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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好算計的很

  如此一來,向夜闌便縷清楚了其間的邏輯。


  武梓熙並未把聽來的一切都告訴顧言晁,大抵是在她眼中,新晉寵妃曾是薄昭旭府中的侍女一事,並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話題,反倒是有人通敵叛國聽起來格外令人擔憂。


  而顧言晁認為她與薄昭旭懷疑朝中有人通敵,便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擔憂,順勢把一切罪名都安在了旁人眼中來路不明的謠妃身上。


  “你若那麽想扳回一局,本王有個不錯的主意……”薄昭旭挑起向夜闌的下巴,話語當中盡是玩味,“喚聲夫君來聽聽?”


  南諶被晚飯嗆了嗆,自覺地背過身當自己不存在。


  “……”


  向夜闌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感覺眼前的不是俊朗如玉的薄昭旭,而是這男人用來套路自己的精致陷阱。


  “我自己慢慢琢磨,也不是不可行。”向夜闌當然還是需要薄昭旭這個助力,可薄昭旭越是想要她做什麽,她便越是想逗弄逗弄薄昭旭。說著話,向夜闌還做著要從薄昭旭的懷裏掙出去的架勢。


  “你可真是連個同流合汙的機會都不給本王留下。”


  薄昭旭在桌上敲了敲,示意自己願稍稍退讓一步,但向夜闌要在他懷裏安安分分地坐上一會兒。


  “他現在把罪名推了出去,最擔憂的一定是你與本王手中的罪證,所以你將那書信親自交到他手上,便能算他一計。你登門去與長朝縣主商議,稱想托顧大人代為轉交作為物證的書信,若是長朝縣主覺得妥當,你便等隔日給她送來。”


  向夜闌聽的逐漸有些糊塗,隻好耐著性子繼續聽薄昭旭解釋:“顧大人若是與此事無關,自會把書信交到陛下手中,由陛下去徹查,可要是與此事有關,這封信對他而言,就極其燙手。交到陛下手中,早晚會有查出來的一天,可要是按住不交出去——那他今天的密謀就要全部推翻,所以他一定會選擇第三種方式來拿走書信,讓這件事成為一件徹頭徹尾的意外。”


  “偷。”向夜闌與薄昭旭默契的同時道出這個字。


  眼前的坑是越來越大。


  但向夜闌眼前的景象同樣是越來越清晰,她發現薄昭旭這份精致的陷阱根本不是用來套路自己的,而是插了個木頭牌子,清清楚楚的刻著“顧言晁專用陷阱”。


  這計謀對於真的牽扯其中的顧言晁來說,幾乎沒有正確出路,哪怕表麵的贏家是顧言晁,這局棋於他而言,都是輸的徹徹底底的死局。


  提前知曉顧言晁打算的她們,完全可以準備一封偽造的信給顧言晁用來偷走,一來顧言晁以為證據在自己的手上,以後自然會放下防備,再想用這封信做什麽文章,可是好算計得很。


  再說,這是一條十分有價值的把柄。


  向夜闌心覺薄昭旭這主意出的還不錯,隔日便揣著心思到了顧言晁俯上,去見多日未見的武梓熙。


  她來時,顧言晁並不在府上。


  又聽引路的婢子嘀咕道:“姑爺在府裏的時候一向很少,還好咱們縣主大度,從來不與姑爺計較的。”


  武梓熙的住處稍顯寒酸,看不出任何顧言晁對她的重視,甚至可以稱得上冷落,連九品縣官都不會讓自家正室夫人住在這種巴掌大的地方。


  這些都是武梓熙不曾提起過的。


  向夜闌距離武梓熙的住處老遠便嗅到了一股清苦的藥味,又有些許藥湯的難聞味道,此處簡直像是一間煉藥爐。


  回想起上次見麵,武梓熙也是身上沾著些許藥味,不過還算清淡,向夜闌並未留神,今日是徹底被嗆得不輕。


  忍不住擔憂詢問道:“長朝縣主最近身體不舒服?吃了什麽藥麽?”


  “四王妃誤會了,都是些健體的土方子,所以味道大了些。”


  引路的婢子不好意思的幹笑兩聲,與屋內人溝通三兩句,便推開了武梓熙的房門。


  一股更為難聞的中藥味湧入了向夜闌的鼻腔,她忍不住咳了兩聲,感覺臉眼睛都被這股氣味熏的不輕。


  武梓熙應當也不好受吧?


  連武梓熙身旁幫忙端藥的紫衣丫鬟都瞧不下去了,急得直哭:“縣主,要不您就別喝了,這就不是能急來的事,還是身子要緊!您嫁過來還不到一年,姑爺一定會體諒您的。”


  武梓熙正臉色煞白地扶著椅邊幹嘔,手旁還有一碗打翻的漆黑色的粘稠狀藥湯,聞言隻是搖了搖頭,嗓音幹澀的推拒道:“他那麽想要孩子,若是我有了身孕,一定能讓他開心的……”


  向夜闌恍然明白了方才為自己引路的婢子口中宛如自嘲般提起的“土方子”到底是什麽東西了。


  是那些能讓武梓熙早日懷孕的偏方。


  可這些偏方往往沒有任何依據,都是道聽途說中收集來的,甭說去保證它的藥效,連保證它的安全性都是個難題。


  “長朝縣主,你先不要喝了。”


  向夜闌瞧不下去地攔下了武梓熙的動作,若不是她趕上這會兒來了,武梓熙怕是要逼自己喝光桌上的整十二碗五顏六色的藥湯。


  “夜闌……”


  武梓熙竟是這會兒才發現向夜闌的存在,實在是讓向夜闌忍不住去感慨這些藥湯到底是有多邪性,才能把武梓熙折磨成這樣。


  最當中那晚如同紫薯粥一般的藥湯,還很會找時間的咕嘟了一個泡出來——這簡直就是童話故事裏的標準毒藥配置。


  “你怎麽來的這麽早?讓你見笑了吧,枉我還是受太後誇過伶俐的長朝縣主,竟也孤注一擲的去相信這些毫無依據的偏方……”


  武梓熙的臉色像是敷了十來層的鵝蛋粉一般蒼白,她有些愕然的瞥了向夜闌兩眼,臉頰逐漸沾了些許羞粉,像是被人撞破了什麽窘迫了場麵,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長朝縣主才嫁給顧大人沒多久,怎麽這麽著急想要懷孕?”


  向夜闌終究割舍不下與武梓熙的交情,心生惋惜:“是不是顧大人因為當時的事,對你不夠好?有意讓你難做?”


  “沒有的……他對我很好,對所有人都好。”


  武梓熙欲言又止,心中分明有數道打不開的死結讓她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可每當旁人詢問起,武梓熙又不是那般想說了,甚至是說不出口。


  隻能把眉頭皺得死死的,讓人瞧出她眉眼間渾濁不明的苦意。


  紫衣丫鬟見過向夜闌幾次,當她是武梓熙值得信任的交情,便替武梓熙訴起了委屈:“姑爺確是對誰都好,可唯獨時常忽略我們縣主的存在,您說他這是何意?我向府裏的姐妹們打聽過,縣主嫁過來之前,姑爺可是常常留在府上!現在呢?也不知是存心如此,還是真的忙了起來……”


  “照花。”


  武梓熙令人不要再說下去,名喚照花的婢子並不委屈受了武梓熙的嗔怪,仍替她不平:“若不是時常有顧老夫人來給縣主氣受,奴婢還以為顧大人成心欺負我們縣主,把她養在了外室呢!就連那些亂七八糟的藥,都是顧老夫人送來的!”


  一聽照花話裏的意思,這位顧老夫人也不是什麽善茬。


  顧言晁的品級擺在那裏,武梓熙算是低嫁於他,明明捧在手裏都來不及,這顧老夫人怎麽還敢欺負武梓熙?

  武梓熙的眼圈逐漸泛紅,可還是一句勞苦都不敢多言:“娘她敲打我,是為了我好。顧家單傳到言晁這裏,我不能斷了顧家的香火……”


  向夜闌差點以為有皇位要繼承的是顧家,簡直就是一股前朝餘孽的酸腐味。


  顧家母子宛如一代pua大師,才能把武梓熙迫害到今天這個地步。


  向夜闌很想多安慰武梓熙幾句,可依她如今這種全心全意都依托在顧言晁身上的架勢,怕不是今天她罵過顧言晁,明天顧言晁連她罵了多少個字都知道。


  還是得先把計謀鋪出來。


  “長朝縣主,你先別難過,你這嫁過來才多久?總該有一個合適的時機,才能讓你如願的。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些小事想托你幫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小忙。”


  武梓熙想都未想:“你說就是。”


  “前些日子你來到王府,我向你說截獲了一封朝中人通敵的迷信,你應該還記得吧?我聽說顧大人正在調查此事,所以我想托你把信交給顧大人,在經顧大人的手上交給陛下,請陛下徹查此事,以免遺漏了朝廷當中的蛀蟲。”


  向夜闌話音未落,武梓熙便已經敲定了主意:“這本就是言晁的分內之事,你若信任他,交給他做就是了。”


  武梓熙心中的天平早已傾斜到了顧言晁那一方,這畢竟是看似能替顧言晁討來功勞的一件事,武梓熙如何能不心動?


  向夜闌因武梓熙答應了此事而鬆了一口氣,卻見武梓熙臉色微變,有些疑惑的反問道:“四殿下在朝中更有話語權,又深得陛下信任,由他親手交給陛下,豈不是更合適?”


  武梓熙懷疑的目光讓向夜闌周身發寒,甚至詫異於此時將自己當作懷疑對象的“顧夫人”,到底還是不是她所熟識的那位長朝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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