著我了,對吧?嗯,還算是個不錯的開頭。”


  南諶頓了頓:“是。”


  折騰一夜後,向夜闌索性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縱然如此,也不過才睡了二三個時辰,便被噩夢所驚醒了。


  說是噩夢,其實也沒有多恐怖。


  隻是讓向夜闌尷尬的頭皮發麻,一時半會兒睡不下去。


  在夢裏,向夜闌夢到了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圍在她與薄昭旭的身邊,咕噥著什麽不願讓她向夜闌為難,她可以什麽都不要,隻要能陪在薄昭旭的身邊……


  要命。


  而薄昭旭也穩定發揮了自己惹人生氣的本事,抱著向夜闌笑這姑娘打哪學來的這些戲文裏的酸話。


  不僅不吃這一套,甚至還希望向夜闌能掐著嗓子給他學上一兩段。


  正想粉拳招呼回去,向夜闌便已經從夢中驚醒了,眼前唯一的姑娘,便是跪地板板正正的鳳嬌姑娘。


  “鳳嬌姑娘?你這是做什麽?大白天的,怎麽還跪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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