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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真是太冤了

  向夜闌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冤了。


  她都不用細想,就知道這胡人女子是來滅自己的口的。


  麵露凶相的胡人女子壓根不給向夜闌辯解“自己什麽都沒看出來”的機會,迎風便是一掌拍來,決意要給向夜闌一個痛快。


  幸而南諶及時出現救下了向夜闌,向夜闌才總算爭來了一個喘口氣的機會,然而那胡人女子的一掌,還是半實半虛的挨在了向夜闌的身上。


  嗆人的血腥味湧入鼻腔,向夜闌在心裏叫了好幾聲苦。


  好在那胡人女子也沒有和向夜闌糾纏下去的打算,畢竟她的確不是南諶的對手,不適合在此耗下去。


  二話不說,胡人女子轉身撤退,南諶趕忙扶穩不受控製地向後倒的向夜闌:“王妃,您身子可還好?”


  這不是擺在明麵上呢。


  再晚來一步,她向夜闌現在就要咽氣了。


  “不,不用管我。”


  向夜闌虛弱的扶住馬車一邊,確認了王府侍衛此時都在自己的身邊,適才催促道:“我還沒那麽虛,她剛才那一掌拍歪了。你趕緊追上去看看,能不能查出來點什麽,她準是來和顧言晁密謀什麽的,我回府等你……”


  她實在是第一次挨上這麽重的傷。


  又和那些皮外傷不同,這一掌下來,她真是有了點身子不歸自己主使的錯覺。


  南諶因顧忌向夜闌的安危而遲疑了一瞬,但向夜闌催促的厲害,眼看那胡人女子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月色之下,南諶隻好追上前去。


  遇到了這麽大的變故,向夜闌哪敢先合眼,隻好在正廳裏等著南諶趕回府。


  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向夜闌未等來南諶,卻等來了低聲啜泣的武梓熙。


  這可真是反了常了。


  “四王妃,若不是被逼到了絕境,奴婢怎敢帶著長朝縣主來叨擾您,實在是顧府欺人太甚,不把我們縣主放在眼裏!”


  見到向夜闌,照花抑製不住心中忿恨的訴起苦來:“奴婢不求您收留我,隻求您能幫幫縣主,讓她在您這待上幾日!”


  向夜闌被照花的反應嚇了一跳,掌起手旁的燭台上前仔細打量兩眼,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照花前幾次都給向夜闌留下了一個好打扮的印象,可這會兒竟是散著發來的,也不像是成心喜歡上了散發的模樣,倒更像是被人扯開了發髻,看著亂糟糟的,來不及重新梳理過,便來了。


  而在她身旁低聲哭泣不語的武梓熙雖挽著精致的束發,但也隻是勉強維持著一朝縣主的體麵。


  這主仆二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掛了彩,武梓熙的微微腫起的右臉上有一道鮮紅的巴掌印,向夜闌原本在心中唾罵顧老夫人的下手狠毒,卻發現照花的傷勢更為駭人,簡直就是拳打腳踢出來的重傷。


  “你們這是怎麽了?”向夜闌擔憂道,“我既然要幫長朝縣主,怎麽可能隻收留她一個,你們先進來吧,我去給你們找找藥。”


  四王府上下的仆從還是很把向夜闌這個女主子當回事的,聽人一說要用治淤傷的藥,趕忙把府上最好的化血藥給人送了過來。


  向夜闌先是幫哽咽的說不出話來的武梓熙擦拭好了臉頰,又開始幫照花擦藥。


  照花委屈唧唧的:“您是主子,不必對奴婢這麽好的……”


  “哪有那麽多奴婢主子的,我剛才看了,你胳膊上也有傷,所以這臉上的藥,還是我給你上吧,免得你不方便,大不了到時候胳膊上的傷口你自己來。這都這麽晚了,到底是出什麽事了?”


  武梓熙這嬌嬌柔柔的性子,顧老夫人得是做了什麽事,才能把這主仆二人逼出家門,大半夜的來投奔自己。


  “是因為今個在您麵前打罵縣主不成,老夫人生氣了!奴婢也不明白他可氣個什麽勁兒,邊動手打奴婢和縣主,邊說縣主的不是!還說縣主今兒個專程請您來,是來給她氣受,成了心頂撞她的。”


  照花是打心裏心疼自家主子:“天地良心,縣主分明所有事都讓著老夫人,老夫人怎就能這樣不講理!太後娘娘可是把縣主當成了掌上明珠來寵的,怎麽到了他們那,便成的一文不值了……”


  “莫要再說了。”


  武梓熙不準照花再說下去。


  “顧言晁難道一點反應都沒有?你都被顧老夫人趕了出來,他難道就沒有任何想法?”


  向夜闌整天的不滿都快被顧言晁有關的這些事承包了,若是可以,她甚至想動手去教顧言晁做人。


  武梓熙大抵也是有些心寒,終於是對向夜闌說了實話:“他今晚又不在府上!他總這般忙,可我也不知到底是在忙些什麽……若是他整日泡在花樓酒肆,我反倒還放心些,可他整日不知忙些什麽,實在奇怪。”


  就連自帶真愛濾鏡的武梓熙,都開始對顧言晁心生懷疑了。


  向夜闌凝神一想,這好像是個套話的好機會。


  “那他有沒有見過什麽人?或許是有什麽關係好的朋友,約著一同出去辦事了吧,近來朝中的事還不少。”


  她主動開導著武梓熙,可武梓熙一聽,反倒更疑惑了:“怎會?他若是有什麽朋友,我怎麽會不知道的?倒是時常有人說是他的同僚,到府上來議事,在書房一坐便是一整日,誰都不肯見。前些日子我怕他累著,想要送些吃食給他,還差點惹得他生氣了。他以前絕不是這樣的。”


  武梓熙長歎了一口氣。


  “顧大人是今日一整日都不在府上?還是單單今晚不在?”


  向夜闌故作隨口提起的閑話,而武梓熙也自然而然的接過了話頭:“約是你走前不久離開的,分明已經挺晚了,真不知他是去做些什麽,還帶了家丁一同出去辦事,真是愈發的忙碌了,大抵是因北地的事罷……”


  她倒還挺會安慰自己的。


  向夜闌若有所思的整理著武梓熙方才的話中有多少有用的信息,卻兀然瞥見了廳外的身影,係滿身血汙的南諶……


  諸事不宜,全是禁忌。


  南諶大抵是瞧見了武梓熙而心生顧慮,主動退出三步外,請示道:“既然王妃正在待客,屬下便先退下了。”


  向夜闌擔憂武梓熙不錯,可四王府戒備森嚴,她暫時還不擔心顧言晁會鬧到四王府來,便果斷選擇先穩住武梓熙:“多餘的藥,我一會讓人給你送到房間裏去,時間已經不造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們再商量你的事。”


  武梓熙不敢去直視南諶的傷勢,獨在心裏歎了聲可怖,想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商量,便自行帶著照花退了下去。


  這點分寸她還是有的。


  “那個姑娘很難纏?”向夜闌頗為擔憂,“回來以後我才覺得自己命令的太過草率了,那姑娘的身手極好,我又說不準她有沒有同謀,貿然派你去跟蹤她,實在是太危險了。”


  “屬下本就是用來給王妃做這些事的。”


  南諶似乎覺得這些事是理所應當的。


  “屬下運氣不錯,打聽到了顧大人在密謀些什麽,至於這傷……是另一夥人所致,並不打緊。當務之急的是顧大人想要在王爺行軍路上設伏,命人暗殺王爺,可不知顧大人把埋伏設在了哪處關口。”


  向夜闌繃在心頭的一口血,到底是吐了出來。


  她本就沒有什麽武功底子,接下那胡人女子的一掌實在是太過勉強,無非是靠意念強撐至此。


  可聽到南諶打聽來的線索,向夜闌徹底有些坐不住了。


  若是換了旁人,或許還沒這個給薄昭旭設伏的本事。


  但顧言晁這人不同,顧言晁深得老皇帝信任,就算是和一路上的官員有過多的聯係,老皇帝也不會對他有所懷疑。況且,顧言晁可是唯一一個知曉行軍路線的文臣,他要想在其中設伏,簡直輕而易舉。


  “王妃,您……”


  南諶擔憂地大步上前,又不敢太過聲張,試探著向夜闌的意思。


  “沒事。”


  向夜闌擺了擺手示意人放心,可緊蹙的眉頭壓根不像是輕鬆的樣子。


  “這件事,你不要再讓別人知道就好,我有辦法解決。”


  南諶應聲退下。


  這夜,向夜闌是逼著自己整夜沒有合過眼,來攥寫一篇有人要在薄昭旭出發到北境路上暗殺薄昭旭的報紙。


  就是要鬧得聲勢浩大,才有效用。


  雖說南諶打探消息十分及時,提前知曉了顧言晁要在途中設伏,但就算派人連夜去給薄昭旭送信,也未必能趕在顧言晁下手之前。


  哪能比得過顧言晁提前就製定好的計劃?


  消息可就不一樣了,隻要向夜闌把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那隻怕是當日,這些消息便能順著百姓的口傳到行軍隊伍那兒。


  薄昭旭便是走出了津關之外,一聽聞是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報紙,瞬間就知曉了又是自家妻子的主意。


  放眼整個華國,能有這個本事的也就她向夜闌一個。


  可向夜闌隻恨自己手裏沒什麽更大的實權,幫不到薄昭旭太多,隻能以這樣的方式牽製顧言晁,提醒薄昭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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